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孩子大了,有心事了
盛卿尘果然被这话题吸引:“盛卿然重病?”
上官爵急着撇清关系:“本王怎么知道?!本王哪有闲工夫听流言?”
自从有些事查清了之后,他就听不得盛卿然这个名字。
每次听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他瞪了容锦一眼,他跟盛卿然是假,盛卿尘这走哪招哪的才是真。
容锦此人,在云京里也是有着风流名声的,他方才只是惊讶过头未有反应。
如今坐下来跃跃欲试。
“阿爵。”容锦唤他的名,继续与他低语:“我听闻,你对王妃甚是不喜,若是感情淡薄,做夫妻自然也是没什么意思。”
上官爵警觉地瞪他:“什么意思?”
“你看,我们大创民风开放,崇尚婚配自由,和离也是常有的——”
“什么和离?”盛卿尘耳朵尖,一句也没听漏。
上官爵黑了张脸,夹了块桃酥堵住容锦的嘴:“闭嘴。”
明明他与盛卿尘没有感情,对团团圆圆也是出于责任,可和离二字,不知为何格外刺耳。
他气闷地叫了壶酒。
盛卿尘主动换了话题:“今晚这事,那冯草包回了府,冯境怕是很快就能知道吧?你们有何打算?”
说到正事,容锦也严肃起来:“不过是个草包,只怕回了府都不信今夜碰见的真是宣王呢。”
“可冯境不是草包,他这人谨慎。”上官爵喝了一口酒,却是不慌不忙:“我就是要他知道。”
冯境近日在朝堂被他连连逼退,阵脚始终不乱,又有皇帝保他,上官爵正想用个法子引蛇出洞。
他处置了一批与棉衣有关的官员,已经断了他的羽翼,却没有他确凿的贪饷证据。
而今夜的事情,顺着铺租的事情,摸出他的大舅子,再加上他草包儿子平日欺蛮百姓的罪证。
上官爵就不信皇帝还能强硬的保他。
只是,到底是对如今的朝局心寒。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气蒸发的双眼猩红:“若是父亲知道如今的大创内忧外患,倒不知要怎么寒心!”
他见不得百姓受苦,恨不得将他那皇叔从皇位上拽下来,去看看西北军没有御寒的棉衣,是怎么挺过冽冽寒冬的。
这事,他不可能轻易放过。
“可是阿爵,如今你跟陛下闹得如此僵,墨非军又都听令于你,我怕,他对你防范更甚啊。”
容锦自然不知道上官爵中毒之事。
他继续劝道:“若是可以,还是各退一步吧,凭借你一人之力,也挽回不了这腐蚀了十几年的朝堂。”
上官爵又喝了一杯酒,却是没有说话。
有些情绪,若非身处其中,自然是不会了解。
“我看不然。”盛卿尘道:“当初这天下打的多不容易,牺牲多少血汗才有如今的大创。”
“这朝堂,不是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逞欲的地方,对那些死守疆土的士兵来说,信仰就在这,你要如何让他们知道,这信仰,却连一件棉衣都舍不得让他们穿暖?”
话落,上官爵倏地看向她。
盛卿尘捧着青瓷碗喝汤,眉眼被热气氤氲的很柔和,她双眸带水,嫌烫似的小口抿汤,唇角红彤彤的。
上官爵起先以为她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
后来又想她大概医术上有天赋了些。
可,这翻话下来,他又多了一股异样。
胸口似乎有异动。
容锦也被这番言论惊愕住了。
一介女流,格局不是后宅和男欢女爱,竟是家国信仰。
是个男子都会因为这话激起一腔热血。
一时间四下一片寂静,只有盛卿尘喝汤的声响。
许久,容锦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笑道:“王妃胸怀苍生,是容某格局小了。”
与其说格局,倒不如说盛卿尘懂上官爵的抱负。
他跟上官墨池不一样,虽然都是上位者,可上官爵有悲悯的性格。
苏贵妃的事情可见一般。
上官墨池逮着机会就想算计上官爵一番,而上官爵却会因为盛卿尘那句稚子无辜,便答应帮她承担后果。
上位者太过冷血,受苦的就是百姓。
——
回到王府时夜已深。
盛卿尘困得呵欠连天,手里抓着几个草蝈蝈,用手背蹭眼角。
她好奇地转向上官爵:“你的院子到了,跟着我作甚?”
她眼角有些困出的湿润,美人带泪尤其温柔。
上官爵心下一动,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帮她拭去了。
他指腹被烫坏似的缩回来,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本、本王,去看看孩子。”他手上还帮她提着糕点和玩具,底气足了些:“本王花的银子,没道理被你抢了风头。”
“.……”盛卿尘翻白眼:“不躲了?”
上官爵脸上挂不住,推着她走:“本王何时躲了?近日事务繁忙。”
“嘁。”盛卿尘不拆穿他,知道天降萌娃这事需要心理缓冲。
“哎。”她说:“盛卿然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
自然不是一无所获,派去跟踪的人已经有了些眉目,最后锁定了一个身高八尺的家丁,名叫赵跃。
此人性格豪爽,住在城中,成日呼朋引伴,结交甚广。
只是还没有机会试他的武力。
“云京城里鱼龙混杂,他若是要传递什么消息自然是容易的很,皇帝那里没有反应?”
“皇叔多疑,没有刺探出真实之前不会轻举妄动,近日王府守卫森严,他没那么容易将人安插进来。”上官爵道:“你放心。”
你放心。
短短三字,令盛卿尘不自觉卸下了担忧。
“两个小孩子,都是大活人,不可能瞒的密不透风。”盛卿尘说:“还是要想个法子。”
上官爵轻声道:“我倒是有一计。”
“什么?”
上官爵却不说,高深莫测的迈入幽紫苑。
团团圆圆竟然还没睡。
可见了上官爵,两人都不似往日一般扑上来抱大腿了。
圆圆更是坐在小凳子上,抱着手里盛卿尘给她缝的布偶,不理人。
“这是怎么了?”上官爵摸摸她的小簪:“看本.……父王,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团团瞧了一眼那些小玩意儿,撇开头,继续刻手里的木雕。
连盛卿尘都奇怪了:“怎么了这是,往常不是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圆圆软乎乎粘过来,抱盛卿尘的脖颈,兴致不高地撒娇:“娘亲。”
盛卿尘还以为她生病了,摸了摸额头放下心。
孩子大了,有心事了。
她哄道:“娘亲给你们拿点心吃好不好?”
“不好。”两宝齐齐摇头。
“那玩具呢,要玩吗?”
“不要。”又是摇头。
“是不是娘亲回来晚了,团团圆圆生气了?”
继续摇头:“不是。”
盛卿尘这下也莫名了,团团圆圆可从来没有闹过脾气。
这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