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救命
二人转身出屋来到街上,只听远处正在人喊马嘶。“这有一个,别让他跑了!快截住!”“快往这里来包围!来人啊!”……
原来日本人追赶拉力和里高,惊动了中国的巡逻兵和警察。中国军警正对他们双方进行追捕。普贤和一杰又听东面有小矬子的声音传来。“救命啊!日本特务杀人啦!”
一杰听了说道:“追赶小矬子的人,一定是杜边。不管他杀了小矬子与否,我不能让他跑掉。我要为我死去的那些好兄弟报仇。”二人循声音,急急往东追赶。
再说小矬子、拉力和里高,刚才三人逃到墙外立足未稳,日本人一大群随后追到了。
吓的三人各自奔命,边跑边叫:“救命啊!日本特务杀人啦!”
小矬子蒙头转向往东钻进胡同便跑。拉力和里高,抹头向西便跑。这二人身高腿长步大,都是英国优中选优的技击选手。能够追上他二人的日本人不多。
二人跑几步,回身与追上的日本人杀一气,且战且跑。他们不知不觉跑进了中国政府辖区。二人正跑,遇上了迎面赶来的中国巡逻兵。
二人乐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冲那些巡逻兵呵斥的面孔,一再作揖叫:“先生们救命!救命啊,先生们!”
原来中国政府为了机动灵活,外城的巡逻兵,都用的是骑兵。众巡逻兵也不听拉力里高叫些什么,下马将二人抓住,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拉力里高束手就擒还心里都高兴。二人都点头哈腰向巡逻兵道:“谢谢先生们!救命了,救命了!”人被押走了。其实也真算将他二人救了。
追赶的日本人见拉力里高,在前面被中国兵抓住了,都不敢向前了,一个个转身便跑。众骑兵又撒马追赶,追的日本特务个个惊慌,翻墙便钻百姓的院子。
骑兵又下马追赶。很快一队警察也闻讯赶到了。军警又相互配合抓捕那些扰乱治安的日本特务且不提。
却说那小矬子查里。他与英国人相比,个子不高;与日本人相比,个子还不算太小。自从与拉力里高逃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
嘴里不断喊叫:“救命啊!日本特务杀人了!希望有人来救他。他连累带吓,越叫声越小了。杜边带人在后紧紧追赶,恨的杜边牙关紧咬。
小矬子自己觉得跑得飞快,累的心说:“喘口气,可也行了。”他刚一停步扭头看,见杜边带二人紧追在后。小矬子魂飞魄散,转身钻胡同又跑。那形象不亚于惊弓之鸟,犬欺山猫。他一会向前蹿,一会向前旋,不知怎跑最好了。
他还心中嗔道:“平日我与人赛跑,跑得飞快,今日怎就不行了!都怪我那爹娘抽工减料,把我做的个矮,腿也安的质量不好!”
那后面的杜边三人,都是香樟腿、猫儿脚,跑起来又快又轻巧。六条叉桠腿也是尽量捣。三人也都嫌自己跑的慢,很怕让小矬子跑掉。三人追得也不知过了几条街,不知道在往哪里跑,跑了多远更不知道。
小矬子在前忙的不顾东瞧,不敢西看,脚下有路便跑。他正奔跑,忽见前面到了崇文门大街。街面宽阔光亮,小矬子反倒无处躲无处藏了。
他又不断喊叫:“救命啊!日本特务杀人了!”
原来小矬子跑去的地方的治安管理权不归中国政府,归公安街“国际警署”,属各帝国共同管理。这还是第二次烟土战争,中国痛失主权,帝国主义联合逼迫中国政府,强行划定的。从那以后他们成立一个“国际警署”,(俗称帝国巡捕房或帝国警署)每周两个帝国一伙,派军警轮流执勤巡逻。
当值的正是奥国与荷兰。这两国的洋兵听出是日本人与英国人在打架,全都哈哈大笑。
那为首的巡长吩咐:“先都躲起来,不要乱看影响他们打架。”
副巡长道:“放他们过去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谁打了谁都很好。”
见小矬子跑来近了,洋兵还在纷纷观看。那巡长又呵斥道:“不要看了!快都躲起来。不要影响他们打架。”众洋兵立刻解散,都藏起来了。
小矬子见自己前面没人救,后面追的紧,转弯进了崇文门,又顺公安街跑。这场跑不亚于马拉松赛。累的小矬子浑身汗水,气已经难喘。小矬子回头看,料自己有被抓住的危险,慌忙将手中宝剑向后打出。
杜边忽见宝剑飞来,猛然一躲,那剑立刻削在了他同伙的脸上。那人负疼停住,脸上立刻鲜血涌流。
小矬子趁机又甩掉鞋,扔了帽子,转弯往前跑。杜边发了凶狠,也扔了刀,甩掉鞋,丢掉帽子追赶。小矬子又觉衣裳裹在身上碍事,边跑边脱去衣裳,向后一甩扔了。
杜边三人纷纷效法,也扔了衣裳追赶。原来杜边临出来穿的多,这一扔,跑得特别轻快,很快追上了小矬子。
杜边在后狠狠抓住了小矬子的肩头,恨道:“你跑不掉了!”小矬子慌忙给杜边一个冲天炮。杜边被打的眼花缭乱,小矬子又挣脱跑了。杜边揉一下眼睛,发疯似地叫:“快追!”他也不顾疼痛,三人又拼命追赶。
又跑出一段路,小矬子认得那道路,心里说:“我跑来各帝国的使馆区,这下不要紧了。”原来东郊民巷有灯光照耀。
小矬子心里高兴,回头看。见杜边鼻青脸肿,那二人面目狰狞,又追到了。小矬子见街上死一般寂静,万般无奈,要钻院子。
他见街边一个大院,围墙整齐,大门紧闭,上前打门大叫:“救命啊!日本人杀人了!”
没人开门,也没人应声。眼看杜边要到切近了。小矬子一着急,纵身跃墙进去了。
杜边随后停步打量门牌,望而却步。他一怒也想进去,回头看,觉得自己身边人太少。于是,“恨”的一声,一顿足,泄了气。
就听小矬子又在里叫道:“先生们:救命!日本人要杀我。”
气的杜边道:“这里我们绝对不能进去。便宜了这条西洋狗!”他带同伙退了回去。
原来这里是俄罗斯公使馆。他们这里人自扫门前雪,不理街上事,站岗兵不论多少都在院里。
小矬子在里早惊动了高鼻子的俄国兵。过来一群人将他抓住,当即打了几记耳光。小矬子鼻青脸肿趴在了地上。俄国兵又拳打脚踢。
小矬子一再用英语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先生们,我求你们了。我是英国教堂里的神父。”
俄国兵也边打边问:“你这该死的!怎么夜闯使馆?”
双方语言不通。俄国兵越打越生气。
小矬子见他们不懂英语,干着急。俄国兵见小矬子不懂俄语,又气又急,一再问:“你是哪国人?干什么的?为什么夜闯使馆?”
小矬子无奈又跪地作揖,用汉语哀求:“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不是诚心打扰你们。我是大英帝国教堂里的神父查里。”……
俄国兵连汉语也不懂,又冲小矬子怒目要打。小矬子一着急,委屈得哭了。俄国兵都息了怒,住了手,又都笑了。知他可怜了。原来世界各国语言不同,哭都相同,一哭相互都懂。
俄国兵围来的多了,都象看猴似的围观。见小矬子光头、光脚、光膀子,浑身泥土,说话喘促。众人又都哈哈大笑。有人去找来了翻译。翻译认得小矬子,将他问了因由,带走见俄国公使去了。
翻译因何认得小矬子呢?原来在清真寺连丧二命那天,小矬子在验尸现场蛮不讲理,与郑警长等人吵架。围观的人都知道他胡搅蛮缠不讲理。
那天俄国公使带夫人及翻译,也围观去了。所以俄国公使和翻译,都认得小矬子。
却说俄国公使一见小矬子,见他形容狼狈,先笑了。公使故意道:“查里,这个名字,我很熟悉。”
小矬子立刻道:“多谢公使先生还记得我。”
公使又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胡搅蛮缠最不讲理的。”
小矬子一听心里生气,不敢言语。公使又道:“你又胡搅蛮缠谁了?”
小矬子忍耐不住了,道:“我是至诚有余的君子,从不胡乱缠人。这次也不怪我。是日本人无故向我挑衅。他们血洗了我的教堂,将我追来了这里。”
公使笑道:“你没胡缠日本人?”
小矬子道:“我从不理他们。是他们屡次欺负我。”
公使与他说笑几句又道:“日本人果真对你无理了?不要怕。到这里,你是安全的。我这就与你们公使通话。他会来帮助你的。”矬子连声道谢。
公使起身接通英国公使馆的电话,等了一时,拿起话筒道:“朱尔典先生吗?你好!对不起,我有事打扰。你们教堂的神父查里先生,夜闯我们的使馆,说与日本人械斗,向我们求救,已被我们收留。看在你的面上,我们没有对他刁难。有的事,我不便于询问。请你亲自来问他。”
朱尔典说声谢谢,放下电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穿戴整齐,带着卫队,坐车来到了俄国公使馆。
朱尔典先向俄国公使道歉致了谢,然后急忙来见小矬子。见小矬子赤身露体,形容狼狈。
朱尔典顿时生气,问道:“查里神父,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形容,我大英帝国的面子还要不要!”
小矬子听说公使来了,正在委屈。听了斥责,哭诉道:“公使先生,我冤枉,被人欺负了。日本人砸了我的教堂,杀了我的人,一伙人追杀我,我才逃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