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并

普贤一杰正要进去，只听院里杀声更紧了。普贤又道：“听这杀声，这场混战也有几十人，看了一定惊心动魂。”

一杰道：“莫非是杜边他们来血洗清真寺来了？能有这么快吗？”

普贤道：“这可不好猜测。小矬子一伙也什么事都干，得罪人也不少啊。”

二人又止步细听。就听里面杀声激烈，一片混乱。那真是：刀剑相碰频频响，啊啊惨叫响连声。扑扑如同擂肉鼓，咚咚大地直颤动。烟尘滚滚起，鲜血缕缕腥。

就听那英国人一会叫OK，一会儿喊唉呦。也不知那是在叫好，还是喊糟。一会儿又多种声音喊叫。听不清，辨不明，跟那鬼哭狼嗥一个样。

一杰焦急道：“咱快进去吧！也看看怎个厮杀场面，究竟什么人在与英国人厮杀。”

普贤与一杰年龄相仿，也顽性正盛，笑道：“我也觉得听不过瘾了。还是耳闻目睹的好。咱进去给他们评评，谁的武艺高；谁的人数多，谁的人数少。”

二人飞身跃墙进到院里，躲在暗处仔细观瞧。见那打架的人分几伙：一打一，二打一，三打二。有的刀剑相对，有的手中抡着镐，有的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有的二人象似摔跤，有的不知抡的啥东西，有的抱住相互啃咬。打得难解难分，正在激烈。

见那小矬子手拿一口刀，蹦蹦跳跳跟那猴子差不多少，正对敌二人厮杀。他一会儿招架，一会又抡刀左右乱扫。不讲套路，没有章法。

那大个拉力双手握住一口刀，正耍得寒光闪闪，剑气森森，对敌三人，不分高下。里高抡动宝剑，杀出包围，要向小矬子靠拢。他刚走几步，又被二人截住，一阵厮杀。

那些对手，也各个勇猛，紧挥刀剑，圈住了四周，很怕英国人跑掉。一个受伤的英国人滚在地上喊叫：“见鬼！我这屁股上挨了刀。唉呀，疼死我啦！”

他正嚎叫，过来一个对手，恶狠狠道：“我让你叫！这就不疼了！”说着狠狠一刀。那英国人身体一抖，头被砍掉了。这人杀得顺手，冷不防又向另一个英国人砍一刀。

那英国人只顾与对面厮杀，不曾防备，被砍倒在地，也疼得乱叫。杀人者又接连用刀砍去。眼看将人剁碎了，他才肯饶。那杀人者真是凶杀凶砍真凶狠，那被杀者正是西来西去上西方。

一杰看清了，悄悄向普贤道：“正是杜边带领手下，来血洗清真寺来了。刚才连杀二人的正是杜边。”

普贤道：“我猜也是他们。两个帝国主义在我们的国土上厮杀，这叫火并。英国人杀了杜边最好，省得他今后再作妖了。”

见那杜边提剑又向小矬子杀来。小矬子边杀边叫骂：“你们这些东洋狗，杀人无数，罪不容诛。平白起衅，无故赖人。我跟你们拼了！”

杜边恨道：“小矬子，今天我将你碎尸万段，为金春报仇！你还不跪地求饶！”二人言来语去，杀在了一起。

原来杜边没决定这么快来血洗清真寺。昨夜小矬子与拉力杀了金春，又追上那三人。那三人听见后面有追赶的声音，做好了准备。那两名保镖抽出剑拦住拉力与小矬子问：“你们是什么人？”

拉力与小矬子都不答言，各人接住一个保镖，举剑就砍杀。二保镖急忙招架，四人战在了一起。

拉力与小矬子没料到他二人会有这好的武艺，交上手，都痛吃一惊。二人又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取胜。二保镖见来人凶猛，也施展平生武艺，奋勇抵抗。双方旋旋转转踏平了地上草一大片。

不想那杉子厉害，她身上还有魂得迷。她见保镖不能取胜，银牙一咬，也抽出剑向小矬子杀来。小矬子心里一慌，一阵手忙脚乱。

他自觉退也不是，战又吃亏，有些犹豫了。那杉子探剑压住了小矬子的剑，伸手扯去了小矬子的面纱，登时认出了小矬子。

杉子恨道：“小矬子！原来是你！我要你的命！”

抬剑刺去。矬子慌忙撤剑躲闪，向拉力靠拢。不料拉力正觉自己吃紧，与小矬子汇合一处，也无心恋战，二人转身跑了。

杉子与两个保镖不敢追赶，急急忙忙回到留春园，将路上被小矬子带人截杀的经过，报告真离子了。

真离子是日本关东军的特务，她还挂有军衔，平时性高气傲，气得骂道：“这伙西洋狗，竟然截杀我的人。我饶不了他们！”

她当下以严词给杜边写封信，让杜边即日血洗清真寺，要杀得人芽不剩。

天明又派人找来了山芪，让山芪亲自去督促杜边。山芪也巴不得这样做，二人立刻计议妥了。真离子马上又派那两名保镖跟山芪前去布置行动。山芪和保镖走了，真离子才松了口气。

二保镖与山芪到麻包店见了杜边，递上真离子的信，说了昨夜回去路上被小矬子带人截杀的经过。

杜边大惊失色，道：“我说我的金春一夜未归呢，准是被小矬子杀了。我还以为他住在了留春园。”

又恨得道：“小矬子，我新帐老帐跟你一起算！”

两名保镖又道：“金春君昨夜送我们到关地庙，在那分的手。他肯定被小矬子他们杀了。”

杜边亲自带人来寻找尸体。见金春死在半路上，鲜血满地，惨不忍睹。气的杜边将剑向地上一戳，插进一尺多深，骂道：“查里！我杜边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杜边命人将金春挖坑埋了。

回到麻包店，杜边又与山芪策划晚上如何行动。布置妥了，山芪带真离子的保镖走了。杜边也做得精细，他又派人找来房东老汉蒯则元，托付了照看院子。

天刚黑，杜边便率领手下全部人马，精壮武士二十四名，各持刀剑来了清真寺。

到清真寺院外，杜边命令翻墙而入。杜边首先跃墙进到了院内。他们先将亮灯的窗户堵妥了，杜边才带人到门前叩门叫：“查里神父，有事打扰，请开门！”

这时小矬子因为昨夜跟踪杉子去麻包店又杀了金春，也折腾了一夜。他和拉力睡了一白天觉。他吃了饭，又高高兴兴向手下人讲述了昨夜的经过。

众人一听杀了金春，又得到了许多情报，都很高兴。于是便人分几伙，聚在大厅内，以玩扑克牌庆贺胜利。屋里灯光辉煌，他们正都玩得高兴。

小矬子听见叫门，有些心惊，放下手中牌让手下人去开门看。那人将门打开，刚要问是谁？杜边一剑将他刺中了。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杜边立刻带人往里面闯。

小矬子等人在屋听见惨叫声，情知不妙，立刻都扔了手中牌，寻找兵器，准备迎敌。杜边带人闯进屋里，见里面一片混乱。

杜边立刻下令：“杀！”众日本武士各举刀剑，见人便砍杀。英国人匆忙应战，有的找到了兵器，有的抓起桌椅、凳子，抵抗日本人。屋里什物乱飞，桌椅乱扔。进屋的日本人少，英国人多。

一时间，英国人将日本人挡住了，还略占了上风。小矬子、拉力、里高，都边叫边跳上跳下厮杀。气得杜边大叫：“再来人！”

从外又杀进一伙日本人。英国人有些抵挡不住了，他们有的踹破窗户逃到了外面。小矬子、拉力、里高！见日本人人多厉害，也从屋里杀到了外面。杜边带人又追到外边。就这样，又在院子里混战开始了。

再说普贤一杰偷偷观战。见小矬子跳跳钻钻猴子一般，与杜边杀了一阵，堪堪要败，被他手下的里高杀退杜边救了。

一杰悄悄道：“论武艺，我看还是日本人的高。英国人长得空大，动起武来跳跳钻钻，脚下没根，显得笨手笨脚的。眼看大个英国人越来越少，就要败了。你看那日本人越战越勇。”

二人也看不清死了几个人，见地上黑糊糊四下都有人倒下。

最后，英国人只剩小矬子，拉力和里高三人了。日本人将他们分别包围，四面进攻。那架式真要杀的一个不剩。

杜边在一边恨得道：“我看你们还能顽抗多久！”说罢，又提剑向小矬子杀来。

小矬子见自己就要全军覆没，边杀边叫：“不行了！这样我们太吃亏！快杀出去逃！”

拉力、里高二人听了这话，救命的一般。二人一高兴，一阵奋勇向前，杀开包围，与矬子合兵一处了。三人又杀退杜边，抽身跑到墙下，跃墙便逃了。

杜边边追边叫：“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日本人立刻分头追赶。杜边一怒，亲自带领二人，向小矬子追去。

清真寺院里顿时一片寂静。普贤和一杰见人都走了，笑了。

一杰道：“帝国主义火并真精采。”

普贤道：“他们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察看一下战场如何？”

一杰道：“应该看个究竟。回去师父们问起原委经过，我们也好说的详细。”

二人走到战场当中，见鲜血遍地，横尸一片。有人没头，有人折腰，有人还握着刀，有人还拿着镐。形形色色，不堪入目。

一杰正察看双方都死了几个人，不想被一个圆溜东西绊了一跤。一杰细看是颗血淋淋的头。那头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呢。

一杰失口惊叫：“呀！你看，头！”这一声惊动了一个尸体。那人受重伤没死。

一杰见尸体翻身坐起，又吃一惊。那人向一杰慌慌叫“杜边君，快救我！”原来他是个日本人，将一杰当杜边了。

一杰也不理他，又跟普贤进屋去察看。见屋里门窗残破，什物乱扔。凳子掉腿，椅子没背。金钟打碎，铃铛没鼻儿。十字架乱扔，扑克牌遍地。多处血泊，几具尸体。打的清真寺内外，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