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布偶（20、原罪与往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明在激动中有些喘气，吴卓便出去为他倒来一杯水，李明一口气将水喝完之后，接着说到。

“再到后来，这个比我还变态的男人，会强行要求我站在一旁看他是如何强行侵犯母亲的。期间这么多年，母亲不是没有带着我离开过，但只要母亲带我离开后，李德才便会将气撒在两个老人身上，老人如何受得住他的打骂，外爷在一次头部被拳头砸了之后，脑出血去世了。但没人报警，因为我母亲带着我又回家了，因为外婆总说家丑不外扬，但其实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村支书时不时会找到喝醉了到处撒野的李德才教训他，他最后竟然将老支书的猪圈烧了。当时我的整个世界都是混乱的，直到老支书找到我，告诉我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考大学，带着母亲彻底离开老家，离开那个畜生。”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我又丑又矮，但我脑子好使，村小到镇上初中，我跳了两级，高中跳了一级，考上了渝州医科大学。但还在县城读书期间，我已经做下了一件让我内心彻底改变的事情，那是让我一生无法回头的事，当然我也不打算回头。从小我都是因为李德才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孽障或是野种，那些声音堆积在内心久了就成了一个怪物。李德才在村子里有一个破落的草房，养了一只恶犬，我十一岁时，趁着李德才在里面睡觉，我悄悄把他的狗杀了，顺便一把火将他的草房烧了。火烧起来后，我还帮忙灭火还得了奖状，哈哈，到他死，他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在我做了这些事情后，我很快乐很激动，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是我做的。但有一个人却始终知道是我做的，就是我母亲林玉。”

“母亲发觉了我做了不止一两件阴暗至极的事，她知道周围邻居家的动物被我杀了好几只，母亲决定离开彭村，到我读书的县里打工陪我。就是在准备这些事时，外婆发现我家的地契被李德才偷去卖了，他接着在镇上的粉红小屋包养了一个妓女，一个和他一样丑陋狠毒的妓女。”

“为了拉扯清楚地契被卖的事，母亲推迟了去县里打工的时间，没想到就为了这个公道，母亲赔上了她一生的美丽。当时虽然地契被卖了，但尚且没有人来赶走我们，这个我们是指外婆和我母亲，但李德才用卖地契的钱包养了妓女，没多久他们从镇上搬回村里，自然是搬回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家里了。将我们三人赶到后面柴房去睡，才过了几个月，外婆便去世了，母亲几欲崩溃。”

“万恶自有它开始的道理，原本我以为我的出生就是罪恶之源，但后来才发现罪恶之源其实还是李德才，以及他那丑陋的姘头。在一起争吵中，那女人用敲碎的啤酒瓶插入了母亲的左脸，导致了母亲被毁容的同时失去了一侧美丽的眼睛，母亲的医疗钱都是同情我们的村民们凑的，但从此以后母亲美丽的脸再也回不去了。”

“为了报仇，为了弥补母亲的美丽和苦难，我一定要解决掉那两个烂货。于是我设计了一出戏，让李德才和姘头自己上钩，我依然选择用火，一把无法查出原因也没人会去查原因的大火，将两个烂货烧死在原本是我家的屋子里。”

听到这里，白芷明突然打断了李明，他很直白地问到：“你看着火烧起来，你看到里面两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这样的情景有没有让你产生性欲望或者更甚的事情？”

“嗯，的确是有的，不过你怎么知道？哦，对了，你是专业的教授，是猜的吧？”

“不是我猜测的，是你所讲述的事情自然延伸出这个结果的。”

“是的，我第一次无法抑制在公共场所失控地喷射出同样肮脏的小蝌蚪，那个片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狂喜，就是在当时熊熊烈火燃烧的时候。在那之前，我长期被李德才强迫看他侵犯母亲的情形，我的身体发育被这些场面所扭曲，我很少发生遗精，也对那些淫秽画面没有任何感觉，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性行为上不正常的男人。”李明说到这里，情绪已经开始渐渐崩溃，白芷明建议暂停笔录，给李明一点时间。

暂停问讯后，李明提出了一个要求，在他被带走前，他希望去小密室再看看母亲，吴少卿想了想，同意了这个要求。

其实李明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吴少卿感到了对方深深的绝望，一幅幅苦难的画卷在他脑海中翻过，而李明所陈述的他放的两把火，也在吴少卿心里熊熊燃烧着。这是他从警那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案子，被害人最多的案子，也是凶手心理最复杂的案子，他看向一直在做笔记的白芷明，白芷明没有那么多心理活动，是因为他们在李明老家的老支书那里已经得知了一切的前因。

现在，就是恶之果的呈现了。

“你们已经知道我的母亲很美，对吧，那你们有没有看到她被毁容之后的样子？”李明问在场的人。

“我们看到了，镇上派出所的警官调了案宗给我们看，前后对比是很震撼的。”白芷明回答到。

“即使是苦到这个份上，母亲也没有放弃对我的爱，就在我考上大学后，母亲和我彻底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我们去了我就读大学的地方——渝州。由于毁了容母亲基本找不到工作，这时一点光终于照到我们母子身上了。学校外有一家新疆饭店见母亲总是头裹着黑色纱巾，以为她是信伊斯兰教的，便留下母亲帮厨，母亲一生老实善良，她坦诚地告诉饭店老板她带头纱的原因，即便如此，饭店老板还是好心地收留了母亲，而为了继续学业，我不仅拼命读书，也在学校里为同学补课挣钱。”

“你为什么想到要出国？”吴少卿问到。

“你连这个都猜不到吗？自然是为了我母亲。我要出国深造，系统学习整形专科。”李明对于吴少卿的问题，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带着鄙夷的神情。

“大学四年我靠而给人补课又在外打工，好歹存下一笔钱，我是全优生，学校写了对我很有利的推荐信，而我也没有让母亲失望，拿到国外学校的全额奖学金。我出国前，饭店的老板为我践行，我在酒后抱着母亲，告诉她等我学成归来，一定会为她还原当初她最美的样子。”

“留学期间，我只回国两次，两次都是将在国外打工的钱带回给母亲，那些钱足够她生活用，以及转租一间更好的房子，但母亲依然在饭店打工，她说人家在我们母子最艰难的时候接收了我们，哪怕没给那么多工钱，她也愿意一直在那儿打工。”

“你刚才说的，我理解了你的痛苦，现在，我想知道你在国外留学期间，有没有招过妓？有过几次？”白芷明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