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复活的文思

茗若一脸好奇的听完这莫名其妙的事态发展，嘴角抽了抽勉强评价道，

“恩。。。这个。。真是好一出殉夫殉主的好戏。。恩。。。好戏。。。。。只怕元王觉得阿彩一个下人，殉主投湖没什么悬念。根本不会下力气找的。”

段演不置可否，陪着茗若向藏青湖慢慢散步而去。

“哎？这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是水汽，她一个弱女子，哪那么容易放了这么大的火？”茗若突然好奇问道。

“她在屋里洒了整整一桶的火油。”段演回道，“近来天气渐冷，落梅苑各处都备了些取暖用的火油，她趁守卫不备从偏房偷了一桶。”

“哦~”茗若听了拉长音回道。

雨后的湖边空气清凉，一些喜鹊画眉在草坪上岸边蹦来蹦去，种植的矮植翠绿欲滴，青石板的小路被雨水打湿后颜色浓淡不一，一只嫩黄色的蜈蚣也悠闲的在石板上爬着。

“不到十二个时辰，林家二公子一房人口基本死了个干净，还真是。。。她这个人啊~脑子一般~心倒是挺狠狠狠~~~！”茗若边漫不经心的走着，边忍不住跟段演随口吐槽，突然却拉长了语调，伸手扽住了段演的衣袖。

段演向她望去，却见茗若神色严肃，开口道，“殿下，我们往太极阁那边走走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段演垂眸扫过地上的蜈蚣，微笑回道，“好。”

两人转了方向，不一会茗若却发现段演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太极阁若有所思。

茗若忍不住打趣道，“殿下好像真的挺喜欢那里的嘛~”

段演回过神来，低头一笑，“我只是突然想起那晚我们在太极阁外救下林夫人的事，不过几天，却物是人非了。。。你说，那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太极阁附近呢？”

“她不是跟踪林生去捉奸的吗~”茗若随口回道，说完心中疑惑一闪，顿住的嘴边的话，挑眉看向段演。

“是啊，当初我也以为她是个可怜妇人，得知自己夫君流连风月，心有不忿才跑来偷偷跟踪的。可是。。。文思会做这种事吗？”段演缓缓道，

“她常年遭受林生毒打折磨，心里对林生该是又狠又怕，而且林生风流成性不是第一天了，所以。。她怎么会在意林生留宿青楼呢？说起来，她心里怕是巴不得他不回家才对吧~~可。。若不是为了林生，那是为了谁呢？”

“。。按文思的这两日的行事作风来看，怕也只能是为了她自己吧~”茗若猜到了段演的推测，冷笑接道，“现在回想起来，文思那日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太极阁的侍女服饰~”

“姑娘可有兴致和我一起逛逛青楼。”段演语气无奈的叹道。

“也不是第一次了~”茗若回以明媚一笑。

清晨的太极阁正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

阳阁的正门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守门的小厮哈气连天，看到段演带着茗若光明正大的迈进来，半个字也没敢吭。

几人在阳阁外层的弧形夹道仔细查看，段演走在最后抬头观察半晌，向着夹道的尽头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堆堆积的木箱前。

茗若见此好奇的跟过去，却见几个木箱上落着厚厚的灰尘，边角处却有明显东西擦拭过的痕迹，茗若见此，低头向地板上看去，逆着光隐隐的在光滑的木板上看到一串干涸的足印。

“寻白。”段演开口唤来远处跟着的寻白，拉着茗若后退几步远离了木箱。

寻白手脚麻利的搬开了木箱，露出了后侧一扇陈旧的木门。寻白轻手轻脚的拉开门，里面却是一段向上的楼梯。

茗若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有些好奇，习惯的抬脚就要打头进去，却被早有准备的段演拦住。

“进去把人安静的带出来。”段演毫不意外的看着眼前的木门，向寻白吩咐道。

段演的面子还是要给，茗若便听话的停住了脚步，只是却忍不住的朝门口瞟去，顺嘴向段演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殿下知道？”

“恩。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能通向楼顶阁楼暗层。”段演解释道，“阳阁上下通透，举架很高。可是不管是维护棚顶的藻井，还是安置那些酒坛都需要给工匠留下通道，而一般梯子是到不了棚顶的，所以很可能建楼的时候为了方便，在边侧留了一条甬道通向楼顶的暗层，顺便还能做库存之用。”

“殿下不愧是东晋最年轻的国子监祭酒，果然博学~”茗若转头感慨恭维道。

“姑娘过奖，在下只是曾在工部历练过几年。”段演笑笑，看到茗若还是一脸好奇，开口道，“我们也上去吧，事态未明不易惊动旁人。我们在里面问话。”

“好。”茗若正向屋内望去，听到段演的提议痛快的答道，打头便向内迈去。

茗若爬了好几层楼总算到了顶层，这处暗层犹如一层看台一般，平台上放置着些杂物，另一侧敞开，对着悬挂着众多酒坛的大厅棚顶。

如段演猜测般，酒坛系于众多滑架上，如需要增减只需将滑架拉到暗层内便可。

暗层低矮，茗若在女子中算身量高挑，正好能直立起身，雨殇更是毫无压力。

反倒是对面的寻白，在夹缝中弯着腰艰难的押着手中的女子。身旁的地板上还散落的刚换下来的女子衣衫，虽然衣衫尽湿，仍隐隐能闻到火油的气味。

茗若想起段演转身看去，却见段演站在矮几阶的楼梯上，打量着四周可有能坐下的地方，最后带着隐隐的嫌弃端详了下四处的灰尘，还是没有动作。

茗若偷偷一乐，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铺在一个矮箱上，向段演招手道，“委屈殿下在这坐坐了~”

看到段演听话的过来坐下，茗若转身看向寻白道，“寻白大人，放开她，你也找个地方坐吧。我们跟这位死而复生的林夫人好好聊聊~~”

寻白看段演没有异议，便松开了手中的女子——头发仍在滴水的林夫人文思。

“林夫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茗若瞄了眼灰尘的光影中段演不动声色的克制着呼吸的举动，主动的担当起询问的责任。

看着瘫倒在地的女子，茗若执着纨扇在胸前轻扇，在文思的面前轻轻踱步低头居高临下的发问道，声音清冷中带着隐隐的威胁和逼迫。

文思在茗若故意营造的杀气中呼气凝滞，暗中心思急转，猛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凄惨，闻者流泪，“我不知道！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彧王殿下明鉴！妾身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茗若看着熟悉的场景，心中一片冰凉。。。

难道昨晚的我也演的这么夸张吗！怪不得那个青鸾看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那个家伙，风度是没有，眼光到是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