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探情形驰援敌酋(肆)
罗琴扑哧一笑,道:“我要什么令牌?这里是乡下的马馆,只要有钱,自然能够购得马匹。”来到柴扉之外,吆喝着要买马。 屋内灯光又起,那老仆推门而出,叹道:“这夜深人静的,你们这两个娃娃来买什么马?”罗琴听他抱怨,笑道:“这也怨不得我们,我们急急赶路,走到这里,身体疲惫,双足瘫软,再也 走不得半步,所以只好打搅你老人家的清梦,欲买马待步了。”老仆揉揉眼睛,上下打量他二人,哼道:“难不成是你们成亲不得,于是偷偷私奔出来的么?”罗琴嘻嘻一笑,却不否认。陈 天识有些羞臊,但见她坦然自若,心中不觉惭愧,暗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任他怎么胡说,我自己心中无愧就是了,何必这般忐忑不安。陈天识呀陈天识,枉你还是顶天立地之男 儿,还不如罗姑娘逍遥洒脱。”思忖间,见老仆咦的一声,从旁边摘下一盏灯笼,朝自己仔仔细细照耀一遍,神情恍惚,若有疑惑,不觉愕然,以为他要好好看看自己这“窃香盗玉”的“不 良男子”,甚是尴尬,方要出言,却看他眉宇飞挑,试探道:“你,你莫非是打跑了泰山派无嗔牛鼻子的那位公子?”罗琴笑道:“不错,你也认识他?”老仆怔然,继而哈哈大笑,道:“ 认得的,那熊总镖头强迫我家庄主比武,又非要签下一张什么生死状,我们都气愤得紧,所以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去擂台助威。” 陈天识有些赧然,道:“也非我一人之功。” 老仆哦道:“你是说另外两个捣乱的什么大恶人么?嘿嘿!说来也巧,不久前我还遇上了他们,也是来要马的,只是我看他们脾性暴躁,性情恶劣,动辄呼喝吵闹,便懒得搭理他们。” 罗琴与陈天识不禁面面相觑,忖道:“你得了顾聪吩咐,在此等候,怎能不理他们。他们皆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若不是看你有那流云庄仆役的身份,算来也是魔教中人,岂能轻易绕你性 命?” 老仆道:“你们要买马么?我这里还有两匹上等的‘踏雪如飞’,虽算不得稀世宝马,却也是千里良驹,便送于你们就是了。” 陈天识连连推却,那老仆急道:“这马馆是我主事,顾庄主平日也少来询问,送你两匹马,又算得了什么?便是那顾庄主问起来,也算是报答你洗刷我庄莫名冤屈的大恩大德。”陈不时暗道 :“甚麽大恩大德,你毕竟不能知晓真相,其实一切皆在你家庄主的掌握之中。” “风尘卜卜,看不尽山川河涧,昨晚今朝,又卷起多少烟云春梦?世人忐忑,多问前程怎样?茫茫无痕难揣测。凉风不知何处起,心忧背寒,徒然伤嗟。暮鼓晨钟,堪惊魂,教人叹息,慨然 莫名去。”陈天识与罗琴一路疾驰,绕过一片树林,看得路边一个茶铺,铺前树桩,正拴着两匹高头大马,料想是朱天与袁子通就在一旁歇息,便跳下马来,吆喝小二哥过来牵缚扎实,便在 铺外支起一张桌子,点上野茶品饮。罗琴懂得易容装扮之术,巧施妙手,早将陈天识变成一个中年的汉子,自己却扮作一介绿衣妇人,状若夫妻。 罗琴问道:“小二哥,那酌铁镇离此还有多远?” 伙计闻言,不觉愕然,蹙眉道:“客官,这里哪有什么酌铁镇呀?” 罗琴咦道:“如何没有,从此西去不远,不正是酌铁镇之所在么?小二哥,你不知道倒也罢了,何必诳骗我们?先前我在路上问得一个渔翁,他就是本地土人,熟悉周围地势,指点的分明就 是这个方向。” 陈天识心中甚是奇怪,二人急急赶来,遇上砍柴的樵夫、回娘家的少妇、摇晃拨浪鼓的货郎、醉醺醺的酒汉,何曾看见过甚麽渔翁?但想罗琴必有用意,虽是好奇,也忍而不发。 伙计哭笑不得,道:“这才是天大的冤枉了,我如何敢欺瞒客官?西去三十里,只有一个野狼谷,出得谷去,又过五六里,才有乡人聚集之地,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罢了,实在算不得甚 麽镇子。那个渔翁若非糊涂了,便是故意戏耍你们,切莫上当了。”罗琴喃喃自语,道:“三十里,野狼谷。”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