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快被气死了

「二嫂嫂？」

「二嫂嫂？卫柳？」

「卫柳！」

「啊，什么？」

卫柳猛然被从沉思中叫回了魂，抬眼就看到祁云娇正手捧那一支装着何首乌的盒子，站在她的面前。

四公主弯下腰，颇有些殷切地把手中的锦盒送到卫柳眼前，问她：「二嫂嫂你快看看这支何首乌，长得像不像是个人呢？我看它挺好玩的。」

卫柳定了定神，看向那盒中，只见一支足有小臂长度的，黑黢黢又胖乎乎的何首乌，果然有腿有手，甚至头部可以隐约看得到眉眼形态的何首乌。

她眨眨眼睛，答道：「确实挺好玩的。」

四公主又说：「可惜啦，再好看也就只能看看。」

「我听说何首乌可治须发早白，还可壮气驻颜，这一支足有五百年，长得又这样灵气，想必效果更是不凡。」

「太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肯定都喜欢这个……我是不好意思找父皇讨要这个，和长辈们抢东西。」

「我若喜欢，就再差人去寻。」

「五百年的何首乌难寻，普通的何首乌还是很常见的。」

……

四公主语气轻快，未等卫柳再说话，自己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她一面说，一面转身走向皇帝，恋恋不舍地要把这东西递还给她的父皇。

皇帝伸手要接时，祁云娇又说：「只是听说塞外荒凉，连小麦也养不活，也不知道我将来嫁去匈奴，那边有没有这些养身补气的好东西。」

皇帝的的手一顿，改接为推，将那锦盒推回到了四公主的怀里。

「娇娇儿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最疼爱你，如何会同你抢这黑乎乎的东西？你喜欢，就赏给你了。」

若是五百年的人参，可以在关键时候吊命用的，皇帝兴许还舍不得赏人，要自己留着以备不防之需。但要只是乌发养气的何首乌，他要来何用呢？

还不如拿去做个顺水人情，送给自己这个即将远嫁的女儿。

太后和皇贵妃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都不好看了。

但是两个女人都不乐意在这种时候扫皇帝的兴，也都清楚这是绝对要不回来的。

太后便阴阳怪气地说：「四公主拿着就是了，毕竟要嫁去塞外，听说塞外寒苦，那里的女人都老得快，你拿着它驻颜保养也是好的。」

皇贵妃倒是并不出言讽刺，只笑笑，说：「我肚子里怀着陛下的龙种，入口的东西都需一再小心，是不敢吃这些药物的，本也用不到它，四公主无需担心这些，陛下送你，你就拿着。」

祁云娇也不管她们再说什么，喜滋滋把那何首乌往怀里一抱，脆生生地谢道：「那就谢谢父皇！谢谢太后娘娘，也谢谢皇贵妃娘娘割爱想让啦！」

她乐滋滋地抱着这个收获，把它交给贴身的女官，嘱咐她好好拿着。

整个过程之中，卫柳的目光一直盯在祁云娇身上。

她迷惑地想：「忽然就要送四公主去和亲，这到底是皇帝自己想到的，还是祁云娇自己为了拿到何首乌才主动与皇帝说的？」

她的目光又挪回到祁盛身上，这时才发现祁盛也不知何时不再发呆了，一双眼也盯着祁云娇看。

四公主对着自己的兄嫂灿烂一笑，用嘴型无声地对祁盛说了一句什么。

又过了两巡酒，卫柳看到二皇子与四公主先后起身离席。

她心中一动，也站起身说：「我多吃了几杯酒，有点头晕，想去走一走，透透气。」

今日陪着卫柳的文袖一笑，引著卫柳一路出了大殿，绕过回廊，便到了一处花园所在。

只见回廊曲折，假山重叠，其间又有引来的活泉流水潺潺，苍柏翠郁葱葱。

文袖指著那假山上的一处小阁楼，说：「那小亭子上透气，且对这园子中百景一览无余，二殿下与四公主想必就在那里说话。」

卫柳问道：「你知道我是想来找他俩？」

文袖笑盈盈回答：「这可不难猜，旁人吃了酒头晕想醒醒酒我信，但是您嘛……」

喝酒跟喝水似的。

甚至一般人连喝水都喝不了那么多。

文袖可不敢说在她心里，卫柳等同于一个无底的酒桶。她只说：「四公主今日这事。莫说姑娘与殿下不曾提前得到消息，便是我这边也未曾听到任何消息。想来，二殿下也要急着盘问四公主呢。」

卫柳叹了口气，一路爬上假山，才发现那小阁楼建造得精巧可爱，雕梁画栋，描金嵌玉，尽显奢华。

她抬手刚要敲门，门自己便开了。

元宝站在门口，对着卫柳行了一礼，道：「二位殿下都在里面等著您呢。」

卫柳进门，就听到四公主笑着说：「哥哥你看，我就说二嫂肯定也要过来的！」

祁盛却完全没有心情与她说笑，只道：「你说不想解释两遍，非要等她，如今她来了，你总该说实话！」

祁云娇拉着卫柳，让她坐下，才说：「我嫁去匈奴，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至少今日要到这何首乌就很轻松，我出嫁之前，想必父皇只会对我有求必应。」

祁盛脸色苍白地坐在阴影里——那阴影反而衬托得他脸色更白，白得仿佛一丝血色也没有。

卫柳看不出祁盛这样难看的脸色，到底是因为四公主的话，还是因为早上出门前为了装病文袖给他化的妆。

总之，祁盛就这样顶着一张比死人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脸，再次说：「云娇，和我说实话，这是你自己同父皇提的吗？」

「是我。」祁云娇说：「我前日去与父皇说的。卫锦嫁给了大哥，父皇近来一直在发愁到底去哪里再寻一个官宦勋贵人家的姑娘认为义女嫁去和亲。」

「是我告诉父皇，既是和亲，嫁个假公主过去不如嫁个真公主更有诚意。」

「毕竟，和亲是为了让匈奴与我们休战，又不是为了……」

「胡闹！」祁盛站起身，语气恼怒地大叫一声，打断了自己妹妹的话：「你以为我需要你这样牺牲自己才能拿到救命的药？将来我每多活一天，都要告诉自己是欠了妹妹一条命？」

「好，我告诉你，这何首乌你自己留着吃吧，好好地养养你的头发，也养养你的脑子！」

「可，可是……」四公主被哥哥吼得发懵，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需要这个救命……」

「不需要了！」祁盛说：「用不到三春丹毒发，我现在就要被你气死了！」

左右都得死，还要解药做什么用？

祁云娇的火气也上来了，祁盛对她喊，她就对祁盛喊回去。

甚至，她的声音比祁盛还要更高更响亮：「你凶我！你凭什么凶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

祁盛气冲冲地走了，祁云娇要追，却被卫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卫柳看了整场的戏，脑子中此时却只有疑惑：

「我不明白，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盛明明已有布局，可以拿到这药的，祁云娇何必多此一举，要拿自己的婚事来换这解药，反而伤了他的心呢？」

她不相信祁云娇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