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夤夜探袁府
井上静夫一听，倍加高兴，马上起身施礼道：“我先谢谢大总统厚赠！”
袁世凯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他道：“这是我对天皇的复函。我能答应的条件，里面都已写清。”
井上静夫收起信，二人又畅饮、慢谈了起来。
袁世凯真是窃国胆大，有恃无恐。竟敢如此大呼小叫地和敌人达成默契，磋商卖国条件，真是地地道道的国贼。
他仰仗外面布置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以为万无一失，无人敢来偷听。
他万万没想到，早有一胆大之人，混进了里面，藏在了他屋前那黑暗的廊檐下，已经偷听偷看多时了。
只见那人双手抓住椽子，双脚蹬定，使出金刚铁板桥的功夫，就着缝隙，正在向内偷听偷看。里面的一切，那人尽收眼底。
听到他们谈妥叫好，又约定时间相会，那人气得暗骂：“袁贼呀，袁贼！都说你要窃国复辟，我还不信。不想你还卖国！今日一见，那些传言果然不虚。今夜，我非找机会杀了你不可！”
这时只听袁世凯在里叫道：“来人，送井上先生去休息。”
檐上那人向内细看，见那个绿玉仙舞女，应声进来了里面。袁世凯向她吩咐：“绿玉仙，你今夜要伺候好井上先生。”绿玉仙低声道：“是。”近前挎上井上静夫，出屋去了。
屋里只剩袁世凯一人，檐上那人心中暗喜，抽出晃亮的钢刀，就要进内去刺杀袁世凯。这真是：千载难逢好机遇，伸手可取奸贼头。欲知那人是谁？结果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却说躲在廊檐上那人，刚要下来去刺杀袁世凯。
忽见那个年轻军官，带着二十名持枪的卫兵，正向房子走来，已经近了。那人心里焦急失意。他只好又藏在原处，注视这队卫兵。
见他们步伐整齐，两路纵队，军官在前。很快到屋门前，唰的一声停住了。众人都不出声。那军官转身一挥手，两队顿时分开，守在了门口。
军官又扫视几眼四周，转身上台阶儿进屋去了。
檐上那人见自己稍有不慎，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他只好运足手脚上的功力，屏住呼吸，纹丝不动地在那藏着。尽管他所处的环境这样惊险，他心里还在盘算：“我怎样才能杀掉袁贼呢？”可见他艺高人胆大呀！
那人又从缝隙向内看，见袁世凯一腔喜，满面春，向军官道：“这个鬼子，果然好色。他也好眼力，大的相不中，小的瞧不上，偏偏就看上二八小佳人绿玉仙了。刘公公对摆弄这套，可真是行家里手。白天他就向我说：井上静夫极其好色，要设计摆布他。我没深信。果然都应了他的安排。”
二人又闲话几句，军官问：“总统今夜去谁那里？”
袁世凯道：“去青娥那吧。她那我几天没去了。”说完，他戴上帽子，拿起文明棍儿，向外走来。军官紧紧跟在他背后。
二人到外面，下了台阶儿，又转弯向北走去。那些卫兵也随后撤走跟在了背后。
檐上那人居高临下，看得真切，眼睁睁见袁世凯被人救走了。他摇摇头，心里一阵惋惜。
一着急分神，他手中的刀还险些落地弄出声来。他急忙向下凭空一捞，将失手的刀又抓住了，也惊得他出了冷汗。
不等院里那些哨兵撤走，他就用嘴衔着刀，爬出廊檐，翻上房顶施展轻功，向袁世凯追去了。
那么这个胆大之人是谁呢？他正是奉蔡松坡之命来北京探情报的，嵩山少林寺和尚汝峰上人。
白天在天坛，他被哨兵驱赶进了那家临街的小店，汝峰见人多说说笑笑很热闹，也挨着一位老先生坐下了。
他本想了解一些袁世凯的情况，就听一个肩上搭着手巾的拉车青年说道：“静街这半天了，估计袁大总统也该进天坛了，这时上街营生可能行了。”
另一拉车的青年道：“不行，这次不比往常。你看那守卫的也特别严，多坐一会儿吧。”
又一人道：“总统来这里干什么呢！天坛是皇上祭天的地方，他也要祭天？”
那人说：“我看不是祭天。我见静街之前，有一大溜洋车拉着外国人，先进了天坛。随后又有许多男女，尽是阔人，也陆续进去了。然后才来的这些卫兵，守在了四周。可能是开会什么的。”
汝峰听了笑道：“我和尚还想一睹总统尊颜呢，这么说，也看不到了？”
听了这话，挨汝峰坐着的老先生道：“你这和尚，真敢想。我老夫就住在城里，还没见过总统什么模样的。”
汝峰道：“为什么呢？他总也不出门？”
老先生又嗔道：“和尚，你这是疯话。谁能不出门呢？人家袁大总统出门上街，那是皇上派头。先静街，你知道吗！就是把行人赶得远远的。再有，他一动身，他前后左右要有上百人的卫队相随。卫队前后呼应，左右簇拥，他的车驾在当中，车上还挡着帘子。这样，谁还能看得见他？”
汝峰听了故作惊讶，道：“唉呀，这袁大总统可真气派呀！”
那先生道：“七品知县还要鸣锣开道呢，当总统哪能不气派！”其他人都以为汝峰疯癫，都看着他发笑。汝峰也不言语，又听他们说些闲话。
坐了多时，汝峰想了解的内容，多半都听人说了。他又离开小店进到城里，在“太和店”写了房间。然后，他装作在城里闲逛，看好了去中南海的各个路径，做到了心中有数，他便决定夜探袁世凯府。
晚上天一黑，汝峰在店里装束停当，悄悄离店，施展轻功走路，飞檐走壁地进了中南海。他站在高处打量：见处处房屋宅院，点点灯火光明。
他为起难来，心说：“原来中南海有这么大！这么多的宅院房屋，哪座是袁世凯住的呢？我若找遍这里，少说也得天明。”
一着急，他忽然想起白天在小店里，那老先生说过的话，“袁世凯住的地方有层层卫兵把守。”他心目中就有了找到袁世凯的办法。
面对处处宅院房屋，点点灯火，他一高兴，四下察看寻找有卫兵把守的宅院。
找来找去，他便找到了袁世凯府的附近。他见眼前一座森宅大院，前面有一队卫兵把守。他又围绕宅院转了一时。
到东面，见还有稀疏的卫兵把守。他就断定，四周都有卫兵把守。
汝峰暗说：“袁世凯肯定就在这里。原来他的府邸这样好找。”
他一边注意眼前，一边向墙下接近。到墙下，见那墙高也有十尺，尽用青砖砌成，顶上还有瓦檐伸出。
汝峰又暗说：“他这院墙，四周肯定都这般坚固，这般高大，我也别再转了，就从这进去。”
他环顾一下左右守卫的士兵，乘其不备，飞身上了墙顶。再向内打量：见房屋众多，间间难数；灯火处处，耀眼光明；楼台亭榭应有尽有，山石假造一应俱全；东西建筑错落有致，南北建筑成一直线；甬道回廊曲折，各样装饰美观。
那真是：论规模有宫殿气势，论气势不亚宫殿庄严。整个宅院豪华壮观。他纵身进去了里面。见前面房屋虽多，尽是办事的机关。有人在内办公，有人在内说话闲谈。
汝峰看了心说：“老袁肯定住在后面。”他又躲躲闪闪来到了二层院。见这里各出入口有卫兵，比前面还戒备森严。
汝峰隐在暗处，四下打量。见东面一所房子，里面灯火通明，周围都有站岗兵。他又悄悄接近。
忽听一名军官正在训示卫兵。军官道：“你们都注意警戒，提高警惕，不许有任何疏忽。总统正在里面会客。”
汝峰停住，偷偷向前看。见那军官象在查岗，四下望望，又向卫兵们道：“我进里面请示总统，看还有什么指示，然后也和你们一样，站岗！”
说完，他快步上了台阶儿，进屋去了。他就是袁世凯的警卫营长，名叫郭成梁。
这人手下有一千多官兵，管辖挺大，有些权力，加之办事严肃认真，他深得袁世凯的信赖。
汝峰听了他训示卫兵，乐得心说：“这老袁也忒好找，就在这屋里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又打量那房子，想法接近。
见那房子有一周深邃的廊檐，柱子粗大成行，曲径栏杆，华丽美观。西面有门，门前九级台阶儿，光亮一片。
那些台阶、曲径栏杆，都清晰可见。南面有窗，挡着紫色窗帘儿，附近黑暗。四周都有卫兵，有的持枪站立，有的接二连三来回走动。汝峰看罢，暗自点头，有了接近房子的办法。
原来人多眼杂，容易出差。汝峰绕到南面，觑准机会，从容走路，很快便接近了房子，钻进了廊檐。卫兵们看见，以为是自己人，无一人叫喊。
汝峰很快又上了廊檐里层，用蛇行功，在那上运动，找到了有利于偷听偷看的位置，用金刚铁板桥功在那上固定了身体，然后向内偷听偷看。见井上静夫与袁世凯正夹在舞女当中胡乱跳舞呢。
汝峰心中好笑，暗说：“这老袁原来活泼好动，雅兴不小。跳的那叫什么呢？张牙舞爪？”
就见老袁象猴子一样，东西乱舞，蹦蹦跳跳。汝峰就这样混进了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