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溶洞
原鸽和亓景跟随着桃花妖化成的漂浮的花瓣往丛林深处走了很久。
原鸽见离他们进来的地方越来越远，心念一动，右手一翻，一只殷红小虫晃晃悠悠从掌中飞到亓景背负的桃树上，落到桃树上的一瞬间渗入桃树中。
亓景感觉背上一轻，桃花妖盈盈现身，看着原鸽愤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原鸽神定气闲，“礼尚往来。你若是再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我这要是没有点什么保障，我这心啊，很难踏实下来。”说完拍拍自己的胸脯。
“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
“你应该相信我，否则你已经死了一千八百回了。”
“哼，谁让你算计我们的。”亓景在二人争论间放下背着的桃树。
这破树可真是沉死了。
“我算计你们？”桃花妖夸张地瞪大眼睛，看看原鸽，又看看亓景，“是你这个情妹妹算计我好不好。”合着现在只有她一个坏人。
桃花妖也是才想明白这件事，“要是没有我，就凭你们还想找石髓，你们在这山里耗一辈子也找不到。”
桃花妖鄙视原鸽的同时，深知对方的实力比她想象中的更深不可测。
“她想杀我，有一百个办法，答应我的请求，就是为了让我带你们寻找石髓罢了。”
“礼尚往来。”
桃花妖抱起肩膀，“你也算个光明磊落的人。”这话算是夸奖。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亓景通红了脸。什么情妹妹的，他和小鸽是清清白白的……师徒关系，虽然她不让自己叫她师父。
桃花妖笑的天真，“也是，你武功修为这么差，和这个姑娘天壤之别。”一句话说的亓景颜面扫地。
“你的修为也很差。”原鸽描述，换来的是桃花妖比亓景更尴尬的表情。原鸽似乎还不甘心，继续补充道：“你应该修炼有几百年了吧。”
明明是嘲讽的内容，原鸽却用平静的语调说出。
“沾染尘俗于修炼无益。”无论是人，抑或是妖，这条法则都通行。
亓景惊讶地看着桃花妖，“你竟然好几百岁了。”他看她最多不过双十年华，没想到年纪都可以当他曾曾曾曾曾奶奶了。
“言归正传，石髓究竟在什么地方啊。”对方虽然各种不对，但是化形之后怎么看都是个姑娘家，让对方为难显然不是亓景所想。
“就在这里。”原鸽感受到了地下涌出的一股澎湃之气。
“这里？”这里和之前他们所在的丛林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应亓景所想，原鸽身体一跃，悬浮在空中，以原鸽为中心升起一道圆形阵法，原鸽将发簪插入地表，调动自身内力，让发簪没入地面，只闻地表衣帛撕裂声，长剑从地底呼啸而出，将空间割裂成两半。
亓景再睁眼时便见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他们身处光滑的石面上，石面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深洞。
原鸽飘然落地，“你果然没有骗我们。”果然换成竟然也许更合适，但原鸽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个地方是一个阵法，她能这么容易入阵，还要感谢桃花妖带她找到阵眼。
“这……石髓在这些洞里吗。”
这些洞看起来都很可怕的样子。
人总是恐惧未知的事物，亓景也不例外。
但是原鸽却不惧这些，她点点头，“当然了。”
“我们怎么下去。”
“这么下去……”还没听完原鸽的话，亓景背后一股力道传来，他瞬间失去重心，跌进洞中。
原鸽紧随其后，“啊……”亓景的喊声还没停止，就感觉自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喊够了吗。”
亓景点点头。
“喊够了就留着体力去找石髓。”指指倒在一旁的树，“这个别忘了。”
原鸽的行为惹得桃花妖恨不得破口大骂，光顾着保护这个不会武功的臭小子，留着她的本体在那快乐地自由落体，什么人啊。
洞内漆黑一片，亓景抬头，头顶巨大的洞窟，那是他们的入口，是外面明亮的空间和地下的黑暗世界的连接处。
“快点跟上。”原鸽在前面催促。
黑暗之中，亓景磕磕绊绊地扛着树跟了上去。
地下地形复杂，时不时有几块石头挡路，原鸽功力深厚，连带着也能夜间视物，亓景可就惨了，若不是原鸽扶着，恐怕要摔倒好几次。
原鸽催动内力，点燃火把，递给亓景，“拿这个照路。”
“谢谢。”亓景接过火把，奇怪地放在手中左看右看，“这是从什么地方拿的啊。”
原鸽理所当然道：“树上折下来的。”
亓景环顾四周，“哪里有树。”他怎么没看到。
“远在天边。”近在你的肩膀上。
亓景缄默。
幸好刚刚桃花妖隐身休息了，否则两个人一定会吵起来。
两人走了半天，路过断崖，跨过小山，走了很久很久，亓景突然停下。
原鸽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跟上来，回头看亓景停在原地，催促道：“怎么了，跟上呀。”
亓景身体战栗，上下牙不住磕碰，磕磕巴巴，“咱们刚才……”
原鸽正色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亓景吓成这样。
亓景跑了两步跑到原鸽身边，“我们刚才好像走了几节台阶。”
他刚才有几步走的及其顺畅。
现在才觉得不对劲。
台阶代表什么，代表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不不不，可能不是人，可能是要妖怪。
也可能不是妖怪，亓景看环境漆黑一片，吞吞口水。
原鸽也知道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台阶代表什么。
她也被亓景弄得紧张兮兮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但还是安抚亓景，“没事没事，别紧张，别紧张。”
不知什么地方出现一个陡崖，脚步明显加快的两个人一个不注意，同时踩空，跌落下去。
噗通。
两人跌入陡崖下面的水中。
两人水性不错，片刻之后爬了上岸。
“咳咳。”原鸽掉下去的时候呛了口水，止不住地咳嗽。
亓景危机意识比原鸽强，时刻准备面临危险，所以没有被呛到，他凑到源哥身边，拍拍她的后背，帮助她顺气，“你还好吧。”
“咳咳，还好。”
走得匆忙，太不小心了。
两人歇了片刻，亓景一拍大腿，“完了，树没了。”
“终于想起我了。”蓦然插入一声音。
“啊……”
“突然出来你是要吓死人啊。”原鸽也大叫。
现在他们这草木皆兵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会都吓死人的好吧。
出现之前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吗。
终于捉到了一只对这片熟悉的，她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原鸽问道：“这里以前生活过人？”
桃花妖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都没有来过这里。”
她也没有来过。
原鸽和亓景二人有些失望。
“你们快把我的本体捞上来呀。”
“行行行。”原鸽敷衍，“我去捞。”
亓景连忙站起身，“我水性好，你在这里歇歇。”
亓景水性是比自己好，原鸽点点头，“你下去，我在这守着。”这四周有什么异变她也能及时感知。
亓景深吸一口气，潜下水去。
这山洞中的水清明澄澈，但亓景潜了几丈深，抬头看去也看不见原鸽了。
他没有停顿，往下潜去。
不知游了多久，亓景感觉自己憋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歪倒在水底的桃树。
就在亓景快要靠近桃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胸口发闷。
不行，得赶快上去。
他虽然这么想，但是身体情况明显不允许，亓景昏昏沉沉之间，手不知道拨动了什么机关，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亓景只看见眼前一片金光。
原鸽在岸上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亓景上来，她正要问桃花妖，就听见桃花妖大呼，“完了。”
饶是向来淡定的原鸽此刻也急得跳脚，“什么完了？发生什么事了。”
亓景出事了？
原鸽冲到水边就要作势往下跳，却被桃花妖拦住，“你等等。”
“还等什么？”
现在时间紧急，亓景多在下面一刻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你先冷静一下，你这么下去根本找不到人。”
原鸽强迫自己冷静，眼神深邃地看着桃花妖，“什么意思。”
“下面好像出事了。”桃花妖一顿，被原鸽催促，“快点说。”
原鸽也知道对方只能保持这种状态很短的时间，时间一长就会自动回到本体里休养，她说道：“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到本体里了。”
桃花妖扁扁嘴，眼泪哗哗地留，“联系不上的意思是回不去了，我要死了啦。”
她这种妖怪自己回到本体的条件是能联系上本体。
那个臭小子在下面究竟干了什么。
原鸽试探地眼光看向桃花妖，桃花妖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糟糕。
她想的果然没错，妖怪找不到自己的本体，说明本体和灵体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上了。
“不在一个世界上的意思是……你本体摧毁了？”原鸽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桃花妖摇摇头。
擦擦眼泪视线清晰时，站在眼前的原鸽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