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装作不认识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辉公司在招投标的关键时刻,公司法人却离开县城,回到家乡去。
这要是刘定坚家里出大事了,刘定坚出于人常伦理赶回家乡去处理事宜,那也可以理解。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个刘定坚,他家里根本就没事,华生已经悄悄地到过刘家村摸过情况了。
不但刘家没有事,刘定坚回到家乡后,还在组织,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勿色建筑骨干。
这说明,刘定坚是在做着中标后的准备工作的。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他在村子里那一系列行为,却颇为令我和华生陷入迷茫中!
你说,找泥水匠就找泥水匠呗,干吗问人家见到过鬼没有呢?
难道说,刘定坚太过无聊,想听听乡间的闲文野闻?
他一个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肩上扛着好几十人的饭碗呢,他哪来的闲情逸致,去听泥水匠们说撞到鬼的事?
这明显就不符合情理和身份嘛!
但诡异的事,刘定坚就是这么做了!
这些,我和华生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要紧,听说正辉公司低价中标火葬场的工程了,那就意味着,刘定坚会长时间被我和华生暗中盯梢着,迟早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会被我们弄清楚的!
有关正辉公司中标火葬场的工程,说起来真是高人剑走偏锋啊!
县里那么多的大公司,都不敢标那么底的价,但正辉却敢!
当时县城的建筑造价最底也要到七百元,正辉却敢开出五百元投标!
这不是带着黄金去做贼么?
可人家刘定坚就敢以这个价承接工程!
惊得我和华生都啧起舌头,自愧看不懂!
不仅是我和华生看不懂,就连许多投标竞争对手也看不懂。
明面上,这么底的标价,肯定是越做亏损就越大的。
要说有人为了接工程亏到倾家荡产也不顾,肯定是反常的事情!
所以,我和华生都认为,这里面肯定有戏,只是一时之间,我们还看不清楚门道罢了。
因此,我和华生商议后,决定暗中盯着正辉公司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包括火葬场里的一举一动!
那天,刘定坚带着三个奇人能人回到县城后,立马问公司办公室的陈洁萍,中标书公布时限过了吗?
陈洁萍就告诉他,公示期已过,没有异议,正辉公司可以去县火葬场签合同书了。
刘定坚于是笑眯眯地赶往火葬场。
按规矩刘定坚不去找场长许大宝,免得被人知道他和场长的关系,而是到火葬场办公室。
刘定坚一推开办公室的竹门时,一眼就看到莫细究了。
办公室副主任莫细究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来人,就是正辉建筑公司的老板刘定坚,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正想说句什么套近乎的话儿,毕竟得了人家一万元,不热情能行么?
岂料刘定坚装傻扮懵太入戏了,压根儿就不看莫细究,转而望向莫细究对面办公桌的刘中国,问:“这位大哥,你好,我是正辉建筑公司的,要来办中标事宜。请问哪位是办公室主任呢?”
这一幕让我和华生在望远镜里看到,几乎笑喷了!
他妈的,这个刘定坚,还有那个莫细究,在县城正辉公司门口相互告辞时,刘定坚硬塞给莫细究一只提包,那副亲热劲头,我当时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刘定坚在摆底身姿,讨好莫细究。
至今,莫细究提在手上的皮袋,就是刘定坚给的那个装着鼓鼓东西的那个皮袋。
可是,两人却装作一点也不认识的样子!
还装得那么像,以致办公室职员刘中国,根本就看不出来!
且说,刘中国听完刘定坚问谁是办公室主任的说话,脸上表情讪讪的,伸手指了指莫细究。
莫细究有那么一刹那间有些云里雾里的,及至听完刘定坚的说话,才醍醐灌顶起来,心里不禁暗暗责备自己,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差点儿漏馅儿了,于是迅速绷起脸来,装做不认识的样子,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刘定坚,从喉咙里吐出声音道:“是你们公司中的标吗?拿中标书出来看看?”
刘定坚这会才转过头来看莫细究,脸上立即堆起客气的笑容,仿佛第一次认识莫细究的样子,点头哈腰道:“是,主任,不知怎么称呼高姓大名呢?”
说着,已经从提包里拿出烟来递一根上去。
莫细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哼了一声姓莫,才接过烟来。
但却不点燃它,叼在嘴上,等刘定坚帮自己燃着。
才吞云吐雾地接过中标通知,瞥了一眼儿,递给刘中国,说:“拿去给许场长签个字。”
刘中国在对面桌上看着这一切,仿佛才第一次认识莫细究似的,暗暗称奇道:天啊!
如此一副高高在上、掌握了别人命脉的作派,怎么以前就不见他有如此娴熟程度呢?
一下子就把来人处在了求人的境地里,不愧是个中高手啊!
难怪场长要提拔他当办公室主任。
这样子想着的时候,不觉自觉低人一等,一点脾气都没有地接过中标书,乖乖地站起来出门到场长办公室去了。
刘定坚等刘中国一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迅速地从提包里拿出两条芙蓉王香烟,塞到莫细究的抽屉里。
莫细究也不推辞,只是机警地往门外扫了一眼,低声道:“近来已经有五十多人来询问场里什么时候开展殡葬业务。唉,我们虽然把山头征回来了,可就是还没有安排这项业务开展。开山砌墓地,都是便宜劳动力工作,但预算这一项可就能大能小了……”
刘定坚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回答莫细究的说话,而是表态道:“我懂怎么做人的,我懂怎么做人的……”
两人不直接交谈,却用暗示来达到心领神会的目的。
虽然办公室的竹门敞开着,可从外人看来,两个人是各有各坐,距离不近,互不相视,纯粹来办事互不相识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