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贵寺发生了什么事？

、长寿佛听得半懂，惊问：“贵寺发生了什么事？”

方丈说：“一名英国歹徒夜里手持利刃和熏香前来，先杀死了我们两名打更的和尚，又潜入屋里用熏香迷倒了众人，盗走了我们的一件宝物。”

长寿佛惊道：“这里洋鬼子果真也这样行为嚣张？”

方丈道：“现在除非没有洋鬼子的地方，人能平静生活。我们护国寺，自比不是一般的地方，洋鬼子都敢来暗算。他们的行为何止嚣张？还猖狂得很呢。”

长寿佛道：“国家一日不收回所失主权，不驱除洋鬼子，不收回所失领土，我们难以安宁。”

方丈也道：“道友说得极是。我们受洋鬼子的气，吃他们的亏，根源就在于国家丧失了主权，我们的法律不能约束洋人。”

长寿佛又道：“不推翻袁世凯的统治，不恢复民主共和，驱逐不了洋鬼子，更难收回主权。我们东北各界民众都看透了这一点，因此都支持拥护蔡松坡起兵讨伐袁世凯。

东北各界民众都纷纷议论袁世凯和他手下那些赃官污吏，说他们多谋个人私利，追求个人恢弘，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推翻袁世凯的统治，已成人心所向。”

汝峰道：“蔡松坡将军正在组织发动大规模起义，推翻袁世凯的统治已成定局。驱逐外夷，收回所失主权也大有希望。”众人闻听，立刻都充满了信心。

众人又谈了一时，长寿佛问：“小徒因何一直不来见我？莫非他不在寺中？”

法明见他望徒心切，笑道：“道友莫急。方丈让令徒进城去了，很快他就回来。”

长寿佛道：“我也正想进城去看望大弟子郭成梁。自从他来北京，我一直放心不下。当初袁世凯向大帅要他时，我不同意他来。我让他一心跟随大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袁世凯一生为人诈疑，心术不端。我担心弟子在他身边混不出好来。我想这时郭成梁该翻然悔悟了。”

方丈说：“若根据你们师徒的为人，令徒在袁世凯那里，实属明珠暗投。”

长寿佛又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有意劝弟子辞去袁世凯的职务，回东北做事。南北战争一起，他在袁世凯身边，就难免为袁世凯报效出力。”

方丈也道：“道友所虑极是，当劝弟子尽早自拔，方为识时务。”

法明道：“袁世凯手下是一伙乌合之众，相互倾轧严重。袁世凯忠奸不分。”

长寿佛道：“我弟子做事一向刚直不阿，官场上不会虚与委蛇。他迟早必受排挤，导致吃亏。”

这时斋饭僧进来说：“方丈：客人的斋饭已经备妥。请这就去用。我也好空出锅灶，准备晚上接风宴。”

方丈高兴说：“我们谈得兴致正浓，多有共识之处，真不忍终止会谈。道友先去用饭吧，我们饭后再谈。”

长寿佛起身道：“连日来，我着急找小徒。吃不好，睡不香，心里也积下了火气。现在我心中畅快，也觉饿了。”法通陪长寿佛吃饭去了。

方丈、法明、汝峰，三人又议论长寿佛。方丈说：“不想这东北和尚，这样谦逊和人，与以前听说过的截然不同。这人可敬可佩。”

法明说：“我听人说，他那脾气个别，沉默寡言。今天一见，也都不如此。真是听景不如见景。”

汝峰却不那么看，笑道：“谁到异地也会装出些门面来。我看长寿佛确有一表傲气。”

这时小道士进城回来了。见他神情沮丧，法明问：“怎么了？你受委屈了？”

小道士摇摇头。

方丈又问：“你听来了什么消息？”

小道士说：“警察昨天办案，没给英国人出力。英国大主教李提摩太得知玛里死了，今天特意从天津赶来了。他到警察局催促，警察们今天才有了办案行动。警察局已经抓了一些人，说是了解案情。

首先被抓的是坤玉堂老板和伙计，还有几个现场附近住的居民。其他那些人都是警察胡乱抓的，用以应付差事。警察局不为英国人办案出力，是因为英国教堂的小矬子拒绝向警察回答问题。小矬子在警察向他提问时，他蛮不讲理，还骂了郑警长。

警察们分析认定：麦克里与玛里的死是因为他们密谋作什么案。因败露引起的。还有人说，教堂里的案子是城南太和店伙计作的，人已被抓住了。没有任何牵扯护国寺的说法。这些都是我在警卫营，听那些军官闲说的。”

方丈听了沉思不语。忽见小道士流下了泪水，方丈立刻问：“你因何哭泣？”

小道士道：“我大师兄出事了。他被袁世凯不明不白的押了起来。”

众人无不吃惊。法明问：“快说，他为什么被押？”

小道士摇头道：“袁世凯身边那个刘公公，昨晚去找我师兄，声称袁大总统有事找他商量。我师兄跟他进宫去见袁世凯，结果一直未归。我到师兄家时，刘公公又带人来，将我师兄家里搜了一遍，拿走了一些不知都什么东西。

我师嫂让许副官跟去了解情况，问出了什么事。许副官到那被袁大公子的人赶回来了。不让见我师兄，也不告诉出了什么事。

许副官去找警备厅长询问，那里人也都不肯透露消息。我师嫂担心得都哭了，还在央许副官去想办法呢。”

方丈听了惊疑半晌说：“长寿佛真有远见，说得一点儿不假。郭营长的劫难这么快就降临了。这一定是官场上相互倾轧的结果。长寿佛来得真巧。”

小道士听出师父来了，立刻止住哭泣问：“我师父来了吗？他在哪儿？”

方丈道：“你师父来多时了，正吃饭呢。你先不要去惊动他。”

小道士哪里肯听，转身跑去了饭堂。

法明道：“长寿佛若不来。我们真还没办法解救郭营长。他这一来好办多了。听说东北三佛都是官场通道的上层人物。长寿佛一定有办法救他弟子。”

汝峰说：“袁世凯一向诡诈，为人心毒手狠。他要杀的人。很难求下来。这其中的事，也令人费解。”

方丈也因此忧心忡忡起来。

小道士跑进饭堂，长寿佛正与法通边吃边谈论政事。小道士扑在了长寿佛怀里。

长寿佛放下筷子，乐得对小道士看了又看。说：“徒儿，你又长高了，也长胖了，较以前标致了。你让为师找得好苦啊。”

小道士哭诉道：“师父，我大师兄出事了。他被袁世凯不明不白关押了。你快去想法救他吧！”

长寿佛敛起笑容，马上催问：“快说，他为什么被关押？”

小道士道：“他被骗去宫里抓起来的，至今不让见人，也不知为什么。有枪杀的可能。”

长寿佛顿足道：“嘿！悔他当初不听我的劝阻，果然招致今日之祸。”

长寿佛又向小道士细询问了郭成梁被骗的经过，和他家里情况，急忙与法通来见方丈。

方丈说：“令徒不幸，我们知道了。果然不出高僧所料。给袁世凯办事，如同伴虎。令徒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刚才我们计议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袁世凯一向心狠手毒，能从他手上求下人的，没有几个。高僧只有回奉天去找大帅张作霖出面，令徒才能获释。”

长寿佛点头道：“我也想到了。也罢，我这就赶回奉天，去找张作霖。借此机会我徒弟能回东北做事，也是好事。”长寿佛又叮咛了小道士，便急急告辞走了。

方丈等人送长寿佛到街上，又目送长寿佛走远了。四小真人这时从碧云寺回来了。四人以为方丈在候接他们，便紧走到了近前。

方丈向四人问：“你们怎这时才回来？为何不见元明跟来？”

普贤细说道：“昨晚我们到碧云寺向人询问元明，那里人都不知他的下落。我们找元济，他也出去了。等到天明，元济才回来。他去了大觉寺。

我们向他询问元明，他不肯说。我们去找他们住持长老，向长老说了咱庙遭人暗算，被人杀死二人！元明回去换鞋，目睹了贼人作案！他留柬追贼一直未归。不见到元明，弄不清凶手。元济这才肯说。

元济说：元明从成都报国寺临来时，偷了汝峰师父的一本书《掌门密旨》。他一直心里不安，怕汝峰师父来抓他。他听说汝峰师父来到了北京，吓得坐立不安，日夜不宁。他决定到山东找个僻静处，闭门练功，躲避汝峰师父。

他回护国寺换鞋取东西，就是去山东。他自从出去，一直没回来。估计这时他已到天津了。我们信不实元济的话，又在他那一带的庙里都找了，也没有元明。

我们又到卧佛寺去找，那里有个和尚昨天在城里看见元明了。说元明手上提一包东西，走路慌张，问话支吾，向城外去了。”

普吉又道：“我们估计元明一定带着宝物，逃去天津了。他肯定知道汝峰师父在这里。”

普风道：“元明手上提的包袱，我向那和尚细问过了。大小、形状都对，肯定是他得到了那包宝物。”

众人听了张口结舌，都很失望。汝峰得知掌门密旨是元明偷的，又气又恨说：“这个不思悔改的东西，看他能逃到哪里！我亲自去天津抓他。”汝峰说完要走。

法明见汝峰怒气又盛，深恐他抓住元明痛打。

法明劝道：“师弟你先不要动怒，找元明还是换个别人去为妥。你去了，他必然躲你，这样会误事。书在他手上，也不算丢，迟早必能索回。”

汝峰气得踅了几步点点头。方丈道：“江湖险恶，元明身上带着如此珍贵的宝物，一旦有疏漏，他难免丧命。须速去人将他追回。”

法通焦急道：“元明真是年青不晓事！”

法明说：“元明平时与我最和得来，事在紧急，我去将他追回。”

方丈也道：“你去最合适了。我也这么想的。元明在这之日，与你接触最多。”

法明又道：“元明性情有些乖猾，还要防止他躲在附近。我走之后，你们继续在城内外找他。这样双管齐下，就能将他尽快找到。”

气得普贤道：“元明那家伙，我早就发现他贼性。他心中怀鬼，故意躲我们的人也说不定，我看法明师父一人去不妥，不如让我也跟去。”

普吉也附和道：“对！我们多去人将他抓回。他连师父的东西都敢偷，说明他见利忘义。他这携宝出走，可谓腰缠万贯。他要自己私受宝物发财也说不定。不如我四人一同与法明师父去将他擒回。”

方丈批评道：“你们怎都言语欠佳，不晓事呀！当师詈徒，就不怕汝峰师父嗔心？现在不是声讨元明，更不是去讨伐他，何需你们都去？他们师徒间的事，你们也不要胡乱联系。我们只在将元明找回。”四小真人都面红耳赤，俯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