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现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凌菲鱼思来想去后,眼下他的伤口正在流血,当务之急还是先止血为重,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人,要不我把眼睛蒙上,再不上药只怕伤口会引发感染。”
苏暮白此时痛得已经快要虚脱了,于是用沉默表示默许。
凌菲鱼一脸大义凌然地取出一条白布蒙住双眼,然后翘起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去揭开他的衣衫,却听闻他传来一声闷哼。
“小心点,不该乱摸的地方,别碰到。”
凌菲鱼闻言,瞬间不乐意了,于是噘起小嘴,疯狂地在心中吐槽。
嚯,说得好像我多想碰你似的。
我是那种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人吗?
我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女子,才不会干这种事。
凌菲鱼边暗自吐槽,边摸索著给他上药,却无意间触碰到他的伤口,很明显听他发出“嘶”地一声,瞬间整个心都提至嗓子眼了,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继续......下手。
湛蓝的天幕,朝霞满天,倒映着府中青砖黛瓦的绿树红墙,院中的那方池塘荡漾著波光粼粼,显得恬静安宁。
凌菲鱼这几日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前,悉心照料著苏暮白,基本按照他的要求,不准任何除了如烟和熙春、柳嬷嬷以外的婢女小厮靠近歇房半步,从而制造出他不再府上的假象,以免他挨板子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招惹不必要的事端。
苏暮白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心安理得的接受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两人之前的关系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相较于之前的逢场作戏,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样疏远,最起码她敢在他面前说“不”字了。
“大人,您伤势未愈不能下床走动,以免扯裂了伤口。”
凌菲鱼端著药碗刚踏入门槛,便瞧见他不安分地扶着床柱正一点点的挪动身子,那张苍白的俊脸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紧抓床柱的臂膀颤抖不已,却依旧咬紧牙关挣扎着起身。
凌菲鱼见他根本听不进去,这时他的身体突然一歪,整个人顺着惯性往地上狠狠栽去。
“大人!”
凌菲鱼见势不妙,吓得扔掉手中的药碗,一个飞身扑上前去,想要稳稳的接住他。
就在她扑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秀容颜由远至近,近在咫尺的千钧一发之际,那张薄唇即将与她的朱唇碰撞上,她惊恐地紧闭双眼猛的偏过头去。
等了半晌也不见身上承受重量,偷偷地微眯起眼瞧去,竟发现苏暮白额头青筋凸起,一副隐忍的样子,这才发现原来他用双臂支撑在地,硬生生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才没有压倒在她身上,护住她的安危。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那刹,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那如墨深黑的眼瞳好似有某种魔力似的恨不得将她看穿、看透,她的脸瞬间涨红,心跳声如雷贯耳,恨不得蹦出胸膛。
整个歇房氤氲著一种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边,化作无数隐形的蝴蝶不住地翩翩飞舞。
突然,如烟的出现,打破这看似唯美的氛围。
“姑娘、二爷先吃点东西吧。”
如烟边说边端著托盘前来送吃食,刚踏入屋中便瞧见这亲密的举动,瞬间背过身去,支支吾吾道。
“奴、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便脚底抹油般逃之夭夭。
“不、不是,如烟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凌菲鱼见她误会了,正欲起身追上前去叮嘱她切莫乱说,岂料苏暮白却始终支撑在身上,于是紧张得两只小手抱拳,委屈巴巴地请求道。
“大、大人,我......”
苏暮白见两人这种一上一下的姿势,确实过于暧昧,怀中的伊人脸都熟透了,于是强撑著双臂,一点点地挪开,身下的那道娇小的身影呲溜一声便钻了出来。
凌菲鱼见他行动多有不便,迟疑片刻上前将他搀扶到床榻上,贴心地拿来方枕垫在他的身后。
苏暮白眸色深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倒也十分配合得斜斜地倚靠在方枕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凌菲鱼被那道炙热的目光盯得脸都快烧起来了,刻意避闪他的眼神,只顾低头为他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这时,熙春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府中来了贵客,太夫人请她过去一趟。
凌菲鱼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自从上次同他们以及二房闹得不欢而散后,两家就不曾再来往走动,就连太夫人和侯爷夫妇俩也冷落了她一段时日。眼下突然又要召见她,但凡好事轮不到她,只怕又要出什么难题给她,很是心神不宁。
苏暮白看出了她的为难,脸色沉了沉,薄唇微启道。
“你若不想去,那就不必勉强自己,无需奉承他们。”
凌菲鱼听他这样一说,心头顿时暖暖的,但转念一想,她毕竟是寄人篱下,又是太傅夫人,于情于理也得过去招待下贵客。
“大人,眼下婆母和兄嫂还在责怪我们,倘若我此次不去招待贵客,于情于理委实说不过去,岂不是太不懂礼数了。”
说著,便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见他不再多言,紧悬的心这才放下。
凌菲鱼稍微收拾了自己一下,于是叫上如烟相伴前往正堂,刚来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太夫人很难得慈爱的笑声。
“这个颜姐儿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凌菲鱼心头微微一震,原来所谓的贵客竟然是颜璎洛,自从上次在围场狩猎一别后,就再也不曾见她前来府中找苏暮白,不知什么风又把她给吹来了。
“太夫人,二哥哥人在何处?几日未见,我好想见他一面。”
颜璎洛说着便挽上太夫人的胳膊,像儿时那样撒娇起来。
“你不说我还真的没在意,这几日二郎好像从未露过面,也不知人去哪里了?”
太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有好几日都未曾见到苏暮白的身影了,简直不像是他的作风。
这时,伺候在侧的李嬷嬷看热闹不嫌事大,多了句嘴。
“太夫人有所不知,奴婢听二爷院中的婢女说,二爷已经好几日未回歇房就寝了,好像是小两口闹了别扭,因为是丑事不可外扬。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傅夫人遭受到二爷的冷落,每次都见太傅夫人独自一人进出,满脸憔悴,看起来精神欠佳的样子,想必此事是真的。”
太夫人听闻,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不紧不慢地说。
“我就说咱家这二郎,对任何人和事务的新鲜劲不超过半年,这叶婉槿还指望着能一辈子恃宠而骄,看来日后有苦头吃了。”
颜璎洛一听到这等好消息,别提有多欣喜,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在苏暮白眼中不过是玩物罢了,根本持续不了多长时日的宠爱。
那叶婉槿虽然见过几面,却根本不适合苏暮白,看似温婉贤淑,实则霸道嚣张,想必苏暮白彻底看清她的本质,又碍于陛下的赐婚,不便将她休了,冷落于她,两人的夫妻情缘也算是走到了有名无实的地步。
看来她还是有机会能够虏获到他的心,成为他真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