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顶罪吗？会死的那种

贤郡王府。

外院忽然一阵喧闹。

元宝向外看去，看到仿佛有火光晃动，便道：「想是来人搜府了，奴才先出去挡一挡，卫姑娘，你尽快收拾！」

婉月已经开始到处搜集卫柳随手摆在各处的瓶瓶罐罐——这里面有不少卫柳之前特意为祁盛配置的药物，还有一些是卫柳随手调出来毒药。

「都得收起来收起来，不能被搜到，被搜到这么多药物，更说不清那毒药是不是咱们府上给凝香吃的了。」婉月抱了满满一怀瓶瓶罐罐，慌张无措地在屋子里团团转。

她一时竟想不出来要把这些东西藏在哪里，才不会被搜出来。

暗七一咬牙，撩起自己的长袍下摆来。

他对婉月说：「给我，我带出府，都丢到河里去，就搜不到了。」

「不可！」婉月说：「这里面还有殿下的救命药！现在丢了，再配又不知道要等何时。而且，殿下每日都要服药三次，他走前带药走了吗？」

当然不可能来得及带药走。

暗七立刻说：「救命药单独挑出来，我藏在身上送去给四公主，让公主想办法给殿下。」

于是，婉月又开始急急忙忙地从这些罐子里挑祁盛的解药。

可大概是越急越是要出错，她找来找去根本辨识不清，几乎急得都带哭腔了：「卫姑娘，我早就说要你都贴个标签，你非说都认得……你都认得我不认得啊！这都混在一起了！」

暗七也只好催促卫柳：「劳烦姑娘帮帮忙，这些太多了，我没法都揣在怀里，总要丢掉一些……」

可卫柳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一言也不发，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仿佛已经被吓傻了。

暗七又叫了好几遍「卫姑娘！卫姑娘！卫柳！」……都毫无用处。

他心中焦躁，却也知道无法苛责卫柳。

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姑娘，没见过世面，遇到这种祸事被吓呆了也属正常。

没可奈何，他干脆兜住所有药罐，说：「都给我吧，我去了四公主殿里，再想办法辨别。」

婉月此时也忍不住眼圈发红，道：「你见了四公主，替我同她说一句，要为我报仇呀！」

小翠战战兢兢地听出了婉月的弦外之音：「婉月姐姐，咱们都要死了吗？」

婉月说：「你别怕，遇到拷问就说平日里都是我一人伺候卫姑娘与贤郡王，你说你只是厨房的烧火丫头，什么都不知道。」

小翠听懂了。

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拉着卫柳的衣袖，叫道：「小姐，小姐，你快想想办法！你别这样一言不发，我害怕！」

暗七叹了口气。

他耳朵一动，已经听到院外杂乱的脚步声近了，甚至隐隐听到了元宝的一声惨叫。

不能再等了。

他伸手拽上小翠，把她从卫柳身上「撕」了下来。

暗七说：「既然是厨房丫头，我把你丢到后院厨房旁的柴房里去，你就装作是被罚关在那里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著，他转身就急匆匆要抓着小翠走，没想抬了脚，想走，却没走动。

卫柳突然站了起来，一手一个，抓住了他同小翠的胳膊。

「别走！」卫柳说，「你要走也先把那些毒药留下来。」

暗七简直急得想要骂人：「卫姑娘，收收你的天真吧！你不会妄想着拿毒药去毒死所有御林军吧？」

卫柳：「你是不是蠢？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御林军多少人？我这点瓶瓶罐罐多少人？就算都毒死了，难道我能靠毒药杀进皇宫，救出你们殿下不成？你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梦？」

暗七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倒打一耙：「怎么是我，明明是你要毒药……你不让我把这些药处理掉，会被搜出来的！」

「就是要他们搜出来。」卫柳镇定自若地说。

什么？！

暗七一怔。

卫柳趁着他这一愣，快速分出了毒药与祁盛的解药。

她把解药重新塞回暗七怀里，说：「你带着这些去见四公主，让她伺机给你们废太子。」

「至于这些毒药，就留在这里。」她说：「让他们搜出来拿去宫里复命。」

暗七问：「那岂不是坐实了罪证？」

卫柳道：「他们能无中生有出有毒的糕点来，难道不能无中生有出一瓶砒霜？栽赃嫁祸罢了，搜不搜得到又有什么区别？」

暗七默然无语。

卫柳说得对，这本是死局，根本不在于搜查的结果，而在于太后为祁盛的布局中到底有些什么。

卫柳安排好暗七，又看向婉月与小翠：

「你们两个，也别想着做什么打死都不招认的冤枉鬼。」

「他们若要问，你们就说是我擅长用毒，搞了满屋子毒药。」

「也是我讨厌凝香教我规矩，所以给她下了毒杀人。」

「杀人的事儿全都替我认下来，不关贤郡王的事儿，更不关你们的事儿。」

「你们这般配合，他们总不可能还对你们动刑。」

小翠听呆了：「小、小姐……我喊你想办法，不是让你想一个替贤郡王顶罪，自己去死的法子啊！」

婉月也听得发慌，着急叫道：「你不能！不能这样！你若是替二殿下死了，谁为他解毒？」

想屁吃呢！她当然不能替二殿下死。

卫柳翻了个白眼。

「别废话了！」她说：「暗七快去！今日你们二殿下的命若是保不住，我活着给谁解毒去？」

暗七咬咬牙，飞身离去。

卫柳又说：「婉月，你带着小翠去洗把脸，人家来搜查而已，又不是抄家砍头，你们哭成这样太丢人了！」

烛光下，卫柳散著一头乌发，穿着一身红衣，目光中闪著灼灼的光，语气坚定不容辩驳。

婉月心中依旧不赞同卫柳的做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卫柳明艳又锐利的样子，就失去了反驳的心思。

她果然听话地拉着小翠，转到屏风之后，洗脸去了。

卫柳则快快地执笔蘸墨，写下一封简讯。上面寥寥几笔写了自己被逼嫁入王府，怀恨在心，毒杀凝香泄愤算是给皇室的教训云云……

在她落笔写下最后一字的时候，院门破了。

御林军持着火把，喧嚣朝天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将官高昂着头，叫道：「奉旨搜查，请贤郡王妃至院中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