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笨蛋美人宋绣绣

卫锦不但重新讨得了祁时的欢心，也在皇贵妃这个做「婆母」的人面前也有了几分脸面。

之前皇贵妃恼恨卫锦，懒得搭理她。

但没想到，真的遇到事情，所有的儿媳妇们里面，竟然还是卫锦这个看起来怯生生娇嫩嫩的，最有办事的手段。

祁云灵不肯出嫁和亲，是卫锦劝好的。

祁时这些日子因为那个无名道士，也就是暗八的种种言语，过得束手束脚闷闷不乐，也是卫锦开解的。

于是，卫锦递牌子，说要同另一位宋侧妃一起进宫给皇贵妃请安时，皇贵妃也乐意见她们，同二人聊聊天。

皇贵妃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大得哪怕是穿着齐胸的裙子，也一样显眼。

她半靠在贵妃榻上，摸著自己的肚子，笑着请卫锦和宋绣绣起身去坐。

宋绣绣笑着应了，抢先坐到皇贵妃的左手边。

而卫锦起身后却并没有去右边坐下，而是上前两步，充满羡慕地看着皇贵妃，问道：「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一切都还好吗？」

「挺好的。」皇贵妃说。

「好羡慕娘娘的福气，」宋绣绣道：「不像是我与卫锦，日日拜著送子观音，却至今都没有音信。」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敛去了。

卫锦打量著皇贵妃的神色，立刻便猜到，只怕这位贵妃娘娘心里也对大皇子的情况有所猜测，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去谈罢了。

宋绣绣却没有这个眼色，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与皇贵妃说：「我娘家偶然得了个方子给我，要请了大殿下的脉象做些调整，夫妻一起吃药才能有效，我想着……」

「胡说！」皇贵妃怒斥道：「生孩子本是妇人家的本分，我不曾追究你嫁给时儿一年有余却无所出，你倒来编排我儿需要吃药，是何居心？」

她比任何人都抗拒祁时可能不能生育这个事实，这些年来甚至叮嘱祁时不要去找大夫诊脉看这个毛病。

若是有风声传出去的话，那么祁时作为一个也许不能生育，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皇子，如何能够继承大统，成为太子？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在祁时继位成为皇帝之前，捅破这一张窗户纸！

可宋绣绣哪里想得到皇贵妃的心思呢？

她固执道：「娘娘，王妃嫁给王爷三年多了，这三年王爷后院里，资历比我久的妾室数都数不清，难道我们一个个的都是自己不想守女人的本分吗？」

皇贵妃叫道：「闭嘴！你快闭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

「讳疾忌医才是大问题呢！」宋绣绣骄纵惯了，说话从来学不会看人眼色，只顾著自己。

她振振有词地说：「我这也是为王爷好，开枝散叶不仅仅是我等的责任，也是大皇子身为皇室血脉的责任。」

「若是大皇子迟迟不能为陛下诞下皇孙，陛下如何肯立他为太子？」

「再说啦，娘娘难道不想抱孙儿吗？」

「不过是请王爷诊下脉，吃两副药，有什么打紧的？何必非是不肯呢？」

皇贵妃怒目瞪着宋绣绣，拍案而起随即又软倒回去，捧著自己的肚子叫道：「哎呦，疼！」

众人一拥而上，劝得劝，扶得扶，唯有宋绣绣依旧坐在原地，淡淡地说：「娘娘此时疼只是一时的，若是不劝劝大殿下早日诊脉，等将来药石无医了再诊脉，可就是长长久久的疼啦。」

听她这么说，皇贵妃肚子里的三分疼，一下子变成了七分疼。

是真真正正地气得直不起身子，简直怀疑自己要流产了，她慌慌张张地叫人：「快，快传御医。」

宋绣绣还傻乎乎地问呢：「怎么？娘娘同意叫御医来给大殿下看看了？那要不要叫人也把大殿下叫来？」

皇贵妃：「……」

卫锦此时跪在皇贵妃的软塌前，忽然开口道：「娘娘，是宋姐姐没有说明白，这个事情呢，是几日前我与宋姐姐一起烧香求子时，偶遇了无名道长，道长与我们讲的。」

「道长讲这些做什么？」皇贵妃忍着怒意，几乎就要骂出口想把道长和宋绣绣一起拉下去砍了。

可是，考虑到这无名道长的来历，以及他那说什么，就灵验什么的嘴，还有他深受皇帝与大皇子信任的身份，皇贵妃哪怕贵为后宫之首，也不敢对他不恭敬。

卫锦温温柔柔地解释说：

「道长说呀，大殿下是天上的龙子下凡渡劫的……」

「而我们呢，肉体凡胎，承受不住龙气，故而迟迟不能有喜。」

「便是求子呢，哪怕心意诚恳，感动了来送子的小仙人们，可仙人们来送子时，也会因为畏惧殿下身上的龙气，不敢近前。」

「这是上天，为了防止龙脉流落人间，而设下的禁制。」

「但是道长说，他有一法可解，只需做下符箓融进药中请大殿下喝下，暂且遮掩殿下身上的龙气，骗过送子的小仙们……」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卫锦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不是大殿下不行呀，是他不是凡人，故而难以与肉体凡胎的女子们生育罢了。

而他不是凡人，乃是龙子，天生的帝王，这又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羞于启齿的呢？

咱们也不是喝药调养身体，是喝两道符箓，去欺瞒一下天道罢了，这是那无名道士做法逆天，于咱们又有什么不能去做的呢？

皇贵妃紧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

她看看卫锦，又看看宋绣绣。

宋绣绣一脸困惑，不明所以地看着卫锦，还要问：「你在说什么呀？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那个无名道人？他……」

「宋姐姐！」卫锦高声叫她，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姐姐你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身份贵重，嫁给大殿下后对殿下一心一意，付出也是有目共睹的……」

卫锦这话虽看似是在与宋绣绣说，实际上却是说给皇贵妃的。

皇贵妃冷静下来，想起了宋侧妃的重要性，知道此时绝不能与她翻脸。那么，既然要让祁时看病吃药，与其选择宋绣绣的说法，就不如选择卫锦的这一番说辞。

就算是牵强吧，只要面子上说得好听，有牵强附会，逻辑不通的地方又怎么样呢？谁敢追问呢？

她咬咬牙，道：「卫侧妃与宋侧妃都说得对，你们与道长的一番好意，本宫知道了，会同时儿去讲的。」

卫锦仰头看着皇贵妃，脸上露出一丝羞怯的笑容来。

宋绣绣看看卫锦，又看看皇贵妃，依旧没想明白，但是见目的达到了，也不想继续纠缠，只道：「那便好，脉案还是要送到……」

「脉案当然要送到道长那边去。」卫锦再一次打断了宋绣绣的话，说道，「道长会帮忙写下符箓再送回来，给宋姐姐来配药的。」

皇贵妃点点头，心知肚明，那所谓「符箓」，其实就是原封原样的脉案，拿去给宋绣绣再找人配药。

而宋绣绣纳闷地抓抓头发，不说话了。

她听不明白卫锦与皇贵妃在打什么机锋，决定等离了皇宫之后再叫卫锦给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