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突破
【《一条狗》
母上大人问我,想不想要一条狗,当宠物养。在问清需要我亲自每天去给它洗澡、牵出去溜达、铲屎后,我果断拒绝了。不是很理解母上大人的初衷,什么怕我寂寞?如果寂寞能用一条狗就能抵消掉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养狗的人都是害怕寂寞的家伙?
显然不是的。
老爹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也非常赞成我的举动,照他的说法,母上大人纯属是添乱,她根本就不理解男人的寂寞。这么说着的老爹,手头点着一根香烟,即使燃烧了一半,老爹也没抽上一口。我忽然记起多年前的某个清晨,我起床后看见老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如同这样点着一根烟。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墨迹还未干。我拿起一看,是一首打油词:昨夜梦回少年郎,青衫仗剑扬州路。酣畅处,大战三百回,个中意,尤未尽;可怜觉时失意人,睡衣斜卧席梦思。恨难消,辗转头愈痛,矣唏嘘,空悲切。
年少无知的我,还无法理解老爹那如同国破山河在的悲壮情怀,更不明白为什么取名叫《遣怀扬州梦》。只知道他因为这首不伦不类的打油词,被母上大人禁足一个月,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真真白了中年头,空悲切!
鉴于老爹的遭遇,自然他的话也就大打折扣。况且,最无法理解的事,为何双亲都认为我是寂寞的?我本人是没感觉到任何寂寞,因为我连感受寂寞的空闲都没有。当我将我的疑惑说出来后,老爹终于狠狠抽了口烟,于云腾雾绕中问道,你记得电影大话西游中最后一句台词是什么吗?
因为是很早就看过的一部电影,我摇了摇头,印象中只有男女主角在城楼上羞羞的画面。老爹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悠悠说道,他好像一条狗啊。
难得不靠谱的老爹认真一回,结果被从厨房出来的母上大人赏赐了一块抹布,灰溜溜地去打扫卧室卫生。我也好不到哪去,不得不去小区门口的杂货铺打酱油——是真的打酱油,母上大人就喜欢这种味道的。
当我拎着酱油壶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一条金毛被一位高挑的女子牵着,慢悠悠朝小区门口走去。华灯初上,金毛那被打理得及其柔顺的一身毛似乎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我回头看去时,女子正蹲下身,替金毛弹去它身上不知好歹的落叶。】
不知为什么要将我的作文拿给名叫徐萱的同学,李芷涵在那么做了以后,居然还悠闲的喝着茶。做为作文的原作者,我连著作权一并被剥削掉了吗?
而名叫徐萱的同学在老师的授意下,果断将我的作文给念了出来,我刚想阻止,就被老师一瞪眼给钉在了沙发上。
原来真正的惩罚在这里啊,我心里的那丝侥幸随着作文被大声朗读出来而变得支离破碎,这种打熬人的手段,也只有老师能想得出来。被人念自己的作文,就好像让我当众宽衣解带一般,你们这是逼良为娼……不对啦,是逼上梁山。
都害得我开始吐槽起自己的吐槽了,这种惩罚我算是见识到了。
好长一段时间的如坐针毡后,总算盼到地狱式的煎熬结束。我从名叫徐萱的同学手中一把抢过作文纸,正打算揉成一团,就看见老师一脸笑眯眯,说道:“你还想再写一篇吗?老师倒是不介意。”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瞎写的,想着还是不要污了老师的眼睛。”
“你要是在动笔前,就报着这种想法,那老师就安心了。”
老师提出了显然不可能实现的意见,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记得这个月的练习作文,是要求你们写一篇关于某种动物的观察日记及感想来着。白凡同学,你就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好好去观察某种动物的习性吗?还是说你早已超脱世俗,突破零点,达到了人即是狗、狗即是人的无上境界?”
别看老师说得高大上,但一听就是损人的话。连是笨蛋的名叫徐萱的同学都捂着嘴偷笑起来。算啦,看在今晚你大慈大悲肯出来见我的份上,我也就不多计较了,虽然对于那件事我后悔不已。
“小萱,先不要忙着笑,也说说你的看法吧。”
名叫徐萱的同学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默默整理资料的李芷涵。真是个工作狂,不好意思,为我们那毫无营养的对话让你感到无聊而道歉。当然,做为第一个看到我作文家伙,这种表现也是正常的,又不是什么脍炙人口的文章。
现在就算被李芷涵看了作文我也觉得无所谓,反正这家伙也不会把我的作文拿出去宣扬。无伤大雅的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我果然是个逆来顺受的好男人。我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要批改练习类作文,这家伙怕连我的作文都懒得看一眼吧。嗯,对方是李芷涵的话,定做得出来,我笃信着。
“芷涵姐姐,你怎么看?”
李元芳看都没看我一眼,仍是自顾自地整理着资料,随口说道:“羡慕就羡慕呗,非要摆出好像道理都站在自己那边的模样。如果你说是要凑字数的话,我倒是能理解一二。”
肤浅,对于得出这种结论的李芷涵,我只能用肤浅二字来形容。说起来,既然这么看不起这篇作文,那倒是给我打个零分呀,9分是什么鬼,打发要饭的吗?
“嘛,芷涵同学,不要说得这么直白,白凡同学别看老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其实内心很脆弱的。就好像我昨天刚买的钢化玻璃,才贴上没多久就碎了,明明只是在桌角磕了一下。”
老师手上的文具盒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那黑色的梨子手机,背后那被剖掉一半的梨子标志特别醒目,就不知道买个保护套?难怪老是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