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求救

贤亲王府。

祁盛午睡醒了，坐在梳妆台前喊文袖：「等会儿卫柳就要回来了，你快来给我梳个和昨日一样的头发。」

文袖一边给他编那蝎子辫，一边问：「怎样？今日爷不嫌梳头发时间久，坐得烦了？」

「想想你们女孩子的头发，比我这个还麻烦。」祁盛说：「人就不应该长头发，若是都如同和尚尼姑一样秃著，每日少说能多出一个时辰来读书练武做些正经事。」

文袖闻言，笑得简直止不住。

她一向温柔恭顺，极少会笑成这样。

可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这天底下人人光头的模样，她就觉得有意思极了：「殿下这么说，是也想出家修行，去做那些秃驴不成？」

「那可不行。」祁盛说。

他也含着笑。

昨日卫柳对他的态度简直是要好上太多，比她待暗十七还要好。

他觉得，这多多少少有些发型的功劳。

唔，文袖编的辫子或许有两成功劳吧，余下八成主要是靠他天生就长著一张好脸和一头好头发。

他已经决定，就这样一直维持着他这成功的发型，一定要维持着自己的最佳颜值。

但是嘴上，他可不说他的头发是要留着给卫柳看的。

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四大皆空之人，岂可剃光自己的头发断绝尘缘呢？」

文袖问：「若是为了多做些正经事，就断绝尘缘，就追求一个四大皆空呢？」

祁盛答：「尘缘都断了，父母都不要了，生生死死都当做轮回命定，那这世上也就没什么正经事可做了。」

「啊呀，王爷你这样讲，只怕要气疯那些秃驴。」

「你这样称呼他们，只怕才会真的气疯那些得道高僧。」

「得道的高僧，应该懂得戒贪嗔痴色，不会生我这样的俗人的气的。」

祁盛「呵呵」笑了两声，说：「可这京城内外，所谓的得道高僧们，又有几个真的做得到戒贪戒嗔呢？只怕连戒色都难以做到。」

文袖正色道：「我虽然讨厌那些装神弄鬼的和尚道士，但是王爷这话我不爱听，那些和尚脑壳光溜溜的，遮掩不了身份，如何还敢犯色戒？」

祁盛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自己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他一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下摆，一边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才给了他们格外的便利呢！」

文袖忍不住好奇：「殿下可是听说了什么？是哪位僧人这样大胆？又是和哪家女子？」

祁盛不答反问：「你猜？」

「和尚是谁我不知道，但想必与他纠葛的定然不是良家女子！」文袖斩钉截铁地说。

「唔。」祁盛含糊地应了一声，道：「这就要看你觉得皇亲国戚，算不算得上是良家女子了。」

文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祁盛。

祁盛却嘱咐说：「你记得也告诉你家公主，叫她最近少出门玩，尤其是离那些和尚远些，不要被人忽悠到哪个寺里面去，以后坏了名声。」

「是谁？」文袖忍不住又问。

祁盛却摇摇头，不肯答了。

正在这时，就听到门外元宝又扯著嗓子喊：「卫姑娘呀，您怎么来啦？咦？卫侧妃？您怎么也跟着来了？」

「卫锦跟着卫柳一起过来了？」祁盛不由一怔。

这两个人，仅仅是走在一起，就让人感觉极不寻常。

更何况，因为卫锦那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装出一副深情模样的毛病，祁盛也极不乐意见她——卫柳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既然知道，卫柳为什么会忽然把卫锦带来？

他只怔了一瞬而已，立刻就反应过来，重新坐回去，压低声音叫文袖：「快快，给我化那个病得要死，丑得要命的那张脸，可不能叫卫锦看到我这活蹦乱跳的模样。」

说过之后，饶是祁盛也难免有些抱怨：「这卫锦可真是讨厌，她都嫁给我大哥了，怎么还要往我这里跑？她不想避嫌，我还想避嫌呢……」

嘴上是这么说著，但是他哪里是想避嫌呢？不过是为了避麻烦。

作为执子下棋的棋手，祁盛比祁时更清楚他身边暗藏着的所有隐患与麻烦。祁盛一步步把祁时推到高位，但也一点点积攒著祁时阵营所有人的把柄。

卫锦这样的突然拜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

别说祁盛不乐意见卫锦，卫柳也不乐意见卫锦。

但是，想着将来还要找卫锦帮忙，去拿到更多关于卫钧和自己身世的消息，而且现在也要通过卫锦来交好宋绣绣，早日治好肃王府的妻妾们至今无儿无女的毛病，卫柳自然也不能放著卫锦不理。

谁知这一次卫锦匆匆来了，见面就要请退下人。

卫柳当然不肯：「婉月是心腹，靠得住的，你有话尽管说，不必避着她。」

卫锦看一眼婉月，一咬牙，心一横，双膝一软直接跪下，道：「求你救我性命。」

卫柳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皇贵妃要害我性命。我对你总归是有用的，你保下我这条命，我送你一个可以把祁时与皇贵妃拉下马的消息。」卫锦说。

卫柳和婉月对视一眼。

她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卫锦。

嘴里说著性命攸关的话，可是卫锦这一次却没有眼中含泪，也没有做出那种侧面垂首，眼角斜斜瞥着人那般娇滴滴惹人怜爱的姿态。

卫锦竟然表现得像是一个很正常的普通人，就那样直挺挺地跪着，语气中带着忐忑也带着笃定。

「你要送我什么消息？」卫柳问。

「我要见到祁盛，同时得到你们两个人的承诺，再告诉你们两个人是什么消息。」卫锦说。

卫柳又问了几遍，依旧从卫锦这里问不出什么。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卫锦显得越来越焦躁，语气也越来越急促。

显然，确实有什么让她感觉到被威胁和焦虑，多半是她知道了什么皇贵妃或者祁时不能叫人知道的秘密。

卫柳想着，这样的消息或许对祁盛有用，自己又问不出来，这才只好把卫锦带到祁盛面前。

一路进了祁盛的院子，推开祁盛的房门，卫柳进去径直坐在祁盛身边，与他一齐看向卫锦。

然后，卫柳问：「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要我们怎么救你？又要送我们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