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权欲熏心

见过展尾开屏的孔雀吗？

绚丽的羽毛,就像是五彩斑斓的梦境缓缓舒展开来。

然后这个时候，有人绕到了孔雀身后，说：「咦，孔雀的屁股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瞬间，祁盛就像是著一只孔雀，他惶惶地住了嘴，两片嘴唇闭合起来，有些带着一点无辜和羞愧地看向卫柳。

就像是孔雀收起羽毛，遮住了自己的屁股。

「三、三春丹的事情嘛……那是个意外……」他说。

「哦。」卫柳点点头。

祁盛又急促地说：「真的，真的是个意外！难道我会自己想要寻死么？我只是没想到丽妃会给我送那样的毒药。」

卫柳又点点头。

但是祁盛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一股爱怜来。

她仿佛想说：「好的，我知道你有点傻了。」

可怜的二皇子不安地低头想想，原地踱了几步，又强调说：「真的！那就是个意外。」

卫柳的眉心蹙了起来。

祁盛说第一遍那是意外时，她是信的。

但是他一连重复三遍，生怕她不信的样子，就有些欲盖弥彰了。倒仿佛，是在掩盖什么不想叫她知道的事情。

这可奇了怪了。

祁盛不坦诚，算不上是给新鲜事。

他今天能够这么坦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对山河国家的展望都讲述给她，还挺新鲜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忽然换了性子，决心同她讲这样多的事情，而且还有不少是连四公主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显然，这位二皇子决心做出改变，就像是她曾经要求的那样，不再对她隐瞒。

可为什么，他现在又忽然缩回了自己原本的壳子里面去。

中毒这件事，另有隐情吗？

为了不打草惊蛇，卫柳坐直了身体，一脸诚恳地对祁盛说：「不怪你遇到这样的意外，实在是丽妃又蠢又坏。」

祁盛的脸上便露出一些释然放松来，又开始继续说，他要如何支持沐家军守卫边疆，驱逐外敌。

显然，他相信卫柳信了他的瞎话。

哎呀，他喜欢的姑娘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好骗——祁盛有些又甜蜜，又担忧，又庆幸地想着。

而卫柳呢，看着祁盛那副放心的模样，内心里也觉得：

「唉，这二殿下忧国忧民的心一点不少，治国治民的能力似乎也不差，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好骗啊。」

初涉情事，两人都没有想过，有些人的精明只会在特定的人面前化作乌有。

哪里是对方好骗呢？

只不过是有人自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

这一夜，侃侃而谈展望未来的,不仅仅是祁盛和卫柳。

祁时也正意气风发地，在卫锦面前畅想他们的将来。

「到时候，我是太子，你是太子侧妃，便是你养父卫钧那老东西，见了你我二人也要恭恭敬敬地下跪……」

「还有，那匈奴单于就要做我的妹夫了，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来攻打我们大祁。」

「逢年过节，他那做妹夫的，少不得也要给咱们送些礼物来，说不准就有塞外的汗血马。」

「我早就看太子的车架舒服，只是拉车的马实在是一般，到时候，便换上八匹汗血宝马来拉车。」

「马缰绳里要掺上金丝，马蹄也要用黄铜鎏金来打，到时候一定是京城最漂亮的马车，比当初祁盛用的还要华丽百倍。」

「对了……」祁时话音一转，看向卫锦，笑道：「到时候也送你一匹汗血马，给你骑着玩。」

卫锦陪着笑，略带茫然小心地说：「殿下不记得了吗，我不会骑马。」

「啊！你不会骑马……」祁时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了，喜欢骑马行猎的是沐姝。」

卫锦听见大皇子妃的名字，咬了咬牙，道：「殿下若是喜欢，我可以去学骑马，一定也可以陪殿下行猎。」

「我不喜欢行猎。」祁时说：「那些鹿啊兔子啊什么的，都是些不懂事的畜生，一个个跑得飞快，根本射不中，有什么意思？」

这就是祁时的有趣之处了。

他不说自己的箭术不好，射不中兔子，反而却说是那兔子是不懂事的畜生，竟然敢躲他的箭。

而卫锦呢，一心只想讨好祁时，自然不会戳穿这一点。

正相反的是，卫锦笑眯眯道：「殿下说得对，那些畜生不懂事，我们可以去行猎懂事的。」

「懂事的？」

卫锦笑着建议道：「我在古籍上看到过，令奴隶们穿上兽皮，在丛林中奔逃，而主人们则可以骑着马，行猎奴隶，那可比猎鹿猎兔子有趣。」

祁时闻言，略带迟疑：「这若叫言官们听说，只怕是……」

「奴隶本就是私产，难道那些言官家里没有奴隶吗？」卫锦问。

「那自然都有奴隶。」

「既然都有奴隶，用来取乐和用来做工又有什么区别？」

祁时想了想，很快也决定屈从于自己的欲望：「你说得对，我将会是天下之主，别说射杀几个奴隶，便是射杀言官，也没有什么。他们若是废话，我有得是办法叫他们闭嘴！」

卫锦笑着拽拽祁时的袖子，让他低头凑近过来，又建议道：「叫上王妃一起呀，她不是也爱行猎？」

「这……她性子犟得很……」祁时又迟疑了。

卫锦立刻缩了手，露出一副害怕羞怯的模样来：「也是，我算是什么人呢，不好叫王妃来作陪玩耍……我只是想着殿下若是只顾陪着我玩，王妃只怕也要不高兴……叫殿下难办了。」

「本殿下有什么可难办的！」祁时的眉毛竖起来：「她敢不听话？再犟的性子，打一顿也乖顺了。」

卫锦怯怯地笑了一笑。

祁时立刻承诺——他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承诺——全凭本能地说：「你放心，我叫她一起来，让她教你骑马！」

「锦儿你不要怕她，我娶她是为了她沐家的兵权，虽给了她正妃身份，也不过是看在沐家的份上。」

「若说将来的有一日我登基为帝，第一件事便是废了沐家，也绝不会立沐姝为后。」

祁时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来，和卫锦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