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路彷徨
张恪慢慢扶着树站了起来,两腿两臂都酸的要命。
他的盔甲早就脱下了下来拿去擦拭去了,夜风吹过,还是有些冷。
好在马后面包着北平城里老高送他的羊皮大氅,披在身上暖和了很多。
慢慢地检查了一遍,随着他冲出来的铁甲营兄弟里,有一个已经伤重不治了。
张恪亲自动手,把他葬在向阳的山坡上,也许在天气明朗的日子里,他可以从这里看到大海对面的家乡。
还有几个伤得也比较重,已经敷了药,剩下的就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每个人都有几块毡子,这应该是苏定方在互市做无本买卖搞来的,不过在这里倒是派上了大用场,起码大家不会冻得没有地方扎。
仔细数了数,除了他们四个带头的,活着出了卢龙塞的一共有四十七人,可惜刚刚又走了一个。
抬头看着南面的天空,张恪有些担心起罗士信来。
罗士信没有赶到战场,肯定是在那道峡谷出了问题,这一点张恪百分百肯定。
不过要是罗士信的一百五十人也在现场,也许今天的局面会好一些,但是死伤也会更大一些。
现在他担心罗士信会忍不住去找罗艺报仇,以他的暴脾气,很容易中了罗艺的诡计,他最好的出路是先隐蔽,再一路西行去涿郡,找到秦琼。
但是张恪相信,罗士信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他是骄傲的,这次他陪同张恪行动,结果张恪被逼到了塞外,他却安然无恙,光是这种反差他就受不了。
“定方,明天安排人出卢龙塞,看看有没有机会偷偷溜出去,到涿郡报个平安,请秦二哥不必担心。”
张恪回到了树林中间,苏定方用几块毡子围了起来,正好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苏定方摇了摇头,“少帅,我觉着咱们先得商量一下,下步怎么办才对。”
刘黑闼眼睛一瞪,“不管怎么样,卢龙塞肯定是出不去了,现在咱们得另找出路才行。”
苏定方点点头,“我就是说咱们得定定往哪里走,从哪里入塞,然后再打发人出去。”
听两个人的要吵架,于谟急忙出来说话,“这里是奚人的地盘,卢龙塞肯定是回不去的。
依我所知,另一个出塞的地方就涿郡东北面的安乐郡,不过直接过去的话一路上都是高山,怕是不能过去,需要向北绕一下才行。”
张恪点点头,其实卢龙塞就是后世的喜峰口,于谟刚才说的安乐郡隘口就是后世的古北口,这两个地方是连接长城内外最重要的通道。
本来他的计划就是进入奚地之后,先一直向北,看承德附近有无道路通往古北口。
既然于谟也看好这条路,张恪轻轻点点头,“咱们就走这条线,要是顺利的话,估计三两天就可以赶到安乐郡,甚至比二哥他们还要早到涿郡。”
如此一来,倒是不用再安排人冒险偷出卢龙塞了,大家都安下心来。
苏定方亲自跑去照顾几个重伤的人,其他人也都勉强着活动起来,要是不动一下,明天估计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天色暗了起来,早有人趁着天亮时猎了些野味来,找了块安全的地方烤好了给大家送了回来,总算是吃了个饱。
张恪拍拍肚皮,嗯,真的是很舒服啊。呃,这里面是什么?
伸手从怀里扯了半天,扯出一块汗湿的软牛皮来,这是什么时候塞进这里的?
借着火花打开来一看,张恪不由地一拍脑门,这是北平城高家客栈胖掌柜老高让他捎给罗士信的。
昨天晚上看他抱着黑枪黑甲哭成一团,就想着天亮再给他,结果天亮一忙活就给忘了,没想到竟然带到这里来了。
把牛皮地图铺在毡子上,伸手拿过一支火把仔细打量起来。
张恪很容易找到了卢龙塞和自己的大体位置,明天天亮以后,可以继续沿濡水河谷往北走,大约六七十里左右,就可以转道往安乐郡古北口进发了。
他顺着地图继续往前找,突脸色一变,想了一下,默默地把地图收好,重新塞进银甲里面,贴身藏好。
明天就继续按这个路线走,就算是验证地图的真实性吧。
裹着毡子,张恪缩在羊皮大氅里,赤玉腰带仍然散发着微微暖意,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张恪就习惯性醒了过来,身上果然有些酸疼。
坚持着爬了起来,张恪在大树下活动了一下身子,悄悄地往树林外面走去。
根据牛皮地图记载,此去往东不远就是濡水,沿濡水上行,就可以到达通往古北口要塞的路口。
哨兵隐蔽在树杈上,看到张恪走过来,闪出脑袋示意一下又缩了回去。
就算是在荒山野岭,苏定方也没有放松警戒,很有些大将之风。
拣了几块小石头抓在手里,一边散步一边随手打了几只松鸡,这东西比较傻,人到眼前都不知道跑,是很好的早餐材料。
一圈儿走下来,张恪身上的酸痛已经基本消失了,两臂已经恢复正常,大腿也松软了很多,按上去还有些酸痛。
回到树林里,把松鸡丢给正在准备早饭的苏定方,“这东西在林子里很多,用石头就可以打到,可以打一些来吃。
对了,树林里还有木耳、干蘑菇、干黄花等,都可以采一些下到锅里。
粮食要控制好,在出塞之前我们没有地方补充粮食,要注意多从林子里找东西吃。”
作为一名特战勇士,野外生存是基本能力,尤其是隋末,生态环境还保持着原始的状态,张恪在这种环境里,真的是如鱼得水。
于谟早上醒了,觉着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疼的,昨天拼命时什么也不顾得了,但是现在一觉醒来他算是领教了。
“姐夫,快起来走走,要不然越躺越懒得动。”张恪知道厉害,走过来架起于谟就走,“走一走,适应一下就好了。”
正在这时,刘黑闼耷拉着头走了过来,“少帅,又有两名兄弟没挺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