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间真有痴心汉,也有仙师在人间
许旷没想到这昆仑手--殷坤如此厉害,竟然能将一溜烟打跑,一溜烟的剑法速度,自己可是亲眼目睹的,虽然不知先天是什么程度,但是自己的老师丁万涛的刀法自己还是见识过的,丁万涛总是自称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许旷觉得多少有些夸张,但也不会差上太多。但是一溜烟那几剑绝对比丁万涛高出不止一筹,现在竟然被殷坤给打跑了,难道这殷坤真是超一流的高手?或者有什么克制一溜烟的功法?
许旷还没来得及想个明白,就听见一声怒吼:“拦住他!”紧接着又一个人跳出了小姐闺房的窗户,不是那昆仑手--殷坤还能是谁?
许旷紧盯先出来的一溜烟,那一溜烟的右肩之上插着一枚暗器,看模样似乎是一只飞镖,此刻他没有翻过围墙而逃,而是向着大门而来,他明显受了重伤,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不过速度却是极快,每一此点地,都能跃出几丈远,三步两步就越过了后堂,从大堂冲了出来。殷坤没有如此的轻功,虽然也不慢,但是终究是落在了后面,无奈之下只能大喊,希望许旷二人能阻上一阻。
丁万涛随手将许旷往后一推,自己轻喝一声,手中单刀一抬,使了一招万柳垂丝对上了已经冲入前院的一溜烟,这一招使柳叶刀法中的一式秘传,一招使出化做数道刀光,仿佛一支支的柳条随风摆动,异常生猛,但是这一招的精髓却使可攻可守,攻时刀光用来克敌,守时刀光用来护体,外人看来却分辨不出其中区别。此时的一溜烟见丁万涛递出一招,竟然没有接招,一蹦而起,直接跃过了丁万涛的头顶,直往墙外跳去。丁万涛出击之前也多有思量,此时怯站别说英雄会了,往后在江湖之上就再也无颜面立足了,观那一溜烟明显受了重伤,本领必然不复之前勇猛。飞天道人困在网中被其刺死,酒肉和尚虽然蛮力过人,但是速度却被克制,一招之间就被割喉,那个追心剑客不知实力如何,但是也与这飞贼交手了十来招这才毙命。说明一溜烟主要是占着一个快字,自己柳叶刀法已然大成,以这招万柳垂丝,就算不能败敌,自保却是无虞。等与那一溜烟接上两招,殷坤也会赶到,合二人之力自然能擒下此贼。如此算计丁万涛才迎了上来,可是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这一溜烟竟然不战而逃了,仿佛酒宴摆妥,却无人赴宴,有些失望,但转念又自我安慰道,少时前堂上三人也是自信满满,转眼间已然地府相会了,不战也好。
丁万涛转身想看看一溜烟会逃向何方,却发现那原本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一溜烟,竟然没能跃上门楣,落了下来,下方正是自己认准的徒弟许旷,心中一阵急火,只来得及叫出小心二字。
许旷也见到了落下的一溜烟,直到此时许旷才看清了这飞贼的真面目,一溜烟的面孔生的极其普通,放在人堆里不会再被看上第二眼,焦黄的皮肤,不像是个剑客,更像一个农民。唯一让其生人勿近的是其满脸的煞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了,许旷见到此时已然直奔自己落下的一溜烟,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脑袋里一批空白,什么刀法招式都想不起来,只能看见一溜烟那双布满血丝的红色厉目,那张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庞。
一声小心灌入自己双耳,许旷的心神同时一阵,感觉自己又能动了。全靠本能挥舞着单刀,用尽自己的全力使出了一式剑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使得竟然是刚刚丁万涛使得万柳垂丝,只是他使地全是攻招,一记守招也没有。那一溜烟见拦住自己的是一个少年,放心不少,举剑格挡攻来的单刀,虽然这刀光数道,但刀却只有一柄,只要能分清真刀与幻影便能破了此招,而许旷的招式已然被一溜烟看破,他好整以暇的迎上单刀,只要一剑挑开此刀,反手刺死这个少年就能离开张府,今日受了暗算,他日定不与那张老儿干休。
刀剑相交,一声金属敲击之声,看的丁万涛暗道不好,自己的招式自己最清楚,看见招式被破,许旷的性命就旦夕。只是之后场面突然风云变幻,许旷的刀竟然没有被一溜烟挡开,反而是一溜烟的长剑被一刀打落,许旷的单刀直劈一溜烟的脑袋。一溜烟的长剑一碰到许旷的单刀就知道不好,自己的长剑就仿佛撞上了山岳,对方的力量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还没想明白这个少年小小年纪怎么就有如此功力,就见单刀劈头盖脸而来,急忙转动身形避开头脸,可是终究是慢了一步,被这一刀砍下了持剑的右臂。一溜烟惨叫一声,跌倒一旁,此时许旷也呆住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一招见功,更砍下了那一溜烟的一条手臂,鲜血喷了许旷一脸。
就连离着不远的丁万涛也愣了一愣,他们还在发愣,那殷坤已经追进了前院,看见一溜烟倒在一旁,断了一条手臂,似乎有些不悦,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倒地的一溜烟,就从怀里陶出了一颗墨绿色丹丸,捏破蜡纸后吞了下去。方才重伤垂死的一溜烟,此刻竟然如没事人一样,左手抱住右手断臂之处,从地上跳了起来,一猫腰顺着墙边,一溜烟翻墙而过出了张府。
殷坤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了出去,丁万涛和许旷也急忙跟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见一条人影向西逃去。
“徒儿,我见那东面有似有人影逃窜,你去东面看看,我和殷大侠追那西面的人影。”出了门来丁万涛就对着殷坤背后大声说道。
“你伤了一溜烟,抢了这昆仑手的功劳,就别再趟这浑水了,现在我们和那一溜烟结下了死仇,我要跟过去看看情况,不然不能安心,你在东面假意转一圈再回来,无论如何我们天亮前回张府碰头!”丁万涛低声将事情交代给许旷,就连忙追着殷坤而去了。
许旷转身向着东面而行,心里却是巨浪翻腾,自己竟然砍下了一个人的手臂,还差点要了那个人的命,虽然知道混江湖就是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是真正的见到鲜血和死亡,还是一时没法接受。今日的月光明亮皎洁,照在许旷染血的衣袍之上,手上的单刀泛着寒光,上面的血色还没完全凝固,许旷突然觉得这和自己和卢大哥想象的行侠仗义似乎有些不同。
许旷低着头又走了两步,由于心思重重,并没有走出多远,突然发现有些不对,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平常的人家都已经闭门休息,这里却有一户人家大门虚掩,许旷立刻提高了警惕,走到近前发现那门上竟然还有一个血手印,不禁连忙退了一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了这户人家。
一进这户人家的院子,就见地上有一人靠坐在墙角边上,断了一臂,面如白纸,双唇紫黑,若不是呼呼的喘着气,将其当成死人也不为过。许旷见到此人立刻紧张起来,因为这人正是前面杀人如麻的飞贼一溜烟,只是此时却是一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样子。
“你这张府的走狗还是追来了吗?竟然影符也没能把你引走,可恨不能给小娟留下一个念想。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夜了。”一溜烟见有人追来,也是痛快,用尽力气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不是什么走狗,只是恰逢其会,遇到你这采花贼,当时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我自卫伤了你,你也怨不得旁人!”见到那一溜烟的确动不了,许旷才放下心来反驳了几句。
“采花贼?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污蔑与我?真该先杀了他,如果他不是小娟的父亲,我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他。我与他约定只要我们击败他三次帮手,他就让我和小娟终成眷属,没想到我第一次击败了他找来了的武林高手之后,他竟然让人车轮战,妄图累死我,虽然我击败了众人却也累的够呛。所以第二次交手,我只能痛下杀手,将十余人尽数斩杀,才吓退了你们这些狗屁侠士。”那一溜烟似乎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忽然言语多了起来,说到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还不是被我们这些狗屁侠士给打败了?”听到一溜烟嘲笑自己,许旷也有些不乐意,没忍住回了一句。
“哼,要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怎能胜过仙师的轻身符?”说到此处一溜烟有些咬牙切齿,有想到了什么惨白的脸上竟然透出了一些红色,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要死了,也是不吐不快的说道:“有个女子在她闺房之中扮成小姐的模样,待我靠近之时突然脱了衣衫,我从没近过女色,当时愣在了当场,没想到这一个闪失,就被毒镖打中,浑身酥软无力,才会被你所趁。”
“你中了毒镖,怎么还能施展轻功,还能逃出张府?”许旷有些不信,还听其说起仙师更是不明所以。
那一溜烟看了看许旷,发现他似乎的确没有要结果自己性命的意思,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想知道我怎么施展轻功,不难,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我不但告诉你其中的玄机,还能将此功法传授给你。”
许旷听其说起可以传授自己绝世轻功,有些意动,但是又想到对方是杀人的魔头,不敢答应,不禁有些犹豫。
一溜烟见许旷犹豫,也不催促,表示要先讲一讲自己的经历再让许旷决定是否答应帮其办事,随即就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一溜烟本名叫做王三,是一名张府的长工,由于办事勤快动作快,大家都叫他一溜烟,大约五年之前,王三恋上了张府上的小姐张小娟,只是那张员外只喜好武林人士,一心想找个大侠为女婿,怎么可能看的上王三,知道此事后就把王三乱棍赶出了府去,此时王三已与那张小姐私定了终身,王三为了能迎娶张小姐,遍访名山想要找到世外高人收自己做弟子。不知是好运还是歹运,王三没有找到武林高手,却在一处险恶之地找到了一位仙师,那仙师正需要凡人相助,就把王三留在了身边。王三在仙师这里一呆就是五年,后来王三实在挂念张小姐,便趁着仙师出游,偷了两张仙符和两颗仙丹下山来寻这张员外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虽然得了这高强的本领,却敌不过恶毒的小人算计啊。他现在只想对那张小姐说上一句,“为卿燃尽心头血,终究难报一片情,若有来世可结缘,只愿相伴度红尘。”
许旷没有经历过爱情,不知道什么是互许终身,只是想到自己和卢大哥,如果今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大哥,或许也会有遗憾吧,于是点头答应了王三的要求。
王三惨笑一声,将一个锦盒交给了许旷,告诉许旷其中是剩下的仙丹,几乎可以起死回生,如王三这样中了剧毒,还被砍了手臂也能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这回春丹也有极限,王三受的伤已经过了极限,只能吊住性命,却无法回春了,等到药力耗尽也是他魂归之时。他又掏出一块玉牌,告诉许旷这就是轻身符,影符已经被他用了,这轻身符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他自己也已经用过二个半时辰了,还剩半个时辰可用了,只需用自己的精血就能激活,但是让许旷不要轻易使用。
说完这些王三不再言语,回望向了张府的方向,此时的他似乎能看见张小姐的闺阁,看见阁中小姐的身影,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王三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了,他似乎有些遗憾,有些不甘,却只能将他们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