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养精魅

我上了老九私房菜，这饭店名字听着挺俗气的，但是门脸装修得很豪华的，就进门那一套金丝楠木的茶具，据说要一百多万。 这也是我们县城吃饭最贵的地方了，当然，据说菜非常好吃，口味特别正。 我只是听说，别说我现在穷，就算我在当码农，“阔气”的时候，也没狠下心去吃一顿。 我上了二楼，进了包间，这里的包间是有最低消费限制的，两个人开包间，小山童鞋这就有点铺张了啊。 蒋小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脸色还是不甚好看。 我走了进去，站在窗口看了看，感觉虽然是包间，可是坐窗口位置还是太显眼了，毕竟这只是二楼，很容易被街上的行人看到。 蒋小山笑了笑说：“倒不用瞻前顾后了，没事的。” 我说：“虽然耗子精和山羊胡被搞定了，可是肖玉龙还好好的，我们最怕的，倒是这个人哦，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古训，我们得牢记。” 蒋小山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因为精神委顿，让人看着有些怜惜。 她解释说：“放心，最近肖玉龙可没时间来管我们的事了，没有了祝桐这个老匹夫，他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再说了，我本来就要找他算账的。” 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不急，咱们坐下来一边一边聊。 虽然我有点懊悔来之前吃的那顿牛肉面，但是呢，这也让我的吃相变得斯文了不少。 “那个山羊胡，哦，祝桐，后来被你追上了吗？”我问道。 “追上了，他拼死跳下三楼，摔断了腿，虽然以白骨伪肢强行替代，但是行动速度肯定就慢了。” “那……你怎么处置他的？”我知道这么问不太好，但是不问的话，我自己觉得憋得难受。 蒋小山说：“我追上了他，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就交给圈内的人带走了。” “圈内的人？你们这行还有圈啊，圈子大不大呢？” “不大，倒也……不小。你不好奇我问了他一些什么问题吗？”蒋小山问。 我好奇啊，怎么不好奇呢？只是我觉得这些是她的隐私，我不方便问，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我自然要趁机问问了。 “事情可能有些曲折，首先，这个肖玉龙和祝桐图谋我表姐家，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在两年前，他们就开始打起了沈园的主意。” 这个我能理解，至少那拆迁款的问题，就是明摆着的事。 “你可能以为肖玉龙最大的目标是想要骗取我表姐那一千五百万的拆迁款吧？” 难道不是吗？我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一千五百万也在他的计划中，因为他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欠着银行一大笔钱呢，现在他想去银行借钱，也没有银行愿意借给他，因为信用透支了。所以这一千五百万的现金，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至于这老街的重建，那是某绿集团的项目，他最多就赚点中介费罢了。他真正想要的是，就是沈园的镇宅之煞！” 我意外中又释然：“看来，这家伙想要拿耗子精做镇煞，然后将之弄成风水局，供奉耗子精，让它为己所用。” “没错，真没想到你也知道风水局啊。” “嗨，就是看书瞎看的，没想到肖玉龙这种傻子还真信啊。” 蒋小山瞥了我一眼：“还真不是傻子，这种东西还真有，沈园之所以有百年的富贵，哪怕有个老爷子跑去了湾湾，都被荫泽到，只是我姨父姨母突然死亡之后，那煞无人供奉，才会发生后面的事。” 我说：“那沈家之前还好，最近也不见得有什么钱啊。” “那是你不知道沈家在外的游子现在拥有多大的资产了。煞物镇宅，虽然会令屋主人富贵，但是其方式有‘夺取’之虞，所以会有缺，也就是说，沈家后人中会有大富大贵之人，但余下的人，命就不太好了，甚至都会有无妄之灾。” 我思忖了一阵，理解了：“肖玉龙现在是准备死马当成活马医，准备夺取这煞为己所用，那么，你家姨父姨母之死……” 说到这里，我顿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没错的，他们并非是交通意外，而是肖玉龙指使人撞死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沈园。” 我听到这里，不有毛骨悚然：“可恶啊，这个肖玉龙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如此凶残，偏偏你表姐还被他骗了，临死都将他当成爱人！” 说着我不由咬牙切齿起来。 蒋小山却比我平和多了，也许她从事这一行，见识过的坏人比我多吧。 “其实我表姐并不是被他骗了，而是被她算计了。我曾经跟你说过，表姐梦见耗子娶亲的事……” “记得啊，那个耗子是不是就是那耗子精？” 蒋小山点头说：“是的，就是它。可是，你知道肖玉龙是如何破解了耗子娶亲这个事的呢？” “那还能咋的，这肖玉龙跟耗子精本来就是一伙的！”我气愤填膺地说。 “还真不是一伙的，至少当时，他们并不是一伙的。”蒋小山说，“祝桐用了邪术，才帮助我表姐摆脱了耗子精的纠缠。” “什么样的邪术？” 蒋小山说：“养精魅。” 听着蒋小山很平淡地吐出这个词，我身子不由自主震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蒋小山不知道车上被“狐狸精”寄居的事，如今看来，她清楚得很，倒是我多虑了。 但是那狐狸精，确实是个隐患啊，自从那之后，现在都没见它重新露过面。 蒋小山说：“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祝桐以邪术请出了精魅，而且应该是属于狐狸一类的，这种精魅本来就是克制老鼠的。” 没错，哪里有老鼠不怕狐狸的，那可是天敌啊。 我冷笑着说：“祝桐这老小子，根本就不安什么好心，只管请，不管送的。” 蒋小山解释说：“根本就不可能送，他们的计划里，就没有送的这个选项。精魅虽然克制了老鼠，但是也会影响到我表姐的心性，她本来是一个非常淑女的人，可是自从被精魅缠身之后，慢慢变得非常……花痴，而且……那个了。” 我明白，她应该说的是水性杨花。 后面的事，基本上也就清楚了，原本设计得天衣无缝。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耗子精毕竟是至凶的煞，没那么容易降服的，所以祝桐先让挖机司机死，一来是祭血食；二来也是挖开耗子精的藏身之地，让它再也没有了退路。 接着，他只要做法再跟它签订新的契约，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因为耗子精本身也就没了退路。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阳华突然半路杀出，将这一切都打乱了。 耗子精被烧毁了肉身，这一下，它连尸解都不行了，因为它已经丧失了肉身和骸骨，变成了阴物，就算成为镇物，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用了。 但是镇物太难得了，何况是耗子精这样有道行的？ 祝桐只能将错就错，跟耗子精谈好了条件，将阳华和我的肉身献祭给它，让它拥有借尸还魂的机会。 当然，这个借尸还魂并不是说它就可以复活，然后像个人类一样生活了。 因为人类的身体，如果被阴物入侵，那败坏速度会变得很快，蒋小山还打了一个比方，如果耗子精上了我的肉身，我这貌似青春的身体，不需要一年的时间，就会腐败成一具腐尸。 腐败的程度呢，大约就相当于死了半年多的尸体。 她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被借尸还魂，虽然可以让亡魂暂时拥有一具身体，但是这个身体保鲜期很短，它的腐败程度，只比正常死亡的尸体慢了那么一点点。 这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正因为这个规则，那些强横的亡魂，才不会轻易打人类身体的主意。 否则的话，这个世上，你真的很难分清，谁是真正的人类，而谁是亡魂了。 这些事情都讲清楚了，可是关于狐狸精附体在奥迪TT车上的事情，却没有涉及。 因为彼此的信任已经到了可以坦诚相待的程度，我就将狐狸精附身在奥迪TT上的事情跟蒋小山说了一遍，我相信她应该也是有所察觉了的。 蒋小山点头，她确实是知道的，有些精魅确实有能力附身在器物之上。 只是关于精魅的前世今生，她的解释反而语焉不详。 也就是说，作为扎纸人，她的修为也许很高，手艺也许很强，可是她并没有追根溯源的“科学精神”，所以很多事，比如精魅，她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且关于怨灵和阴物的区别，她也知道得不多。 至于我担心的奥迪TT上的狐狸精也许没有离开太远的事情，她也没太在意，只是说，这狐狸精是祝桐用了禁忌的“请神术”请来的，就算是祝桐本人也无法控制。 如果说耗子精属于宅神，那这狐狸精就是野仙。 但是不管如何，这野仙还算是有“仁义”，最后杀死了唐佳丽，替沈可可报仇了。 对此，我却有点不以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