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杀心
盛卿尘与上官爵对视一眼，后者叫了卫行雨进来审问。
卫行雨挠头不解：“今日先生上课，小主子们煞是欢喜，圆圆还答对几道题。晚膳厨房送了栗子糕，团团也很是喜欢啊。”
那这会儿都耷拉着脑袋是为何？
“娘亲。”圆圆靠着盛卿尘的肩头，小眼睛都要冒出水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王府呀？”
上官爵叫她的眼泪看的心都要碎，蹲下身哄道：“圆圆不喜欢王府了？”
哪想圆圆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撇开了小脸。
“.……”
哪里都没问题，那就是上官爵有问题了。
小孩子的心思还是好猜，团团圆圆不愿意接近上官爵，那必然就是他出了问题。
“团团圆圆不想一直住在王府吗？有小雨哥哥，有夫子，还有人陪你们玩儿。”
团团的小木雕遇到困难了，他不会刻小兔子的眼睛，就将刻刀放在桌上，有些纠结：“不在王府就没有了么？”
上官爵隐约有些崩溃：“不是，为何不在王府？王府怎么了？”
“不在王府还会有别人，”盛卿尘看了上官爵一眼，耐心道：“只是最近只能在王府，因为外面不安全。”
团团默了默，而后说：“团团知道了，有人想要害我们。”
圆圆道：“娘亲，坏人都害怕王爷，是不是？”
好了，爹爹也不喊了，直接成王爷了。
盛卿尘道：“是了，他会保护你们。”
“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才保护我们吗？”圆圆又问。
盛卿尘犹疑道：“是呀。”
圆圆失落道：“小雨哥哥很喜欢我们，夫子也喜欢我们，厨房的婆婆也喜欢我们，可我们不是他们的孩子。”
如此没有逻辑的一句话，上官爵却是听懂了。
他有些怔忪，又有些茫然。
盛卿尘也轻叹气，小孩儿有时候更敏感些。
上官爵那日知道了真相，接着便消失好几天，虽然生活上都没有短缺，可看在团团圆圆眼里却是不一样的。
他们没有爹爹，好不容易亲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却对自己避之不及。
所以理所应当的伤了心。
“不是的。”上官爵懊恼，可一个借口不能用三次，何况哪里会忙到没有时间过来看他们一眼。
盛卿尘一脸‘自作虐不可活’的表情看他。
上官爵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心道今晚幸好过来了，否则来日估计都别想踏进大门。
将团团抱起来，团团不肯，想要挣扎，他便握住了小手小脚，拍了拍团团的背。
父亲的胸膛更宽厚温暖，团团挣扎不开，恼道：“你不喜欢我们，为何要抱我？”
“没有不喜欢。”上官爵摸摸他的小脸，“父王错了，只是这几日不知如何面对你们。”
圆圆有些好奇地从盛卿尘怀里露出眼睛。
“我的爹娘已经去世很久了，没有亲近的亲人，突然有了你们。”上官爵道：“很不可思议。”
团团一眨不眨望着他：“你吓到了吗？”
上官爵点点头：“吓到了。然后想要怎么保护你们。”
他哪里不喜欢，第一眼见就很喜欢。
“那你想到了吗？”圆圆不自觉出声。
“暂时没有。但是除了保护你们，还想给你们买玩具，买好吃的点心。”
盛卿尘心道这人哄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儿的！
不过她也不愿看团团圆圆失落，随他去吧，谁叫这是亲爹！
上官爵抚了抚团团的发顶，声音是有生以来最为柔和的：“团团最懂事，原谅父王这几日的荒唐，好不好？”
团团平日性子冷，这时候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以为上官爵知道他们是亲生的，一连几日不出现，是嫌弃他们兄妹。
可原来不是这样。
他想了一会儿，将自己的小木雕拿起来，放在上官爵手心。
“你能帮我刻小兔子的眼睛吗？”他望着上官爵。
“自然可以。”上官爵握着他的小手，在木雕上刻三瓣嘴。
圆圆从盛卿尘身上扭啊扭，挣扎着下地，她一脸憧憬地望向上官爵：“圆圆，圆圆也最懂事！”
仿佛方才哭唧唧的小朋友不是她。
上官爵长臂一捞，将她也抱到膝上：“好好好，那圆圆喜欢什么，跟哥哥一样刻木雕？”
“圆圆喜欢画画。”
“那父王待会让书房给圆圆送最好的纸笔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与盛卿尘商量，若非公事缠身回不了王府，往后便每日都要过来给他们检阅功课。
团团要习武，圆圆便练些剑术防身。
他怀抱两个小的，抬头望见盛卿尘在打瞌睡。
小小一间屋子，灯火如豆，他恍惚间觉得，岁月安稳也就如此了。
而另一边的相府中。
盛卿然披衣坐在房中，清咳几声。
她这几日确实得了风寒，在相府门口露了几回脸，都是脸色不加重病缠身的模样。
于是云京城自然就有人将她与盛卿尘回门之事联系到一起。
她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说盛卿尘回门将盛家搅得一团糟的事。
还有她重病卧床的消息。
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上官爵的一句关心。
往常若是听说她风寒，上官爵早就派人送药材补品过来了！
盛卿然因这胸口憋了一团火，病就好的更慢了。
而这几日，因怀疑那天晚上的对话被人听了去，她与赵跃也没有联系。
只是传了暗信，叫赵跃将宣王府‘藏了有趣东西’的消息，散去了宫里。
赵跃结交甚广，不乏有些宫里的关系。
而宫里那些人，为了拍皇帝的马屁，自然是会各种留意宣王府的动静。
她只需要躺在家中，等消息即可。
可来回好几天了，上官爵的关心没有等到，皇帝的消息亦是没有。
她坐不下去了，派暗线跟赵跃取了联系，去问情况。
今夜收到回复，她看完信，狠狠将纸拍在了桌上。
赵跃说这几日王府的氛围古怪，幽紫苑已经交由卫行雨亲自把守，暗卫无数，他都接近不得。
这摆明了就是将幽紫苑保护起来！
赵跃还说，近日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但来人应当武艺高强，他暂时还不能确定。
盛卿然气恼不已，不知何处出了问题。
上官爵一向信任她，断不可能怀疑到她头上，那便是他已经认下了那两个孽种！？
不可能的，他如此讨厌盛卿尘，还有五年前那桩与下人苟且的事。
她看得出上官爵厌恶盛卿尘，怎可能认下她生的孩子？
早知今日，当初赵跃无意发现盛卿尘生了两个孽种时，便应该永绝后患的！
“二小姐，二小姐！”丫鬟穗香急匆匆跑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盛卿然一个眼刀过去。
她如今心烦意乱，还不知下一步要如何走，对吵闹烦不胜烦。
“不好了，大事不好啊，大小姐、宣、宣王妃她、她——”
又是盛卿尘？！
盛卿然冷笑：“难不成是她被宣王休下堂，回相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