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桃花妖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岩石表面坐着的两个人身上。
亓景把自己裹进厚厚的毛毯里，吸吸鼻涕，“小鸽，我之前就想问，为什么不能派人来取这个石髓呢，非要我们亲自来。”
原鸽内力护体，不想亓景一样觉得寒冷。
他们俩这些天跋山涉水找了很多山洞，从早走到晚，都没有找到白石髓。
原鸽拍拍手上的灰，双手在在胸前合十，神情虔诚，“这种事情讲究心诚则灵，只要你心诚，依桑女神会保佑你的。”
亓景被原鸽的真诚渲染，也跟着双手合十。
然后问道：“依桑女神是谁呀。”
夜晚是讲故事和听故事的最好时刻，原鸽调整姿势，斜躺在岩石上，给亓景讲解，“依桑女神是我们暝羽族的创世女神，人首蛇身，分割日月，排列星辰，创造了这个世界。”
亓景皱眉，“人首蛇身？”
那不是妖怪吗。
“我也对这个问题有过困惑，我从前走访了几个族群，创世神不是人首蛇神就是人首鸟身，可能是我见到的太少了。”原鸽对一件事有疑惑，就会非常积极地去探索寻求答案。
各种情况可能都有的吧。
“我查找了一些典籍，千年前有人类和妖怪共存的记录，或许是人族和妖族共同做了一些对族群有利的事，就捏在一起了。”原鸽合理推测。
亓景眼睛一亮，提出一个观点，“既然从前妖怪很多，你们的依桑女神会不会是人类的妖怪结合生下的。”
原鸽像看白痴一样看亓景，“你家的猪和你家的鸡有可能结合有后代吗。”
亓景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很白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是，是哈。”
可惜这里全是岩石，有没有岩石缝给他钻一下。
赶紧转移话题，“人界这么会有妖族，妖族不是一直待在妖界吗？”
人界妖界千百年来都是互不相干，从无交流。
“这点史书上也没有写明。”人界妖界这些事书上很少提及，“这些年人界出现了这么多妖怪，有一部分是化生而成，还有一部分是妖界来的。”原鸽看亓景听的认真，讲的也越来越上头，“穷奇这种东西人界没有办法化生吧。”
亓景双目圆睁，“你见过穷奇？”
原鸽点点头，“我们族长曾经和一群人研究探讨捕获穷奇的办法。”
“哇，那最后捉到了吗？”
“当然没有。”原鸽一脸想当然，“穷奇要是能捉到，那妖界的水平未免也太糟糕。”
穷奇在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妖，实力相当强大。
“好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早上你去找点吃的。”原鸽铺开身下的毯子，躺在上面。
她这几天教了亓景辨认野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亓景也学习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让他去找。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原鸽一睁眼，就看见亓景手捧一大堆果子，歪瓜裂枣很多，但是歪瓜裂枣的中间簇拥着一个硕大的、粉红新鲜的桃子。
这桃子漂亮的简直不正常。
原鸽扫视了周围环境，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长出这种桃子的样子。
“小鸽，这个桃子给你。”亓景将大桃子捧给原鸽。
原鸽下意识拒绝。
“拿着吧，快点吃，吃完我们去找石髓。”亓景看原鸽犹豫，把桃子硬塞给原鸽。
原鸽咬一口，甜美爽口。
片刻之后就把桃子全部吃完了，和亓景刚打算离开，一阵桃花香气幽幽飘来，“就是你们吃了我的桃子？”
不知何处飘来无数桃花花瓣，悬浮在空中，漂浮的花瓣在一处旋转聚集，渐渐形成人形。
原鸽把亓景护在身后，“什么人？”
不，应该是妖才对。
原鸽从头发间抽出发簪，发簪入手瞬间化成一柄长剑，原鸽长剑一抖，杀气四溢。
只听一道甜美可爱的声音，“现在的人类都这么擅长倒打一耙吗。”
面前女子相貌如同神仙落入凡尘，粉色衣衫，笑意吟吟。
原鸽道：“桃花妖？”
“真聪明。”女子夸赞。
聪明什么，一股桃味，谁能猜不出来。
被原鸽护在身后的亓景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倒打一耙？”
桃花妖轻轻梳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辫，理所当然道：“你们吃了我的……”扭身害羞笑着，接着说道：“你们得对我负责。”
原鸽看着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桃核，无话可说。
这妖怪说的就是这个吧。
原鸽怒视亓景，亓景咽咽口水，躲避原鸽的目光。
“你想怎么样？”原鸽忍耐，不管怎么说，是她们有错在先。
妖怪没有正面回答原鸽的问题，还在装作羞涩地回忆，“刚才这个英俊的公子摘我身上的桃子，摘不动还使劲摘，我看他怪坚持的，就给了他一个。”
越讲亓景越是颜面扫地。
“既然是这位英俊的公子摘得桃子。”原鸽将身后的亓景推出来，“这位英俊的公子，你就对这个美丽的姑娘负责吧。”
原鸽看出来了，这个妖怪对她们完全没有恶意，任她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亓景赶快又跑回原鸽的身后，“不不不。”仿佛前面这个美丽的姑娘是有十只手的恶鬼一般。
他怎么会想到，只是摘个桃子而已，就被妖怪缠上了。
以后他再也不胡乱摘果子。
“你想把他怎么样？”
桃花妖扬眉，仿佛原鸽说出的话是天方夜谭，“什么叫我把这个公子怎么样？你应该问的是我要把你怎么样？”
啥？
原鸽一脸不可思议。
“桃子是你吃的呀，你才应该是对我负责的人。”桃花妖轻轻抛下重若千钧的话。
“我看你是活腻了。”原鸽长剑一扫，桃花妖瞬间化作纷飞的桃花瓣，接着在远处现形，“想要毁尸灭迹？”
吃完擦擦嘴就要跑路，不想负责。
原鸽顺着桃花妖的视线，运气弹指，地上吃剩的桃核顿时灰飞烟灭。
“给你两个选择，走，或者，死。”
“我要第三个选择。”桃花妖胸有成竹。
和桃花妖视线相接时，原鸽猛地抬手和身后攻来的亓景手臂相撞，接着一个反身将亓景压在身下，怒视桃花妖，“你要干什么？”
迷惑人心的妖术，中术之后，饶是原鸽也没有办法解。
桃花妖伸出纤纤玉手，比划个二，“现在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杀了我，当然这个英俊的公子也得死。”桃花妖深知原鸽的实力远胜于自己。
原鸽深吸一口气，“继续。”
“二呢，是你要保护我三个月。”
原鸽目光如炬，“你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桃花妖思考，“从你们进山开始。”
很长时间了。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真是让人不舒服。
“我选二。”原鸽当机立断。
亓景是她带出来的，她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桃花妖手指遥指亓景晃晃，亓景晕晕沉沉醒来，“我怎么了？”
“让这个公子带着你来找我的本体吧。”
亓景才清醒一些，看着眼前除了原鸽没有其他人，惊喜道：“小鸽，刚才的妖怪被你打跑啦。”
跑跑跑，跑你个头。
原鸽咬牙切齿，“桃子你是哪里摘的。”
刚才的那个妖怪明显受伤不能化形，本体还要他们亲自去搬，“那颗桃树高不高。”
原鸽愤愤地想，高不高都得亓景搬。
亓景还不明就里，“挺高的。”
“那就要辛苦你了。”
“小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们不是来找石髓的吗，怎么挖上桃树了，到底还找不找石髓了。
原鸽咕咚咕咚喝口水，“咱们被人盯上，现在要为别人，哦，不对，是为别的妖奔波啦。”只是吃了一个破桃子而已，都喝了这么多水，为什么嘴里这桃子味现在还没有散。
原鸽把亓景被控制的事情都讲给了他，亓景歉意道：“是我连累了你，我就不应该手欠去摘那个桃子。”
亓景早上看到树上硕大的桃子，想着原鸽肯定会非常爱吃，费尽辛苦摘下一个特意留给了原鸽。
原鸽见亓景这样，也不忍心，“这件事不能怪你，被盯上的是我。”
是她连累了亓景。
“注意不要伤了树根。”
这些当树精的，树根千万不能受伤。
亓景点点头，用临时找来的石头锹，小心翼翼地扒拉开露出的树根。
“喂，你应该知道石髓在什么地方吧。”想到她们的目标，原鸽用手敲敲树，理所应当地使唤，“带我们去找。”
“跟我来吧。”
桃花妖在他们身边化形，冲着原鸽眨眨眼，“跟我来吧。”
亓景也挖好了树，扛着树，悄悄问原鸽，“你怎么知道她知道石髓的下落。”
“她在这里生长了多年，肯定知道这山的情况。”
妖和人相似，只有在有灵气的地方才容易修炼，这座山灵气如此稀薄，妖要是想化形，必然有其特有的途径。
“我本来选择你保护我，是考虑到你武功高，现在看来，你凭借智慧也是能保护好我的。”桃花妖在前面听见了原鸽的分析，说出一句貌似夸赞的话。
原鸽冷笑。
被你选上还真是我的荣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