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五章 要杀的人
窦幻重新坐下。
“王子之间的争斗从来都不是我们应该干涉的,但是我还是想跟林大人诉诉苦。”窦幻收起笑脸,换上哀愁之色说,“陛下登基后,圣都百姓真的是苦啊。再看看城墙外的尸体,我都不知道哪天会出现在上面呐。”
林普熏眼神中有股幸灾乐祸。
“窦大人有拥立新王之功,怎么会出现在城墙上?多虑了多虑了。”
窦幻摆手,“陛下嗜杀不听劝谏,别说我当时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就是真的如林大人所言,有拥立之功,恐怕也抵不过陛下的一念之间啊。”
“难道窦大人今天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我一人生死算得了什么?”窦幻叹息道,“当时宫廷变故,我一个没有权力的宫廷总管也无奈啊,后来安慰自己,只要是风家的人做王,谁当王都是我的陛下,是天下人的王,可是如今,我错了。”
“哦?”
“林大人可还记得,咱们多年前的一次议事后私聊,那时候的林大人身体还康健。”窦幻遥视远方说,“林大人不畏还是护国公的薛十方压力,极力支持大殿下为太子。”
林普熏又是一阵咳嗽。
“哎,大殿下忠厚仁爱。如是先王立了大殿下为太子,如今先王说不定还在...即便不在了,大殿下也一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王啊。”
“是啊。”窦幻也叹息一口,“如今不仅是圣都的百姓民不聊生,外面的诸侯也是真乱不断啊。川平内乱,国内动荡不安,百越趁机发兵侵占了川平边境几城。其他诸国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兵戈相向,但是都在摩拳擦掌。
四方城的少城主已经离开圣都了,虽然事后让人携书信和谢罪礼物到宫内谢罪,但是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罔顾王法啊。”
林普熏对这些也都心知肚明。
窦幻接着说,“我虽偷生,但是看到如今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同僚们也不知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我的心时刻都在滴血啊。我愧对先王啊!”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林普熏试探的问,“窦大人打算怎么办?”
终于等到林普熏开口了,窦幻赶紧假惺惺的抹了抹没有眼泪的眼角说,“这就是我偷偷来见林大人的原因啊。”
“窦大人有计划了?”
“还是当年那句话,我和林大人一样,都是属意大殿下的。”
林普熏尽管很克制,但是眼中的喜悦还是难以掩藏。
“窦大人所言属实?”
窦幻立刻说,“我知道林大人对我有误解,但是林大人你也知道,如今陛下性情不定,我这个伴君之人早晚命不保夕。与其如此,我想趁着自己还能有一点力量的时候帮助大殿下,帮助天下苍生。
如此,就算是我有一天不在人世了,我也能对得起先王的恩泽啊。”
林普熏被感动了,拍着窦幻的手说,“既然窦大人如此坦率,那我也不瞒窦大人了。我已经给大殿下送去书信,让他准备好兵马,我这边也在暗中联络,只要时机成熟,我们里应外合,一举夺下圣都。”
“好,好,好!”
窦幻连呼三个好字,然后施礼,“我就知道当朝之中,只有林大人才是中正之人,是能救社稷于水火之中的人。”
“窦大人过誉了。”一阵咳嗽之后,林普熏说,“如今城防和王宫的进军都被王上控制在手中,纪顺又是忠于王上之人,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突破口,不知道窦大人能否在这件事上给与帮助。
只要城防的力量能控制在我们手中,大王子带兵前来,我们就能迅速拿下圣都。只要圣都拿下,王宫就不足为虑了。”
窦幻思索片刻。
“王上救国纪顺的命,所以纪顺是不会轻易倒戈的,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窦幻扬眉说,“不过在大殿下进圣都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先替他做。”
“何事?”
“司徒石。”
“他?”林普熏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这司徒石并不是司徒胜的私生子,而是先王和圣女的私生子。”
“什么?”林普熏大喊。
又是一阵咳嗽。
“这就是王上把司徒石关押在王宫没有处死的原因。”窦幻低声说,“王上留着司徒石的命就是要让他来做挡箭牌,就算大殿下会拿下圣都,可是这王位,也不一定是他的。”
林普熏还没从震撼中醒来,嘴里喃喃自语,“先王和圣女的私生子,是人王和圣女的孩子。”
“正如林大人所说,若是大家都知道司徒石的身世,那他的血统就比任何一个王子都要神圣和纯粹。”
林普熏惊讶的看着窦幻说,“据记载,神族为了控制人族的血统,所以让王室立下条约,不许近亲通婚。六百多年以来,没有一个人敢违背啊。
天下大乱的预言...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
“而且,若是诸侯们知道司徒石的身世,他们定会有所异动。到时候支持司徒石的人就会成为下一个薛十方。”
“是啊。如今圣都已经不再是以往的圣都了,经不起任何一路诸侯的强攻了。
司徒石,留不得。”
......
风溪进宫,风辙让窦幻接见,并赏赐了很多名贵的物件。
风溪在宫人的陪同下来到凤栖宫,看到白墙已经发黄,屋檐角落中也长出了野草,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凤溪一个人进到薛如玉的寝宫,拨开蜘蛛网趴在床边哭了起来。
“母后,孩儿不孝。生前没有听你的话,死后也没能力让你安眠。
母后,你一定怪孩儿吧。
孩儿知错了。”
抚摸着已经被虫啃食的被褥,风溪紧紧的闭上眼。
若是薛如玉还活着,凤栖宫一定干净清爽,别说野草了,就是花儿都要按时开放。
喜鹊轻轻叩门,“公主,时间到了。”
是啊,如今的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天天想从凤栖宫里逃离的公主了。
风溪拭去泪水,出去时轻轻关上门。
她对自己说,“过去的回不去了,但是现在的还来得及。”
“我想再去父王生前的宫殿看一下。”风溪说。
陪同的宫人赶紧带路。
因为风辙交代,只要风溪不打扰他,随便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