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虽胜尤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丽娅简直不能将此刻指挥兽群的高大男性与她设想中的Rider形象重合，她因为身份缘故，与乔治有过几面之缘，在她的印象里，那是一位虽然个性自卑偏执，却比任何人都相信正义与救赎的人。

而那样的一位在全城失控情况下组织年轻人成立审判会，以圣人般的形象整合佛罗伦萨城秩序的青年，居然会召唤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从者，兽群、谎言、权势、阴谋……这些与乔治完全无关联的词语组合起来足以勾勒出Rider的形象。

直到现在她也在怀疑究竟是乔治下令，还是从者自作主张，能调来Assassin一同进攻，想来不会是那位正义青年的作为。

Saber迪尔姆德迎着进犯的兽群上前，他凭借个人卓越的技艺，两柄魔剑快速收割正面冲来的兽。

魔剑——盛大的忿怒（mor-alltach），一击必杀，初战必胜。

魔剑——微小的忿怒（beag-alltach），削铁如泥，弥补短板。

加之来自丽娅的魔术支援，Rider刻意的羞辱，先前战斗的失礼，迪尔姆德爆发而出的实力比他平常时刻至少强20%，他完全沉浸入了战斗状态，注意力集中在附近的兽动向及那个大言不惭的Rider身上。

只要能让他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斩下Rider的头颅，以证明他此番无愧骑士之称。

所有试图正面扑咬迪尔姆德的兽，都在一瞬间被锋利的魔剑切开身体，无一例外，数量的优势仿佛并不存在。

迪尔姆德在绝佳的状态下做到了完美，每一剑都精确地砍中最近一头兽，每一剑都针对兽的要害，并通过灵活精妙的身手，躲开其他兽的攻击。身为费奥纳骑士团首席，他在高频率交锋中，凭借本能般熟练的剑技超越了之前的自己。

即便现在围攻他的兽群替换成魔猪，他也有信心迎接生前难以达成的挑战。

瞬息之间，迪尔姆德捕捉到了一次可以突袭的机会，在兽群轮换的空档，Rider将有一刹那暴露在他的剑锋路径中。

仿佛心有灵犀，处于后方的丽娅适时引发指向性的地震。兽群所处的区域全被魔术影响，地面分裂，土元素于地下迸发出咆哮，范围内所有物体都无法保持平衡，唯有纵身跳起的骑士未受魔术影响。

红色魔剑当空划下，锐利的锋芒将试图阻挡的兽一并切开，迪尔姆德顺势二段跳起，此时他的前方已经没有了兽的阻碍，唯独剩下因地震魔术站立不稳的Rider。

Rider手中的黄金杯与之前一样闪烁光亮，但这次有一股更大的引力将他封锁在了原处。

“了不起，小姑娘。”Rider看到了双手撑地使用魔术的丽娅，在他看来区区一个20多岁的魔术师，能靠魔术影响到他，值得被夸奖。具备d等级对魔力，皇帝特权依旧选择气息遮断，这样的他都会被魔术影响到，并且时机把握得当，相比之下他的御主已经足够优秀，却连三分之一程度都不一定能做到。

紧急以短剑格挡，Rider还是没有使用宝具的迹象。

Saber迪尔姆德在接触之际，以更快的速度用较短的黄色魔剑推开了Rider的短剑，两者在格斗技艺上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红色魔剑刺入Rider的前胸，愤怒的骑士不减力道，以蛮力顶着对方的身体，将身材高大的Rider一举按倒在地。

正欲补上一剑，迪尔姆德这才感觉到剑刺穿胸甲的手感不对劲，倒地的Rider身上也没有血液流出，尤其是刺入Rider胸口的红剑，剑刃像是刺入了水面，唯有兽的血液从迪尔姆德衣服和手腕间反向滴落。

处于迪尔姆德身旁的空气出现了扭曲迹象，下一刻魔力汇聚，完成宝具真名解放的Rider向着近距离位置的迪尔姆德挥下剑刃。

『黄金荣耀归于罗马城（Romanae urbis aeternae gloriae）』

金色剑光追上了迪尔姆德的右腿，并将倒地的“Rider”顷刻蒸发，黄金之光的划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威力说不上优秀，但也不是可以随意硬抗的宝具。

Saber迪尔姆德凭借他个人优秀的反应速度和敏捷，侥幸在近距离情况下依旧避开了被宝具伤及要害。剑光只在他的腿上留下些许伤口，相对地发起攻击行为的Rider也从潜行状态暴露。

之前躲躲闪闪的是他用黄金杯制造的幻象，徒有外表的替身，但这种取巧的伎俩所需要消耗的魔力及准备时间较长，没可能现场再准备。

“被你躲开了？真可惜啊。”

Rider的偷袭暗算伎俩只能进一步激化迪尔姆德心中的怒火，他腿上的伤口已经无法带给他痛觉，唯有斩下Rider的头颅，才可以平抚他现在无法停息的“伤痛”。

持续对魔术范围内的兽群施加地震魔术，丽娅在Rider显形后，快速治愈了Saber腿部的损伤。这让Rider看似精心准备的阴谋完全失去了意义。

“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主人，只可惜她不是你的御主。”Rider全无自己在面对一头真正凶猛猎手的自觉，继续着他的言语攻势。

剑锋交错，试图格挡的Rider连人带短剑都被暴怒中的Saber迪尔姆德打飞。

追击中，Rider使用黄金杯的能力，对周围的空气造成干涉，平躺着飞出20多米远，在他即将撞上结界之际，快速变向，以反人体运动的平躺姿势躲开追砍而来的迪尔姆德。

两者的动作都超过了一般人的反应速度，这直接导致丽娅无法捕捉高速移动中的Rider，也无法为Saber迪尔姆德施加其他增益魔术。

地面第三次剧烈晃动，这次丽娅像是使出全力，魔术中追加了额外的攻击型魔术，开裂的地缝间石柱大范围生长，将个别没防备的兽穿刺。并且随着她的操控，一根两人粗细的石柱精确地挡住了Rider的闪躲路线。

Rider慌乱转向，身体在空中变为侧泳姿势，头部差一点撞中石柱。而高速跳跃追击的迪尔姆德一脚踏碎石柱，趁此机会终于追上了以诡异方式快速移动的Rider。

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遭遇了哪一位罗马皇帝，但这不影响他的出剑动作。

剑锋也在关键时候出现偏转，仅仅切开了Rider肩头的臂铠。

铜制的铠甲分裂落地，Rider也已经逃到了结界的破口。他看了下一片混乱的兽群，已经有50多只兽在这里被杀死，受伤数量则达到这个数字的两倍多。兽的受伤某种意义上比战死更麻烦，那意味着一个名额被一头暂时实力下降的兽占据，本就珍贵的666个名额可经不起这样的浪费。对此他必然需要主动杀死受伤的兽，从而重新召唤新的兽群。

“好吧，算你们厉害。等着，下一次本王必定率领全部兽群踏平这里。”地上的短剑自动回归Rider腰间，入鞘。他本人大声威吓几句后，再次使用气息遮断，从破口逃离，期间完好的兽争相涌向结界的破口，跟随主人。而受伤的个体主动拖着身体冲向Saber、丽娅和蕾切尔，少部分甚至发疯一般冲向主屋，被重新召唤的岩石傀儡和魔术陷阱击杀。

清缴来不及逃离的兽，并未花太多时间，Rider逃离后，这些兽都失去了之前的策略性，毫无战术阵型可言，只会嚎叫着扑向最近的目标。

这下即便是魔术水平一般的蕾切尔也有机会施展魔术，协助她的从者和姐姐一同消灭侵入者。

当结界内最后一头能活动的兽被斩杀，三人才感觉暂时松了一口气。丽娅与蕾切尔都消耗了不少数量的魔力，而迪尔姆德也因为高强度的战斗，因战斗结束脱力般蹲下喘气。

放眼望去，宅邸主屋前，遍地是兽的尸骸，草地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而因为丽娅的魔术，多处地面变形掀起，出现大大小小的沟壑裂缝。原本有佣人精心打理的空地完全失去了整洁的样貌。

丽娅没忘记走到结界旁将被打开的结界破口一一补上，她的妹妹不止魔术水平差，魔力量也不够多，只连续使用几个魔术就累得靠在矮树边休息。丽娅虽然也很累，但她头脑依旧保持清醒，不会放过存在隐患的结界破口。

“奇怪了，caster怎么还不过来支援？”丽娅估计了一下时间，距离她在前门花园发出信号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有余，这远远超过了她认为需要的时间，不提她闻所未闻的转移魔术，单单是用她所掌握的魔术，也可以办到半小时内抵达城市内任何一处位置。

听到丽娅的小声嘀咕，Saber迪尔姆德也意识到了与Rider交战之外的问题，他第一反应是东洋人和女巫一组也遭遇了埋伏，不过现在他们需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在赶走Assassin前，不能过去支援。

“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Saber，你的状况……”只是看一眼，丽娅就能看得出Saber迪尔姆德需要休整一段时间，通过契约，她得知Assassin还“等”花园外，这场突然的围攻战还未结束。

“Lancer，潜入的Rider已经被打退，你这边立刻击退Assassin。我现在过来。”丽娅向迪尔姆德示意保护好她的妹妹，她准备动用结界内的预备魔术，传送到花园，并增加后方守备的岩石傀儡数量。

可她的魔术失败了，严格而言她具有完全操控权的魔术结界“拒绝”了她的调动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