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药
原本沉寂的侯府经过翠萱这一闹腾,整个院中灯火通明,奴仆们围观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对着翠萱指指点点的,就在所有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时,唯有凌菲鱼面色凝重地站在角落中,观望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
苏暮白的双颊好似泛起红霞般涨红,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像是喝醉了似的,捂著隐隐作痛的胸口隐忍着不适。
他一言不发的垂眸静观著翠萱在地上撒泼打滚,上演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桥段,不阻止也并不表态,任凭她数落着自己的种种不是。
直到太夫人在南宫云的搀扶下穿过长长的回廊赶来,本就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抱有偏见之心,很难得勉强容忍了她几日,想不到竟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若是传扬出去侯府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来人,给我把她的嘴堵上,再这样嚷嚷下去,只怕明日整个上京城全都知道了。”
太夫人颤抖著戴着祖母绿玛瑙戒指的食指,疾声厉色地指向翠萱,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她和那个野种扔出府上。
翠萱见两侧的小厮立即朝她走来,不由分说粗暴地便要将她压制在地,她见势不妙奋力挣开束缚,急急忙忙地来到太夫人面前跪下,不住地磕头请求她能网开一面。
“太夫人,就算您不看民妇的面,也得看在珺哥儿的面千万别赶我们母子俩离开。”
南宫云见太夫人脸色都黑沉下来,担心她会因此气坏了身子,于是居高临下地呵斥道。
“住嘴!太夫人已经够容忍你在这府上小住一段时日,你竟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声,岂不让人耻笑咱们侯府,还敢在这多嘴!”
见翠萱吓得慌忙闭嘴不再吱声,这才转脸劝慰太夫人。
“婆母,您可千万别同市井小民一般置气,况且这小两口之间争两句吵两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天色已晚,儿媳扶您回去休息吧。”
太夫人被她一番劝说,原本怒火中烧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于是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
“真是家门不幸。”
继而,深深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苏暮白,在南宫云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你们都没事做了?”
凌菲鱼见围观的奴仆依旧杵在这里看热闹,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冷不丁地开口,吓得众人哆嗦一下,纷纷识趣地四下散开。
翠萱一见是她,立即转动着黑亮的眼珠,连忙坐在地上继续撒泼耍起泼皮无赖来,叫嚷着苏暮白绝情寡义,抛妻弃子。
凌菲鱼看出苏暮白的神色不对劲,于是转脸望向那还在不停刺激他的翠萱身上,眸色透著一抹寒光,疾步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狠狠地赏了她一巴掌。
“你再敢说一句话,当心满嘴长疮!”
翠萱正欲开口反驳,岂料口中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弥漫着血腥味,吓得连忙捂住嘴巴。
“大人......”
凌菲鱼连忙赶至他的面前,当手刚覆上他的胳膊,惊觉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额头渗出大片汗滞,看起来仿佛一头充满欲望的狮子,那双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大人,我扶您回屋。”
凌菲鱼凭借以往的经验,推断出他定是中了春药,连忙要将他搀回屋中,并且使唤如烟去打来两桶冷水来。
刚踏入歇房,苏暮白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灼烧感,一把将凌菲鱼推开,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朝桌前走去,抓起水壶便往头上浇下去。
凌菲鱼见他这般痛苦,正欲上前想要帮助他冷静下来,却被他指著鼻尖,冷呵一声。
“你走!”
就在苏暮白发了疯似的在屋中开始乱摔乱打,极力地想要发泄出满腹欲望,尽可能不让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后果。
如烟提着两桶冷水前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委实惊呆了,却被凌菲鱼给推了出去。
“如烟,你去找林啸在院中守着,不准任何人踏入歇房半步。”
待如烟走后,凌菲鱼见苏暮白双目赤红的朝她这边横冲直撞而来,下意识地护住胸前,却见他直接拎起木桶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这才让燥热的心平复下来。
“大、大人......”
凌菲鱼头回见他这般狼狈的瘫软在椅子上,脸上的红潮也逐渐褪去,慌忙从袖中取出绢帕上前为他擦拭著脸上以及身上的水滞。
苏暮白缓了缓,内心的那股燥热终于退散,混沌的头脑也稍稍恢复了些意识,颤抖著双手在身上摸索一番,竟从袖中摸出一只香囊。
凌菲鱼见他盯着香囊的眼底透著冷冽,下一刻便将香囊扔给她。
“这个证据,你替我收著。”
凌菲鱼一眼便认出这个香囊,正是翠萱当时让她转交给苏暮白的,明明见他将香囊扔至一旁了,怎会无端又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对。
这香囊的味道不对劲。
她小心翼翼地将香囊举至鼻尖闻了闻,总觉得里面掺杂着一种迷香,可以让人意乱情迷的一种类似春药的香料,带在身上久了,就会激发体内的荷尔蒙欲望。
想不到翠萱竟然敢对苏暮白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难怪会惹得他大发雷霆,眼见东窗事发,竟还敢反咬一口说是他想要杀了她,简直不可理喻。
缓了半晌后,苏暮白在凌菲鱼的贴心照料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于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临走前,扔下一句话。
“你就待在歇房,别出来。”
凌菲鱼怀着忐忑不安地心在歇房静观其变,一宿未眠,以苏暮白的性子,最痛恨别人欺骗和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不知他会对翠萱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直到天灰濛濛的亮起,淡青色的空中依稀悬挂著几颗稀疏的零星,那红火的云霞下隐藏着万丈金光,红日即将冉冉升起。
凌菲鱼端坐在象牙雕梳妆台前,在如烟的一双巧手的装扮下,掩去了脸上的疲倦。
“姑娘,我听林啸说昨晚二爷把翠萱母子俩送出府上了,并且给她们安置在一处偏远幽静的地方。”
听闻这话,凌菲鱼脸上透著深深的疑惑,自从翠萱来到府中后,苏暮白可谓是亲力亲为的为她操持打点好一切,况且还有个珺哥儿在这里。
倘若那孩子当真是他的私生子,那不看僧面看佛面,纵使翠萱犯了大错,也不该连夜将母子俩送出府上,岂不是会引来别人背后乱嚼舌根,说他始乱终弃。
万一传入陛下的耳中,只怕对他的仕途都有很大的影响,毕竟身为朝中重臣品行不端正,会衡量出他的三观不正,枉为臣子,甚至还会遭到陛下的责罚。
果不其然,刚梳妆完毕,便见李嬷嬷趾高气昂地前来,说是奉了太夫人之命请她过去问话。
不过,看那架势,倒像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莫非,翠萱离府后又闹出了什么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