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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相思意难承

房间依旧黑暗,忍九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她平静之后,华绍才去点灯,现在已是寅时,房间格外安静,他都能听到灯芯燃烧的声音。

华绍走至床边坐下,她低着头,华绍看不清她的眼神。

他伸手想揽她入怀,却被她躲开。

手停在空中,霜降时节的冷意似乎都侵入骨子里,他慢慢收回手,“你还好吗?”

忍九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抬头看他,“华绍,为什么?”

她的眼神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他移开目光,明知故问,“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想报仇了,我跟你说过的。”

华绍起身,背对着她,“你在怨我吗?”

“他可是你弟弟,你就一定要毁了他吗?”

“你心疼了?”华绍声音平静,在空旷的夜里仿佛一盆冷水泼在忍九头上,让她清醒。

“你又何必如此,你分明知道我不爱他。”

“是,你当然不爱他!你练了无忘心经你会爱谁!”华绍突然转身走近,莫名的怒火和不甘涌上心头,让他语气都带了几分指责。

“小忧,你说你不想杀华东翰,可是他就会因此放过你吗?在天蛰教这么多年,你怎么还那么天真!”

忍九震惊地看着他,那双桃花眼慢慢浸了泪光,“你分明有其他办法,你为何要将华朗引来!”

华绍看不得她哭,从小到大都不舍得,可是如今,她为了仇人的儿子,竟然和他反目!

怎么就能让他一个人这么痛呢!

“祁忘忧,毁了他的人可是你,你说你不爱他,可是你对他与对我有什么区别!祁忘忧,我起码没有伤害过你。”

“一品僵陈不是你给我下的吗?”

她说完突然顿住,却固执地不肯低头。

华绍表情越发冷漠,定定地看着她,一言未发。

房间的气氛诡异,安静地让人喘不过气,她本不想提起这件事,这件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却又都闭口不谈的事情。

这层窗户纸,他们二人都不愿捅破,可是如今这件事情被拉扯到阳光之下,似乎在嘲笑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幼稚,有多不堪一击!

“祁忘忧,”华绍微微仰头,声音沙哑,“我本该斩草除根,留他一命已经算仁至义尽。”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孤寂落寞。

第二天早上,华绍没来找她,她也没有去寻他。

她去了锦绣楼,才知道周风意已经离开了。

一时间,她竟然有一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她不想回武林盟,她不想看见他。

淋过雨的人才知道替人撑伞,她经历过父母死在面前的绝望,她从来都不想将这绝望施加给别人,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惩罚,永远逃离不了噩梦的反复煎熬。

她身上没有钱,地下黑市被华绍封了,她在锦绣楼门口,破天荒感觉到孤独。

天气阴沉沉的,她穿的依旧是夏季的衣服,单薄到可怜。

一道雷声响过,阴沉的天气终于得以宣泄,淅沥微雨,风渐起,凉意逼人。

王鹏在三楼窗口看到她的身影,他觉得他应该很开心才对,毕竟这厮落到这个下场,在他看来全是活该,可是他跟小辈,又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还是不忍,“公子…”

金玉言垂眸看着书,只是思绪纷乱,他静不下心。

猛地合上书,他起身拿起油纸伞便冲了出去,可是到门口时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忍九离开了华城,去了祁家山庄。

祁家山庄依旧干净,并无落败之感,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萧瑟死寂。

云白山上也没了春夏之时的緑蓁蓁,枝叶凋落,被雨水砸在土里,颤颤巍巍,了无生气。

忍九没有钥匙,钥匙在华绍那里,她抱膝坐在祁家山庄门口,半点归属感都没有。

大仇得报,她甚至都找不到理由来妥善安置自己,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她一人,空荡荡的,无端的害怕和无所适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伞撑在她头顶,她面前的人一袭月白衣衫,只是衣衫上有些泥点。

她抬头去看,金玉言脸色微红,呼吸还有些重,应该是一路没停赶过来。

金玉言抿了抿唇,看着她消瘦的模样和微红的眼眶,他有些难受,他一直都知道原因,他本不应该跟过来。

“…金玉言。”她轻声喊他。

金玉言都可以从她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仿佛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般。

他几乎是立刻就移开了目光,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希望。

他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只是伸手将她扶起,将伞放在她手里,解开自己的连帽披风为她系上。

他的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带着世家贵公子的清隽疏朗,不会过于亲近,也不至于疏离,妥帖恰当到让人找不到错处。

可是他自己知道不是,他慌忙追来的借口还未想好,她叫他名字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忍九垂眸,并没有问他原因,只是轻声说道,“谢谢你。”

应该庆幸的吧,还好她没有问,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她,为什么不问……

金玉言垂眸,帮她戴上披风的帽子,他的动作很慢,过分慢了点,好像这样就能永远停留在这里,永远不去想之后的事情。

忍九跟金玉言回了锦绣楼,金玉言也因此染了风寒,不过不算严重。

而武林盟中,华绍自离开忍九房间也发了高热,昏迷不醒,把鬼老吓了一跳。

华绍自小体质逆天,很少生病,就算受了重伤他也依旧保持清醒,很少将自己置于意识昏沉的境地。

忍九是第二天早上回的武林盟,天气依旧阴沉,不过并未下雨,她穿了厚衣,是王鹏送来的,月白色的上好罗锦,绣有银色桃花图案,看起来简约却奢华。

她在云湘衣铺见到过这件,当时那个掌柜说,这件并不对外出售。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慌乱逃离。

她本该向金玉言道谢辞别,可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好在金玉言也在避着她。

金玉言在三楼窗口,看着街上那抹月白色身影,垂眸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王叔不必担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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