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车链上的血
“什么好像?”烧纸老头有点不满。
我问他,之前看到包裹上的地址了吗?
老头说看个屁,黑灯瞎火的谁能看见那么小的字?是不是他的拆开看看就知道了,他说不是他的就是老陈的,他们老哥俩没那么多讲究。
老头是个爽快人,但送件规矩太多,签收之前绝对不能打开。
我咬咬牙,就把件交给他。
反正我是按照地址送的,地址上写着207号,我送的也是207号,出麻烦也找不到我!
我让他给我签个名。
老头不耐烦的放下推子,用别在胸袋上的钢笔写下他的名字,黄志强。
这名字像是在哪见过?我心里纳闷。
也没细想,收好回执单,我推着坏了的电动车回去。
可车子有点沉,我心里着急,快十二点了,必须离开这条街,再说我已经破戒了,我怕有危险。
我想着要是能把车子修好,几分钟就能离开鬼街。
但是,车链坏的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搅碎了,我弄了几下发现修不好,便站起来,可我的手上竟然都是血!
车链上有血!
我揉了揉眼睛,用手摸一下车链,发现车链上又滑又黏,真的是血。
不止有血,还有几块碎肉。
难道是鬼遮眼?
我来不及想太多,推着车子快走,但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拖出一条直线,我想把车子直接丢掉,但二爷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真把他车子弄丢了,估计他会扒了我的皮。
马上就到六道街十字路口了,出了这个十字路口,就离开鬼街,估计血就没了。
我安慰自己。
但是,我眼睛一花,竟然看到烧纸老头,竟然站在十字路口上烧纸!
“怎么回事?他刚签收我的件,还屋里剃头!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我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是他,他还指了指我脚下的路,我低头一看,是那条血线!
而血,还是从自行车链条上流出来的!
他像是在暗示什么!
就在这时。
我背后传来一声厉喝,然后我被一股大力按在地上,我竭力挣扎,但他一句话吓得我双腿发软:“是你撞死我的!我找了你四十年,终于抓到你了!”
是老陈!
“不是我!老陈,是我!”
我这话极容易让人误会,老陈狠狠几拳轰在我腰眼上,痛得我无法呼吸,我竭力扭过头,让他看到我的脸:“别打了,是我啊!”
看到我老陈显然吃了一惊,但他没立刻放下我。
“你这车哪来的?”
“跟亲戚借的。”
“你这车在哪坏的?”
“五道街,快到六道街十字路口了。”
我告诉他,如果真是我干的,我怎么还敢半夜来鬼街?还要给你送件呢?
老陈仿佛有一套能够辨别凶手的手段,放开我冷冷道:“带我去找借你车的人!”
四十年马路变化很大,我在新闻里没看出来,老陈死亡地点就在五道街和六道街的交汇处。
等等!
烧纸老头呢?
我再看十字路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黄志强就在这里烧纸!
我来的时候,他也在这里烧纸!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没跟老陈说,因为老陈已经被复仇的火焰冲晕了头脑,他反剪着我的手,推着我去二爷家,他必须要找到凶手报仇雪恨。
推推搡搡间,我回头的时候依稀看见烧纸老头的背影!
又出来了?他像是在故意等我。
难道是暗示什么吗?
我想不清楚。
还有,四十年前老陈是被自行车撞死的?而这辆自行车被改装成了电动车,一直保存四十年吗?倒是有点荒诞。
走到二爷家,老陈一脚踹开门,气势汹汹冲进去。
老陈不像是死人,他不怕灯光,不怕活人,力气还特别大。
二爷不是我爷的亲弟弟,是太爷收养的孤儿,太爷认为我家人丁单薄,我爷做土匪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指不定哪天老张家就绝后了,所以二爷在黑旋风里担任狠心柱,专管钱粮。
后来解放了,二爷也没我爷的本事,就开了家修车铺。
院门被踹开,二爷被惊动了,他个子不高有点发胖,满脸横肉,他抄着烧火棍披着棉袄走出来,见我跟来,神色稍霁。
老陈看见二爷,仿佛吃了一惊,然后眼珠子骤然涨红,嘶声厉啸:“是你!”
他一把掐住二爷的脖子,整张脸扭曲恐怖。
我吓了一跳,赶紧拽住老陈,但他力气太大了,直接把我甩在地上。
而我仰视着二爷,发现他怎么和烧纸老头老照片上的第四个人有点像呢!
那张照片有四个人,烧纸老头黄志强,曼曼爸林默,老陈,另一个越看越像是二爷呢!
院里的动静惊动了堂伯一家,堂哥拎着镐把子狠狠楔在老陈的脑袋上,直接把老陈脑子打瘪了,但老陈还死死掐住二爷的脖子。
堂哥特别狠,往死里打老陈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脑浆混合着血流了一地,但老陈跟没事人一样。
“槽,什么玩意儿!”堂哥扭头骂我吃里扒外,把坏人领家里来。
但二爷快被掐死了,老陈声音含糊不清:“怎么能是你呢?我们是朋友啊!你为什么要撞死我啊!”
轰!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二爷竟然真是照片里的第四个人!
也是他,撞死了老陈!
堂伯和堂哥合力把老陈拉开,堂哥用刀攮老陈二十多刀,庭院地下全是血,老陈肠子都流出来了,浑身浴血,但还在朝着二爷撕咬。
大家都看出来老陈不是人。
“张槐去请大爷来,快呀!”
堂哥叫嚷一声,但见我愣神,直接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让我快去请我爷。
吃痛下我立刻跑回家去找我爷,等我爷来的时候,老陈已经被堂哥分尸了,但他的嘴仍在嘎巴,但说什么谁都听不清了。
我爷皱眉,问二爷做了什么?
二爷则说不知道,还反咬一口,说我把这个怪物领到他家来,差点折腾死他这把老骨头。
但他岂能瞒住我爷,我爷瞥了眼老陈,眉毛一挑,像是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圆了执念,我张家欠你个人情,我帮你在阴司寻个好人家转世投胎吧,也不必再受被禁锢之苦了,如何?”
“这就是张家人的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