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丢失的玉佩
半个小时后,跳大神结束。
我和李海挤到窗前,看到躺在炕上的孙娟茫然地睁开眼,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被绳子捆绑得结结实实。
“爸,妈,干嘛把我捆起来?”孙娟尖声叫道。
“闺女,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孙老黑盯着孙娟问道。
“爸,你咋了?”孙娟又挣动起来,“爸你先解开我身上的绳子。”
见到女儿确实清醒过来,孙老黑忙让老婆给女儿解去绳子,他则向易婆子千恩万谢,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到易婆子手中。
“神婆,我女儿不会再有事儿了吧?”孙老黑满眼期翼之色地问道。
“你与它们间的仇怨我已理清,不过呢,它们不肯轻易放过你。”易婆子神色凝重地道。
“啊?”孙老黑一听就慌神了,连连向易婆子叩首,哀求道,“神婆,你可得救救我啊,俺家里经不起它们那么折腾了,只要它们肯放过我,揭过这一篇去,要我干啥都行。”
“当真?”易婆子正色问道。
听到有办法摆脱黄皮仙的纠缠,孙老黑立马指天起誓:“它们若肯既往不咎,不再找我闺女的麻烦,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好,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便指给你一条道儿。”易婆子脸上现出欣慰之色。
“需要我做什么,你吩咐就是。”孙老黑神情专注,深怕漏掉一字半句。
“这两年来,死在你手中的黄皮子不在少数,想要平息它们的怒火,绝不是说说就行的,你得拿出一个态度来。这样吧,为那些死在你手中的黄皮子立一个牌位。”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易婆子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立牌位?”孙老黑懵住了。
给黄皮子立牌位?
这种待遇连他的祖先都没有,如今倒要给黄皮子立牌位,一时间孙老黑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做不到?”易婆子沉声问道。
“这,这……”孙老黑回过头,见女儿扑倒在老婆怀里嘤嘤抽泣,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折腾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划破了好几处孔洞,看上去好象一个乞婆,样子极为凄惨狼狈,最后孙老黑狠一咬呀“好,只要以后能够太太平平的,给它们立一个牌位又如何!”
易婆子轻轻摇头,告诫道:“立牌位一定要心诚,发之于心才能上达天听,而且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拜祭上供,只有这样方会消灾免祸。你得想好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如果不能持之以衡,将来怕是要引火烧身啊。”
“为了女儿,我会坚持下去的。”孙老黑毅然决然地道。
“那好,今天你就把这事儿办了吧。”说着,易婆子将自己带来的道具装进提包内,起身就向外走。
刚出孙老黑家的门,就有一个不足三十的年轻妇人迎上去:“神婆,我儿子撞邪了,上吐下泄的闹腾了一晚上,你快去给看看吧!”
我和李海抢身而出,大叫:“神婆,我爸出事了,你快和我走一趟吧。”
当着乡邻们的面,我没有泄露易婆子和我家的关系,而是随着乡邻一样称呼易婆子为神婆。
“牧修,你不能和嫂子抢啊。”年轻妇人急了,拉住易婆子哭叫道,“我儿子在家折腾的都快没气了,你先去我家看看吧。”
“强子媳妇,你别哭。”易婆子拽起年轻妇人,而后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符纸,“你把这个拿回去,当着你孩子的面烧掉,焚烧后的符灰混入水中,喂你孩子服下即可。切记,点燃符纸后,一定要不停呼唤你孩子的名字。”
“不,神婆你不用去吗?”强子媳妇哽咽地问道。
“我晚一会就到,你先回去按我说的做。”易婆子轻轻拍了拍强子媳妇的手,让她放心回去。
强子媳妇一再重复:“你一定要来……”
见强子媳妇忧心满面的离去,我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村里边的老人小孩时有撞邪的事儿发生,绝大多数都源自村后的乱葬岗。
“我们走吧。”易婆子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和李海连忙赶在前面,快速向家中跑去。
易婆子跟在我俩身后,问我爸出了啥事?我把易妹的怀疑说了一遍,易婆子听后一言不发,可我能感觉得到,易婆子并不如何吃惊,脸上的表情也很淡定,似乎没太把降头术当回事儿,让我忐忑不安的心緒平稳了很多。
主屋炕上。
我爸面色惨白,印堂处的暗黑色更加显眼了。
易婆子察看了片刻,缓缓直起身子。
“小清,你哥是咋的了?”我妈紧张地问。
“我哥确实被人下了降头。”易婆子轻声回复了一句,神色中带着疑虑。
我看在眼内,心知其中一定别有内情,便问道:“师姐,有啥不对的吗?你看出了啥尽管说,我们能承受。”
易婆子轻蹙眉头,沉吟一声道:“家里最近是否来过外人。”
“外人?”我看向我妈,见我妈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师姐,你能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我家不经常来外人,这些天除了易婆子母女住在我家外,就只有李海每天来。
易婆子沉声道:“给你爸下降头的人手法不算高明,只需要有你爸一件贴身之物,或是生辰八字即可。你想一想,近来可有人来过你家,偷走你爸的贴身物件,或是索要过你爸的生辰八字啥的?”
听到易婆子这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贾孝。
贾孝那天诓走易婆子,随后又返回来想要揭下房檐上的镇鬼符,从这两件事儿就能看出,贾孝居心不良而且是有预谋而来,也最有加害我爸的动机。可是,我爸那天将贾孝堵在门外,没有让他进到屋内来;后来贾孝返回,更是在房门口就让我拽了出去,他没有机会取走我爸的随身物件。
虽然不甘,却只能将贾孝排除在外。
“妈,我爸将生辰八字告诉过别人吗?”我问道。
“和你爸谈得来的只有孙老黑,最近一次来是在前天晚上,可那天晚上他俩只是下象棋,孙老黑也没有问过你爸的生辰八字呀。”我妈肯定地道。
我点点头,我爸不会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轻易告诉给别人,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被人取走贴身物件。
鞋袜、内衣、佩饰等等都是贴身物件,而近几天能够进入主屋,有机会取走我爸贴身物件的人就那么几个。
我妈和我自然不会害我爸了;易婆子跟易妹住进我们家,是为了帮助我们对付兀九,同样没有害我爸的理由;至于李海,他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至友兄弟,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干。
最后确定下三个可疑人,分别是和我爸有交情的孙老黑,与我妈关系不错的孙老黑老婆,以及前院的邻居李婆子,这三人最近几天来过我家,而且也都进入过主屋。
“先不要纠结谁窃取了爸的物件,还是看看爸少了啥吧?妈,你找找爸的衣物。”我一边指挥,一边检查我爸身上的东西。
我妈也翻找起来,外人拿走我爸内衣的可能性不大,最可能的便是鞋袜,我妈着重翻找这两样东西。
“咦。”我在我爸腰间不停搜寻。
“咋了?”我妈问道。
“我爸的玉佩呢?”我看向我妈。
“玉佩昨天就不见了,可能是掉在哪儿了吧,你爸还让我找……”话没说完,我妈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玉佩丢了?”
“应该是。”我点头,将目光移向易婆子。
易婆子见过我爸的玉佩,那是一块新疆和田羊脂玉,正面雕的是笑面弥勒佛,背面刻着一个‘泰’字。
我爸的名字叫牧正泰,满周岁时爷爷亲自给我爸佩戴在身上的,这一戴就是大半辈子,从来没有离过身。
“嫂子,玉佩是昨天不见的?”易婆子问道。
“是啊,昨天早上起来,你大哥就发现玉佩没有了,他以为掉哪个旮旯了呢,还让我好好找一找!”我妈急切地道。
“行了,确定丢的是啥就成。”话落,易婆子取出三枚铜钱,嘴里念念有词,同时将三枚铜钱合于掌心,缓缓摇动起来,摇了好半天,双手向方桌上一撒。
哗楞楞~~~
三枚铜钱散落在方桌上。
易婆子看了一眼,拾起铜钱再次摇卦,如此反复六次才将铜钱收起,而后闭上双眼,一只手拈起进一步推演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