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宣传这里有神医
四空高兴,立刻叫来众罗汉,吩咐道:“你们分别到远近一带的村庄去宣传这里有神医,善治腰腿疾患。不论病症轻重,陈年日久、初发当时,皆可治愈。”
众罗汉一听,心的话:“长老分明是见庙里香火不盛,收入太少,又在想措施、施伎俩呢。”众人应声“是”,从禅堂出来,又一阵担心议论。
有人道:“若将百姓哄上山来,不是宣传的那样,百姓拖着病残之躯,岂不骂我们?”
有人道:“我看法明师父有些真艺,不会让百姓空劳。我们也休管好歹,只管去招集人来。如果扬名出去,今后咱就收入多,吃穿生活不愁了。”
众僧拿上铜锣,一个个高高兴兴,下山宣传去了。
不多几日,便有远近一带的百姓,纷纷上山来烧香拜佛求医治病。法明每天都坐堂行医,为患者诊脉、开方、扎针祛病。那真是不论陈年积症、远近瘀患、腰腿疼痛、妇女经血顽症,手到病除。乐得百姓对法明无不感恩,奔走相告。
朝阳寺的名声越来越大,就医者越来越多。眼看庙里的库存药品要用完了,男女患者还在络绎不绝地前来就诊。忙得法明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庙中的香火旺盛了,收入与日巨增。四空与众僧都十分高兴。
一转眼半月有余,铜头僧与铁头僧去太清宫接元明,还没回来。法明一边心里焦急,一边与四空一起为百姓治病。
这日法明正给患者诊病,玉清师太慌慌赶来道:“我大徒弟病得厉害,请法明高僧去救她一救。如今她阵阵昏迷。去晚了,恐怕人就不行了。”
法明急忙为那患者写完药方,转头问:“令弟子患了什么病症?这么重。”
师太摇头道:“也不知什么病,人就昏迷不省了。”
法明见师太说话间泪汪汪的,劝道:“令弟子虽然病重,年轻体壮,料无大碍。她吃几服药,病就痊愈了。老师不必担心。”
师太道:“我担心老身与她缘分浅薄,她猝然离我而去。我那徒弟满腹才学,斯文典雅,与众不同。我十分喜欢她。这人可说是天情吉象占全了。我十分担心她有不测。”
法明道:“老师过虑了。料也无事。”
师太道:“先时我见她总是心思重重的,就逐渐吃的少了。一晃几日,她又整天病恹恹的没有精神。我见她形容憔悴了。这几天,她躺在床上很少起来。我问她病了吗?她还说没病。老身也是糊涂,让她瞒了。我趁她刚才昏迷了,这才来找你。我真糊涂。”
法明暗说:“讳病忌医,必有轻生之意,得的必然不是普通的病。”
法明急忙与师太到乐哉庵病人榻前。见慧清仰卧床上,面黄憔悴、唇红舌燥、气息低微,已经苏醒了。法明心中有了数,又摅过慧清手臂切了脉。见心脉乱而细数。
法明只问一句:“你自觉如何?”
慧清微声道:“我很好,快修成正果了。”又摇了摇头,不让再问了。
法明暗自吃惊道:“不妙不妙!此弟子怎患了弱症?吃药不易奏效。”
师太见法明面有难色,赶紧问:“她患了什么病症?不好治吗?”
法明将师太引到一边道:“令弟子患了思虑之弱症,这类病药物不易奏效。贫僧还从没治过此种病症。俗语说:心病还须心药医。须知她思虑什么,进行开导,配合服药。”
师太道:“她能思虑什么呢?我一时难以知晓。我拜托你了,好歹先开个方子,救她一救。我再慢慢了解她思虑什么。”
法明道:“药方一定要开。我想了解她有哪些心事,然后再用药品。”
师太道:“她整日与我那俩徒弟在一起,除了她们知道她的心事。我去问问她二人。”
法明道:“现在对她开导,十分重要,我先立一方,如果吃上见效,是师太与令徒的福分;如果吃上不见效,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吓得师太战兢兢取来纸笔,交给了法明。法明坐下写了药方。
师太又急忙去按方戥来了药,交给慧静道:“你快去煎了,趁法明师父在这,让你师姐吃上。”慧静赶紧接过药去煎。师太又回来招待法明,研究治疗方法。
法明这时正独自观察慧清屋里的装饰。见墙上挂一幅字画,写的是:“休言女子非英雄,夜夜龙泉壁上鸣。”落款是“鉴湖侠女”。旁边悬挂一口宝剑。那剑绿色护手,红色剑缨。
法明心说:“这字画上,字里行间流露出了,作者的英雄气概。这个弟子一定崇拜这个人。”
师太这时进屋道:“药已经去煎了,很快就得。请高僧再帮我想法抢救我弟子。”法明道:“这墙上字画中的鉴湖侠女是什么时代的人?我怎不知她?”
师太道:“她是现代人,已经死了。早年她留学日本,后来追随革命,一腔救国救民的雄心壮志。因她走遍了大江南北,四处宣讲革命道理,人称她鉴湖侠女。她本名叫秋瑾,经常到学校给学生讲革命道理。听过她宣讲的学生,都称她为老师,对她崇拜,也追随革命。我的弟子也听过她宣讲革命道理。她后来在学校被捕,让满清绍兴知府杀害了。我弟子自从放弃革命之念,在这出嫁为尼,还在心心念念崇拜这个人。”
法明心说:“此弟子不是平庸之人,却落入了平庸之地。她的心念不了,才气又不得施展,因此而忧虑。”
师太见法明不言语,疑虑道:“我徒弟能是因为字画中人而生病吗?”
法明道:“字画中人早已死去了,令徒不会是思虑她。我想肯定另有缘因。”
师太听出法明心中有话,在这不便细说,又将法明请到自己禅堂。二人坐下,边喝茶边细细分析揣摸慧清的病因。
法明道:“令徒这些天以前会见过什么人吗?”
师太道:“没见她私自会见过谁呀!还是你乍来时,我去看你那工夫,庙里来了一伙游山玩水的。我徒儿与他们言语不合,那伙人很快就走了。”
这件事引起了法明的深思。法明推算一下日子,说道:“令徒弟思虑的十保八九与这伙人有关。老师应当去调查一下当时和前后的经过,然后我们再对症下药挽救令徒才是。”
师太惊道:“这可能吗?我徒弟一向为人本分,苛守清规。那些人都是男的。若我弟子的病与那伙人有关,她岂不是起了思凡之心?老身可是一向居安不曾思危呀!”
这师太平时就怕徒弟有思凡之心,一律不准徒弟单独会见男人。她对慧清慧静要求得特别严格。师太有些心里不安了,说:“请高僧稍候,我这就去向小徒弟询问。我若去问二徒弟,恐她知情也不肯说。”
法明见师太一表怒容,劝道:“老师去问千万不要动怒。我们只在调查缘因,对病人进行开导。否则,会加重令徒的病情。”
师太本是火急的性子,不容相劝。胡乱应了一声,满面怒容来了慧济屋里。慧济心灵手巧,正独自剪纸呢。
师太进屋便骂道:“畜牲!你们都背着师父干了些什么?说!”
慧济吓得扔了剪纸,慌忙跪下道:“师父,我一天都没出门,什么事都没干。惹你生气的事,一定是慧静干的。我最听师父的话。”
师太见她愣呵呵望着自己,登时心软了,吁了一口气道:“你起来,我问你话。你如实说了,师父不打你。”
慧济又着慌道:“师父别问我了,你问慧静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若说错了,慧静也要打我。”
师太又哄她道:“你别怕她们。师父最疼你。她们背地里若敢欺负你,师父就打断她们的腿。”慧济道:“我最怕二师姐,她厉害,有些不敢说。”
师太道:“她这时煎药呢。你说了没人听见。快告诉师父,你都知道些什么?”慧济道:“想不起来了。”
师太一听,又气又笑,提醒她道:“半月以前,咱庙里来的那伙人与你师姐都怎么说的?你细想想。她们一问一答的,都说了些什么?”
慧济道:“那时我不在庙里。看见那伙人进庙,我到前面找你去了。我回来时,那伙人已经走了。我不知师姐跟他们都怎么说的。不信,你去问前面庙里的那些师兄,我是跟他们一起回来的。”
师太又道:“这我知道。你再想,那天还有什么事。”
慧济被问得着急,只得又想,说:“对了,大师姐听我说领来了前面庙里的众师兄,她生气了。她还责怪我了。她还说那是一伙好人。我还听见二师姐她俩在屋吵起来了。”
师太听了,觉得其中有事,又问:“你仔细想想,你大师姐还背着师父会见过谁?”
慧济有些恐慌,欲语又止。师太看出她有话不敢说。师太道:“你别怕,说了师父就不打你。”
慧济壮壮胆子道:“我若告诉你这件事,你千万别说我说的。有大师姐和二师姐她俩呢。大师姐不打我,我也不十分怕她。若二师姐知道是我说的,她一定揍我。我最怕她。”
师太听其中果然有些秘密,又抚慰慧济,道:“徒儿别怕她。师父不说你说的,说我自己看见的。你都告诉了师父,师父今天为你做糖糕吃。”
慧济听了高兴,又出门向外张望几眼,见慧静没来偷听,急忙回屋说:“师父,那日我看见大师姐和二师姐在山下砍柴的路上,偷偷会见庄子与虎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