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布偶（11上、与魔共舞）

白芷明打开自己的办公室，走进去后看见地上放了一张纸条，那是他的一个研究生留的，这个学生是白芷明十分喜欢并且欣赏的孩子，名字叫王文杰，是一个智商高达168的年轻人，在白芷明带的学生中他的天赋极高。

他手中的纸条上写着：白教授，我对上次您讲课时提到的精神病态犯罪童年行为的问题上有一些疑问，晚上八点如果您在可否来找您讨论下？

白芷明十分犹豫，他原本是想自己留在办公室将李明的情况梳理一遍，但王文杰想来和他探讨的是刚好又是精神病态犯罪，呼出一口气，他摸出他那个老掉牙的诺基亚手机给王文杰去了电话，让他九点到办公室。

整个学校的保安都知道临床心理系的白芷明教授是可以连续睡在学校半年的，所以特意给他的办公室外留了一盏通道灯，以方便时不时有学生去找他。

每当白芷明帮助市刑侦支队或国内其他地方的警方侦破一个案件之后，他往往会申请将案件遮盖真名及相关核心资料后，当做教学资料讲给学生，所以从他那里毕业出去的学生许多又去参加公务员考试希望能去警方工作好让自己可以学以致用。吴少卿经常取笑他不是培养临床心理学专家，而是为警队培养后起之秀。其实在白芷明心中，他并不愿意自己的学生进入警队，他觉得他们不该直接去面对和参与现实中的那些可怕的犯罪与杀戮，应该如他一样，从最根本的临床心理学着手。

在白芷明看来，研究人与人的心理，比直接面对和解决案件有趣的多。

白芷明坐到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沙发上，他的办公室根本没有空间放置多余的椅子用来待客，吴少卿最初进去他办公室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满地都是资料和书籍，各种书籍，还有一台小电视与红白游戏机，他十分惊讶那两个物件的存在，当时白芷明看见吴少卿的表情时，讪讪地笑着说：“唉，我喜欢打坦克和魂斗罗，你不觉得是最经典的游戏吗？”

这，就是白芷明在华夏医科大学临床心理学系的办公室。

就快晚上八点了，他打开一扇壁橱拿出枕头和毯子放在两堆资料中，接下来他坐在一张矮小的圆桌上，就在李明写下认罪的一行字上，他反复在另一张纸上模仿李明的笔迹不断地重新书写那些字——“我，李明，此刻认罪。那十二个女人都是我杀的。”

白芷明写一遍两遍，就在那句话旁写下问题，当王文杰敲门来找他时，他才从思考中醒过神来，他望着小桌子上已经被他写满了几张纸了，每张纸上都有他为李明和为自己设想的问题。他起身给王文杰开门时看见王文杰拎着饭盒，才发现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他接过饭盒快速沉默地将饭吃了，王文杰经常在夜里出入白芷明的办公室，但他甚少见到老师的眼前散乱着那么多写了字的草稿纸，他默默坐在地上一堆文献书籍中，将老师写下的草稿一一收拢好。

而白芷明在快速吃完饭后，他想起刚才他刚开始这个行为时，连续写了十遍李明认罪的话，终于在写第十一遍时，才想到了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以李明的角度来写的。一边写他一边给自己列出问题：白老师，您很聪明，足够成为我的对手，但是你不应该在没摸透我的性格前就来激怒我，是的，从激怒我的方面看您是成功了，但是我决定由您的成功来开启我的沉默，我们虽然是对手，但我必须占上风，因为你想知道十二具尸体的事情，对吗？？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白芷明越了界，他干脆将李明的案子编成一个国外的案例，开始和王文杰探讨起来，但在探讨过程中，他让王文杰扮演他自己，而自己，则扮演李明。开始之前，他将摄录机摆放好，开始了一次实验。

当第一个问题出来之后，一切好像变得顺利起来。

白芷明每写一两遍李明的文字，就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一个问题，问题接二连三地被构想出来，但这次他不希望自己一人分饰两角，在没有告知吴少卿的情况下，白芷明显得有点急进，他直接十分详尽地将这起案件讲给王文杰听，只是嘱咐他不要外泄。

王文杰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市刑侦支队的顾问，也帮助国内其他地方的警方破获过多起疑难案件，在他的帮助下破获了不少疑难的案子。王文杰帮过白芷明整理一些警方允许被作为案例资料的文件，他一边整理文件一边想象着白芷明在当时是如何突破一个又一个警方难以突破的关卡，但这一次白芷明却表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焦灼，这焦灼从他的行为就能看出来。

白芷明突然想起美国著名的一个连环杀手艾德蒙奇普曾经对记者说的一段话：“其实在开始杀人以前很久，我就知道自己会杀人，事情必须走到这一步。幻想太强烈，持续得太久了，那内容都十分详尽了。”

白芷明将这段刚从脑中浮现出来的话语写在了一张白纸上，写完后他交给王文杰，王文杰一边看一边问了一个问题：“教授，我们是不是得先找出李明开始杀人的第一步？就是他杀的第一个人究竟是谁？”

王文杰并不知道他在自己老师心里是怎么样一个人，从犯罪心理角度来看，白芷明觉得王文杰这个学生是个天才，但天才必须要好好引导，否则以他所学的心理学，足够变成一个魔鬼。王文杰对李明的案子十分敏感且兴趣十足，他甚至能在白芷明讲出一个问题前先将问题归纳好并准备几个备选答案在那里。

话至此，两人开始细细讨论起了有关于连环杀手的一些基本常识。

许多连环杀手都无法用精神疾病来判断，而更接近心理变态人格，但在分析的层面上，他们不符合任何现有的精神因素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