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邂逅相遇

普贤与一杰坐包车来到车站，等不多时。一列南来的火车，鸣着长笛，拖着烟雾，徐徐进站了。一杰乐得道：“太好了！今天果然有火车。”

二人见那车咯噔一声停稳，各门齐开，涌下来滚滚的人潮。整个车站，顿时沸腾了。

很快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提篮小买，也顿时活跃，在人流里来回叫卖：“香烟、洋火、桂花茶，瓜籽、灶糖、巧克力，烧饼、麻花、点心啦！”

普贤被叫卖声引诱，一拉一杰道：“车刚来，发车返回早呢，不如买些瓜籽吃打发时间。人都说出门等车最难熬。”

一杰道：“听见叫卖声，我就流口水了。心里已经这么想了。”

普贤道：“往前走几步再买，买了就上车。人都说坐火车，中间最好。”

一杰笑道：“这么长的车，我看坐哪都一样。只是多几步，少几步的事，其中没有学问。”

二人边闲谈，边顺车往前走。见那些刚下车的旅客，男男女女，各色肌肤的人都有。穿戴形形色色，说话北调南腔。

那些洋人男女相携，嘻嘻笑笑，就听不断赞叹：“北京太大，太美了！人也太多了！”

“你看那些美丽的建筑，金碧辉煌。那城楼宏伟壮观。太美了！”

一对男女正漫步远望。女的道：“那山是哪儿呀？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颐和园吧？听人说，那园子好像靠山。”

男的道：“那园子不靠山，是借山点景，我去过一次了。”

普贤见迎面又来一位提篮叫卖的姑娘，向一杰道：“我们就买她的。你想吃瓜籽，还是向日葵籽？”

一杰忽然看见人丛中有一位熟悉的姑娘的身影，一影又不见了。一杰也不回头，随口答道：“两样都可以。”说完急急向前追去了。

普贤不知他要干什么，掏出铜钱，走近卖瓜籽的姑娘跟前道：“小姐卖的是什么瓜籽？”

姑娘一笑道：“师父要买哪样？打瓜籽和向日葵籽，我这里都有。”

普贤道：“都有最好。每样我各买五盅。”

普贤又问了价钱。姑娘接过钱，便一盅一盅地给普贤装起了瓜籽。

这时，一杰找那身影不见，又往前走，见一群人正围住一个货摊儿，争相买东西。那姑娘正站在人群边上。

一杰乐得心说：“正是她！立刻叫那姑娘的名字，上前握住了姑娘的手。那姑娘看见一杰，也欢喜高兴。二人都乐得紧紧抱在了一起。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原来这姑娘正是与一杰热恋的林秋华。自从那日她与李研离开潮州，她心里一直思念一杰。由于当时竺海盗对她逼亲，事出突然，使她很不理智，仓猝间便违心地随李研走了。出了韩江，她便深深后悔自己，不该匆匆与李研出走，应该等一杰回来。

一路上，她时而哭泣，时而想轻生，心里矛盾重重十分痛苦。李研不知她的心思，以为她是离娘伤感。

李研对她百般劝慰，热心照顾。见她始终闷闷不乐，为了使她开心，每到一处，李研都要带她四处观赏游览几日。到最让人开心的地方，她也只偶尔一笑。

李研带她先后经过了厦门、福州、上海、南京等十几座城市，观赏了许多名胜古迹和建筑风光。二人今天才迟迟来到北京。

二人刚才下车，李研看到货摊儿，忽然想起自己归来还没给叔叔买礼品。

他向林秋华说：“我们只顾观光游览了，竟忘了给叔叔买礼物。那有个货摊儿，现在去买还来得及。”

他望一眼货摊上，见烟酒糖茶样样俱全，又向林秋华说：“你在这等我，我到那个货摊上去买。”林秋华点点头，摘下凉帽便守在自己的包袱旁边等候。

李研来到货摊前，见那上名贵佳品齐全，他心里高兴。不想，买货的人多，那摊主紧忙还一时应酬不暇。李研只好在那挤着等待。

林秋华初到北京，见京城地大繁华、建筑丰富美观。她看哪儿都觉新奇，观看不尽。她不由自主地漫步向前看。

她心想：“一杰就来了北京，这时我若能看到他，那该多好。”她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希望看到一杰的身影。

她见那些男男女女，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又暗自叹道：“唉，偌大的京城，茫茫的人海，他又不知我来了京城，哪那么容易相会。”

她向前又看几眼，觉得自己走出来远了，生怕东西丢了，转身便往回走。其实她若再往前走十几步，便真的与一杰对面相会了。

一杰眼乖，却在人海茫茫之中，一影认出了是她。

一杰边追边想：“她一定是来找我的。”

一杰将她追上，乐得欣喜若狂，叫道：“秋华！你怎么来的？”

一杰上前抓住了林秋华的手。林秋华见一杰真的到了自己面前，也惊喜万分，乐得扑在了一杰怀里，嘴里紧叫：“一杰、一杰，我真的与你相会了！不是做梦吧！”

一杰乐得对她紧紧拥抱。二人那心情正是：温如严冬逢夏日，暖似芳草献柔情。畅如深潭得倾泻，快似骏马驰草原。那心里都高兴极了。

二人欢喜不尽，一杰放开手问：“你是怎么找来的？一定十分想念我吧？我也十分想你。”林秋华欲语又止，喜色转悲，低下了头去。

一杰又问：“你怎敢一个人出来这么远找我？真是孟浪敢闯。多亏我这几日觉得心慌意乱，执意要回南方，险些错过去。我们真有天生的缘分。若今日我们不邂逅相遇，你在这里就找不到我了。”一杰又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林秋华的手。

林秋华转过头去，偷偷地哭了。一杰又道：“你怎么不说话？刚才我一影看见你，见你又标致了许多。我真喜欢！”

一杰这才发现她哭了，惊道：“你怎哭了？”摸出手绢儿急忙为她擦泪水。

一杰又边为她擦泪水，边劝道：“别哭了。这不是找到我了？我们在一起，应该高兴。”

林秋华心里痛苦，眼泪滚滚下滴。她明知一杰在误会她的来京，她不愿说出实情，也不忍心伤害一杰对她的一颗火热的心。她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向一杰诉说。

此时此刻，她告诉一杰的只有眼泪。

这时，普贤买完了瓜籽，钻进人群来找一杰。他却挤在了李研的背后，以为一杰到摊上买东西来了。

李研发现背后有人挤，急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生怕被人掱窃。他又踮足回顾林秋华。见一杰对林秋华正拉拉扯扯的。林秋华已经哭了。

李研愤怒心说：“不要脸，光天化日调戏我妻！”

他不顾买东西，挤出人群，快步来到一杰近前，从一杰手中掠过林秋华的手，狠狠打一杰一记耳光。一杰一愣，被打的脸上火辣辣疼痛。

一杰也立刻愤怒，飞起一脚，险些将李研踢倒。李研冲拳又向一杰打来。一杰一闪身，接住他拳，二人扭在了一起。很快又分开，拳脚相对，打在了一起。

吓得围观的人都惊慌躲闪，一霎时将二人围在了当中。林秋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不知所措，一再喊叫：“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她被拥挤的人群隔在圈外了。里面二人只顾忿怒相斗，谁也听不见她叫喊。林秋华急得向人群里挤，又挤不进去，看又看不着。她一再喊叫：“快住手！你们别打了！”

一杰李研，真是倔对强。一个争强，一个好胜。互不思量，互不相让，打得不分胜负难解难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远处的人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象潮水般地往这聚。那火车司机和车上乘警也都在车上探头观看。

一杰气愤李研无故行凶打人，让自己在恋人面前丢了面子。李研气愤一杰光天化日，调戏他的未婚妻子。二人都爱面子，各自出手凶狠。

一杰见李研的武艺与自己相当，越战越勇，总想将他打伏在地。

李研也见一杰的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暗说：“这小子的武艺还真强，让我碰上了对手。你怎强，敢当众调戏人妻，我也要打服你！”

二人各怀恨怨，越斗越激烈。插招换式，打得上下翻飞，地上尘头大起。

林秋华在圈外一冷静，手扒人群踮足，高叫：“李研快住手！”

又叫：“一杰快住手！”怎奈二人听不见，观众也无人理睬。

林秋华一着急，晕倒在了地上。

幸亏普贤被隔在圈外了，他正愣怔不解其故，见林秋华急得晕倒了。他上前将林秋华抱起，放在了一边，很怕被人踩了。

普贤心说：“这小姐看来认识这两个人。”

普贤一纵身从众人头顶上跃进圈内，拉开二人道：“都住手。那个小姐叫着你们的名字，让你们不要打了。她吓得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