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洋奴出手
阿成也回头看,见后面的车正飞奔追来,他拉上车又拼命奔跑。
快到茶园胡同了,阿成停下说:“前面就是茶园胡同,小姐多保重,你自己快跑,就算成全我了。他们若将我抓住,非打个半死不可。”西施赶紧下了车。阿成连钱都顾不上要了,转身拉上车向西胡同钻去了。
西施提着包袱,跑进茶园胡同,见她丈夫正张望她呢。
西施赶紧叫道:“快点儿,我来了。”她丈夫上前接过包袱,见妻子跑的气喘吁吁,问:“有人追你吗?”西施点头道:“三个洋奴才在追我。我们快躲起来。”
二人转身跑向茶园,想躲进里面。不料,三个洋奴才从另一胡同,迎面儿追到了。胖洋奴才跑得气喘吁吁道:“站住!你们跑不了啦!”三人将二人围在了当中。
三个洋奴才都喘吸几口,那矮瘦的洋奴才先道:“小姐,你真行!我差点儿被你骗了。原来你们先有约会,想一起逃跑啊。多亏被我察觉了。”那胖子狞笑一声道:“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西施与丈夫见机关败露,都很紧张。姓米的青年护着妻子,向三人道:“你们不是园子里的,我们跑不跑干你们什么事!都闪开。”
那胖子挺胸向前道:“你大概就是她的那个丈夫吧?都看看他这黑不溜求的德行。你也不配西施姑娘啊!”姓米的青年怒道:“我是她丈夫。配不配用不着你管。快闪开!”
胖子一听,故意点头道:“好好好,有种有种!”立刻又翻下脸来道:“你敢拐人,我先打你个半死,然后再将你扭送巡捕房。”他说着迎面一掌向姓米的青年打来,姓米的青年一怒,伸胳膊架住了他的掌。
不料,那两名洋奴才也都突然出手,向姓米的青年挥拳打来。姓米的青年不及防备,被击中了要害,没支吾几招,便被三人打得晕头转向倒地了。
三个洋奴才都会武艺,善会打人。他们不依不饶又将姓米的青年夹在当中,踢得滚来滚去。西施姑娘见丈夫被打倒了,急忙惊慌喊人救命。结果喊来了法明。
却说法明见是这对落难的夫妻,早就怜悯了。他止住洋奴才打人,又问:“你三个因何这样光天化日,下狠打人?你们要以多欺负人吗?”那三个洋奴才都颇有眼力,见法明是个装束整齐的大和尚,对他们怒目而视。
三人都没敢登时脾气发作。刚才法明那一拨拉,三人也情知这和尚厉害。
胖洋奴才打人累的,喘吸几口说:“师父,这件事你别管。这小子可恨。他要拐跑我们老板买下的姑娘。”
他唯恐法明不信,又拿出钱袋儿说:“师父你看,这钱我们都带来了,只差交钱领人了。他要将人拐跑哪行。”
那瘦高的洋奴才还有意用日本人来威胁法明。他说:“我们是奉日本大和洋行老板平冈太郎先生之命,来交钱接人的。刚才凑巧,被我们碰在了半路。她们逃跑哪行。”
法明听得明白,更加同情这对男女,心的话:“逃跑就对了。花钱赎人,你哪能赎得起?”
法明沉着脸,向洋奴才道:“你们还没交钱,凭什么就这样下狠打人?这姑娘现在还不属于你们老板的。她们上哪去,你们管得着吗?我看你们是倚仗洋鬼子欺负人惯了。都闪开!任她们去。”
三个洋奴才一听,都上言不答下语。胖洋奴才一怒,道:“和尚,跟你不来硬的不行!我们打他怎的?截她怎的?你管得着吗!你纯属山里修行,少见世面。”
法明又冲他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试说说,我怎管不着?我又怎么少见世面?”法明诚心从他身上找茬儿。
那胖子气壮起来道:“这里是租界,是洋人的地方。你就管不着!你若再不躲开,连你一块打!”
法明听他说打,心里高兴,暗说:“你计较差了,我要引你打呢。”法明也不理他,去扶起地上的青年,故意激那洋奴才,道:“施主,你怎还不快跑?有我在这儿,他们哪个敢动!”
那三人闻听,都又气又慌。胖子过去扯住西施姑娘说:“你跟我们走,有你的好处,别跟那个穷小子去。你也跑不出去。”
法明回身又夺过西施姑娘,冲那三人道:“她又不是你们的什么人,凭什么跟你们走!”
那三人见姑娘就要被放走了,一着急,都凶相毕露,一齐吓声:“打!”不料,法明先动手,抓住胖子的手臂一扭,用膝盖一点,顺势将他扔在了地上。那俩瘦的各自施展武艺,一齐来打法明。
法明又抓住高的,躲过矮的,飞起一脚,将瘦高的踢翻在地。那矮瘦的见斗不过法明,慌忙掏枪,法明飞身向前,将他抓住,一掌打翻在地。他的枪甩出挺远,掉在了地上。三人在地上都手捂胯骨疼痛难忍,不知是恨法明恨的,还是疼的,都咬牙直响。
法明又回身来到胖子跟前,吓得胖子声声哀求饶命,以为要打死他。法明吓道:“你们既然是拿钱来买姑娘的,现在就交钱!然后再说饶命。”胖子吓得糊涂了,竟将钱交给法明道:“交了钱,姑娘就是我们的了。你该让领了吧?”
法明掠过钱袋,飞起一脚,骂道:“你这狗奴才,还敢妄想!”踢的胖子骨断筋折,登时昏死过去了。
法明转身向那夫妻道:“你二人带上钱,快逃吧!”二人慌忙跪地哭诉道谢。法明焦急道:“别哭了,也别谢了,快走吧!”
西施姑娘哭诉道:“师父,你的大恩,我们今生不能报了,来世再还吧。前有大河拦路,后面有人追赶,我们逃不脱了。我们夫妻能死在一起,就很不容易。钱财,什么都没用了。”她掏出毒药,就要服毒自杀。法明又急又气,骂她二人几句,夺下毒药,扔去一边,说:“你们都起来,跟我走!”
这时,那三个拉车的青年,一齐向法明招手,然后,三人拉上车抹身便走。法明明白了他们的心意,带上二人,紧随其后,走出不远,三人一齐停住,让法明和那夫妻上了车。
三人告诉法明道:“师父放心,我们帮你们逃出天津。”三人拉上车,急急向河边奔去。原来这三人是石振及安排来接这对夫妻的。他们稍微来迟了一步。他们都是林天孝的兄弟,精武馆的弟子。
三名拉车青年,会走捷径,不多时来到了河边。三人将车放下,一人跑上停在岸边的一只木船,哈腰向舱篷里一望,搭上跳板,向法明招手道:“师父这里来!让他们送你们出去。”法明谢过三人,急忙带二人上了船。法明也哈腰向舱篷里看,见六人围坐一起,在里玩牌呢,正是林天孝六兄弟。
法明高兴道:“林施主快送我们出去。”六人抬头见是法明,都乐得扔了牌,钻出来惊叫:“师父是你!我们真有缘!又相遇了。”忽见法明带着西施姑娘在背后,林天孝一愣,问:“师父你怎带来了‘宜春园’西施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法明道:“数言难诉其详,先别问了,快送我们出天津。”
林天孝见西施姑娘满面泪痕,知道其中大有隐情,立刻吩咐:“撤跳板,解缆开船。”众青年一阵忙碌。林天孝吩咐四个兄弟,一齐划船。那船被划得箭走一般,倏然离岸,顺流向下游驶去。
原来林天孝六兄弟自从那夜劫抢,触怒了英国佬,他们对案犯追查甚严。六人无奈,白天躲在船上避难,在水上装作摆渡的。有人雇船,便顺便挣几个钱;无人雇船,六人便打牌消遣。官方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很快,船到了小码头。西施姑娘一直心神不安。她见眼前大小船只逐渐的多了,慌了,道:“林兄,这里船多,会不会有人拦截?绕着走吧!后面有平冈太郎的人在追我呢。”
林天孝一听平冈太郎,立刻火气上冲,怒道:“若提别人,我也许害怕。平冈太郎,他算什么东西!小姐不必怕他。我是专一与他作对的。你放心,他若敢来追我,我就将他们打死喂鱼!”
西施姑娘一听,露出了笑容。林天孝又张望那些船只说:“前面那些船,大部分是商船,是远来的!天津的事,他们不管。小姐你躲进舱里不要被人看见,他们就是拦在前面,也不敢截我的船。”
西施姑娘钻进舱里,向外张望:见前后左右也有数十艘船只,唯独自己坐的船最快,正一个又一个的掠过旁边的船,向前穿去。她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水面上的船少了,已经出了天津城。法明也松了一口气。林天孝向法明道:“师父,现在出天津城了,已经平安无事。前面就是乡村,你想往哪儿走?”
法明道:“我本想在码头坐船到山东去。不想,意外地遇上了这对夫妻遇难。我又临时决定来送她们。我一个人总是好说。不知她们可有去处与否。”
法明又转头问二人道:“现在你二人,已经平安出天津城了,不必惊慌了。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前面是广阔的乡村,一个接一个。你们若在哪儿有亲,即可寻路投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