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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是!我活腻了,我想死

大花和木耳在明睿家盘亘几日就要走。 明睿死活不答应,当初说好了,都到名都就相聚,结果这俩走一路就过去六七年,这再一分离,别等自己老了再见不着一次。 明睿不小心真相了。 明睿高出木耳快两个头了,一听这俩要搬出去,就地打滚耍赖。 明睿就罢了,曲灵清一手掐腰,一手操起一把鸡毛掸子,敲着桌子喊:这个家就我和明睿,好不容易盼住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怎么的,家太小放不下还是怎的?! 两个本也要在名都呆一段时间,只是不想打扰曲灵清母子,想自己出去寻个居处罢了。 这么一来,哪儿都是呆着,既然哪儿都一样,就不矫情了。 曲灵清和明睿都挺忙,又知道两个不用来虚的,由得两个自己逛去。互相各忙各的。 你俩不在我跟前,我只知道你俩在家里,我就踏实、心安。 两个在城里不赶马车,手拉手地溜腿。 有时候逛的晚了就不回去了,在附近旅店住宿,请旅店的伙计找城里跑腿的,给曲灵清送回信儿去。 惊实诚不肯进“明月别致惊实诚”盘子里做“惊鹊”,木耳和大花溜腿,没地方放它,也不愿意把它装鸟笼子里。 那货就跟着曲灵清去皇宫了。 过了几天,又和明睿去皇家学院玩去了。 它那鸟嘴……又爱说实话,没多久就名动京城,达官显贵都稀罕得想养这么个活宝。 曲灵清不在大花和木耳这俩照妖镜跟前,就恢复贵妇、名媛的身段儿,长袖善舞就不说了,有机会她就逮! 她肩上扛着惊实诚去了皇帝他娘那儿,把老太太逗得笑了一天,吃饭多吃了两碗,精神着逛花园子、多走了几圈…… 出了皇城曲灵清不回家,直奔惊礼宗的惊礼堂,拿了明睿收着、给她的周选的名帖,递了进去,和周选嘀嘀咕咕了一顿饭的功夫。 没多久惊实诚在京城引动养鸟风潮时候,名都就多了专门的“鸟阁”。 和“利宝阁”合作,不是买卖“惊心鸟”,而是领养! 不能笼子装了玩,得拿“月盘”放着交流。 领养“惊心鸟”得有皇城发的存证,要是不小心养死了,得去京府管事堂报备,并澄清死因,不然得吃官司。 一时间,没名、没钱的,都不够资格赶时髦! 跟着明睿去了皇家学院后,那些皇家子弟把惊实诚惯的,成天飞鸡走狗的,还在子弟们中间传出了很流行的口头禅。 一个是“哎呀喂”。 一个是“……呦~”。 不管说什么,结尾都带个“呦”,那个“呦”一定得拐弯,有腔有调的! 等一波惊心鸟儿从修行界被领养到名都、乃至风靡全国时候。 惊实诚在它们惊心鸟界,实实在在地得瑟了个够。 它头顶那一撮毛,今儿左梳,明儿右梳,再一日又一撮毛冲天…… 待见它的那些子弟们,领养了惊实诚族群中的伙伴们,天天儿地跟着惊实诚摆弄他们的鸟友。 大花和木耳都知道了,那俩咋知道的? 还不是惊实诚自己得瑟的。 大花有回出门前,点着它的鸟嘴说,先生可别撺掇着别人破财失命的哦! 惊实诚两个脚爪子并的直挺,一鸟脸正经地说,咱怎么能做那种事,跟着您二位,我惊实诚只有更实诚、更美好! 逗笑木耳和大花,自己再和那些子弟们哈喇,居然悄悄地寓教于乐了。 木耳和大花人小,只要不散财被人围追堵截住,走哪儿都不会被挤着。 这天两只不想去什么茶楼喝茶,或者去哪个馆子凭楼远望。 两只拐进人少的街巷,踩着登空步到了民房的屋顶上,学着木牛晒肚皮。 大花耷拉着眼皮没一会就要睡着了。 一阵“踢里突撸”的响动从旁边巷子传来。 木耳听着是人被撕扯着拖进巷子的声音。 他扒住横着的屋脊,探着头看下去。 :“小兔崽子,都超过一旬了,不赶紧着上供,还和爷吱吱哇哇……惯的你……是不是……别给爷装死!” 巷子里连着地上窝着的一个半大孩子,总共四个人。 三个大人,两个一前一后堵在两头的出路上,一个对着拖进来的孩子喝骂、踢打。 小蚊子原来住乡下,小时候那些仙师和滤沙子似的,在他们乡下把孩子滤了个干净。 他娘怀着他一路装成肥婆娘,乞讨到了名都城外,在乌洋洋的人堆里,一户小吏到人力场子里寻下人,嫌贵。 从外面办事回城,在一堆乞丐堆里,看着小蚊子的娘还算齐整,说管吃管住,就包圆了小吏家一应活计。 小蚊子的娘偷偷摸摸在小吏家的地窖里生下孩子,不敢声张。 因为孩子连哭都弱得听不清,就起了名字叫小蚊子。 若说人够脆弱,真是吃得饱、穿的暖依然会成天寻死觅活。 若说人够坚强,险境也能求生,绝地也能一口气拖着等来希望。 小蚊子被他娘藏在地窖,居然养到了六岁,瘦小苍白的像三四岁。 蚊子娘任劳任怨、勤谨话少,在小吏家做活,被别人家撬了好几回。 眼看着小蚊子越长越大,地窖里再养着就成怪物了。 蚊子娘终于离了小吏家,去了比小吏高两阶的“大官”家。 这样一来,小吏也不敢撕扯蚊子娘。蚊子娘去“大官”家前,就和管下人的说好了,自己乡下的儿子得跟着自己。 管下人的官家总共就管着两个人,连着他! 他和“大官”沾着远亲,捞了管家的“管”位儿。 只是东家太抠,两个人忙的要死要活还是顾不过来,成天被呵斥打骂。 这次,“大官太太”发话了,再寻个支应内宅又能帮衬你们外院的人吧。 拢共就一趟院子、三间正房,东西两头各一间厢房,还内院、外院。 好在终于松口加人了。 管下人的一听蚊子娘的要求,当下就说,好啊,你过来一个顶俩,你儿子过个一两年,正好伺候少爷。 小蚊子和他娘终于“一步登天”,成了有身份的下人。 被踢打他的人揪住胸口,衣服太破旧,被那人攥手里“斯、斯”着,就要揪成破布片。 :“小崽子是想死吗?” :“恩” 小蚊子的眼角断线的珠子似的划出泪水。 :“哎呀喂,真没出息,给你松了下筋骨就哭成狗!说!你活腻了?一直不上供!” :“是!我活腻了,我想死。” :“嘿……嘿……嘿,TMD晦气,说死就死了?” 蚊子娘还不到三十岁,一生病,前几个月,病得起不来。 “大官”家怕她死在家里,让官家拖到外头,等城里清理的扫到城外去。 小蚊子知道哭求没用,扛着娘到了人力场子边儿处,天天乞讨。 名都寸土寸金,那边儿处都天天有人要上供。 娘去了,他活着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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