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25、无用功吗？）

会议一结束，王黎明与胡筱婷便开车前往华夏医科大学附属二医院，前去医院的路上，胡筱婷忧心忡忡地对王黎明说：“王队，我怎么想都觉得涂小丽可能只是个开始。”

“你眼下别多想，我跟着吴队办了那么多案子，这个案子也不算特别可怖的，当然除了那对单独剥离出来的眼球。”

“就是这对眼球啊，还有那么地方与三这个数字有关，我想想都觉得诡异，您想想，这个人那么执着于三，那最后会不会杀害三个人才作罢啊？”

胡筱婷在案子最后破获期间，深深为自己当时的乌鸦嘴及一语成谶而懊悔。

胡筱婷跟着王黎明去医院之后，吴卓和赵文就开始整理白芷明留在吴少卿办公室里的学生基本信息，两人各自拿了一叠资料，决定按照时间顺序进行分工，吴卓联系2005年到2009年这五年之间的学生，赵文负责2010年到2018年的学生。

在他们手里的资料，是只打印了表格一的EXCEL，白芷明在收到王文杰的邮件之后，还是考虑了一会儿才决定暂时只将学生的基本资料交给吴少卿，至于在表格二里的那四十五个曾经接受过自己心理疏导的学生资料，暂时不公开，毕竟在表格二里，王文杰是标注这些学生符合了哪部分关键词的，这是比较隐私的事情，如果现在就让吴少卿这边看到并且去联系这四十五个学生的话，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毕竟当时白芷明在做这个决定时，其实自己内心已经顺从了吴少卿所提出的“嫌疑人一定是符合了部分关键词的学生”，如果现在就让吴卓和赵文贸然打电话过去，极有可能就摸排到嫌疑人，而这个手法十分残忍的嫌疑人，很可能会加快寻找下一个被害人的速度。

即使还是以三天的时间计算，但现在确实还不适合交出这部分学生具体的资料。

想到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有事，又不想来回奔波于学校与刑侦支队之间，白芷明便让王文杰将那些“问题学生”的资料和录音带到刑侦支队来，他打算借用队上的会议室和王文杰一起整理和筛查那些资料。

白芷明坐在吴卓办公桌边上，听他和赵文照着打印出来的学生名单一一打电话联系，刚打了几个电话，两人便停下来了。

“白教授，我这边已经联系上了两个人，但对方一听是警方打去的电话，都很怀疑和不解，反问我为何打电话找他，要不您看我们商量个开场白吧？”赵文提议。

“唉，怪我没想那么细，要不你们给我一个意见吧。”

“那要不我们就说是人口普查部门的，目前在针对曾经华夏医科大学的毕业生调查户口有没有从学校迁走，这样的话，之后问他们现在在哪个地方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也就好开口了。”吴卓说出自己的想法，白芷明思忖片刻，还是觉得吴卓的建议比较好。

在统一了说辞之后，两人就开始继续联系那些学生，等到王文杰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联系上了十来个学生，那些学生听说是针对自己户籍的问题，都还很配合，不仅留下了自己的工作单位，有的还留下了紧急联络人的电话。

王文杰走到白芷明身边，见到一旁的吴卓和赵文正在名单上将已经联系上的学生名字打钩，正想说要注意那四十五个出现过符合关键词的学生时，刚一开口白芷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用眼神将他制止住，随即他将抱着两个收纳箱的王文杰带进了会议室。

“老师，为什么没有将我筛查出来的那四十五名学生的清单打印出来呢？”

“我觉得现在为时尚早，万一嫌疑人并不在那四十五个学生中呢？你还记得我关键词里有一条是’做过智商测试且高于135的’吧？我和吴队都认为目前的这个嫌疑人智商是很高的，所以我自己都无法排除当时他们在接受我的心理疏导时，有没有刻意伪装自己。”

“好的，那我懂了，但我觉得您还是多虑了，我怕您的多虑会让吴队他们做无用功。”

“暂时听我的吧，听取录音吧。”

随即，王文杰便将所有的录音笔从收纳箱里拿出来，上面已经根据时间贴上了标签，白芷明自己从最后一名学生的录音开始听，王文杰很细心地去了一趟电脑城，将匹配录音笔的耳机买了两副，此时他戴了一副简易耳机，给白芷明也戴了一副，两人就此进入无人之境。

白芷明正在听取的是一名叫杜子涵的女生的录音。

“你能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白教授您特地到我们系来找我要我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可以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不，我想先知道您找我的原因。”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就是国庆大假之后我在图书馆遇到你时的情景吗？”

“您是说当时看见我躲在最后一排书架后面自残的事？”

“对，我就是这个原因才想找你过来聊聊，你当时说你学习压力很大，我原本以为你会非常抵触我带你去校医院，但你并没有抵抗，很听话地就跟我走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我觉得您是一个好老师，对，好老师，是一个好老师。”......

“杜子涵，最近过得好吗？”

“白教授，我过得很好，很好，很好。”

“睡眠和学习状态怎么样？”

“我一直在听薛城教授的实验性脑波，对我极有帮助，帮助很大，帮助很大，帮助很大。”

“你怎么说话非要说三次？”

“我一紧张就会这样，是的，有点紧张，是的，是的。”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聊天也会紧张吗？”

“现在好些了，嗯，好些了。”......

白芷明听的这个录音，听到与女生的第三次见面录音时，他马上停了下来，赶紧从收纳箱里取出这个女生的资料，将里面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关于这个女生，白芷明当时的笔记这样记录的：

姓名：杜子涵；性别：女；科系：护理系；

选择原因：自残行为；

临床诊断：焦虑症

简述：

该名学生是在图书馆无意遇到的，当时她正躲在图书馆最后一排书架后进行自残，在我看见时，她的左手手腕已经被割伤很严重了，鲜血淋漓，我及时阻止了她，随后将其带往校医院，杜子涵全程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抵抗和防御性行为。在校医院进行了伤口缝合之后，我送她回宿舍，直到走到宿舍楼门口，她才主动提及自己自残的原因是感觉压力过大，不知如何排解，夜里偶尔会整夜失眠从而导致次日完全无法听课。我于十月下旬第一次邀请她到我办公室的休息间聊天，该学生虽然如约而至，但态度很冷漠，自我保护很强。在本次聊天的过程中，我仅仅与她保持用短句进行沟通，并无强制性要求她说出自己的问题所在。在临走时，我送了一个弹力球给她，让她在压力过大感觉无法释放时，使劲将弹力球砸向地面，反复这个行为，希望能帮助到她。

第二次见面：

杜子涵主动到办公室找到我，用“求您了”、“救救我”这类话，请求我帮助。

在这次见面时，她的情绪完全崩溃，大哭不止，等她情绪平静些许之后，我问及了她来找我的原因，杜子涵说自己的父母希望她考研，多次在电话中提到当初因为她自己学习不够努力没能考上更好的系，只配学护理学做护士为医生打工，在经历了父母多次的言语暴力后，她开始起早贪黑进行学习。但事实证明，杜子涵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系里名列前茅，但始终没有拿到过第一名，对于第一名的执着成为了她学习的压力而非动力。在杜子涵崩溃期间，说话再次出现每句话的结尾会重复三次的情况，可见其已经出现强迫症的某些状态。

本次见面除了对她进行心理疏导之外，赠送了薛老的实验性脑波调整情绪的优盘，并告知杜子涵如何在睡前使用半小时，在学习时可使用10赫兹的α波。薛城薛老的实验性脑波正处于申请专利的阶段，只在临床上在本校附属的心理卫生中心尝试过，在临床试验中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目前，暂时不予以用药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