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归乡

被晓雪喊做刘思杨的帅气男孩子笑着说：“我过来找你的啊，你不是接到Q大的录取通知了吗？我也接到了，以后咱们就是校友了，我报考了他们学校的机械系。”

晓雪听了，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倒是晓雨，听了之后笑着说：“哎哟，祝贺你考上了Q大，我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以后咱们就是校友了，不过机械学院跟外语学院可不在一个校区的啊。”

刘思杨听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不在一个校区吗？那两个校区离得得有多远啊？”

晓雨说：“一个东校区，一个西校区，中间隔了整个Q市。”

刘思杨脸色有些不好了，晓雪脸上看着带了笑容，刘思杨见了，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笑容，说：“反正是在一个城市，我有时间了就去你们校区找你玩啊。”晓雪抿着嘴乐呢，听到刘思杨这样说，对他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

小姐妹俩一起继续往前走，晓雨好奇的问：“哪里来的帅气男孩啊？”

晓雪皱了皱鼻子，说：“就我们班的啊，整天跟一直苍蝇一样嗡嗡嗡嗡的，闹得人头疼。”

晓雨只是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晓雪长得像自己的妈妈多一些，个子不如晓雨高，但是鹅蛋脸上双眼皮大眼睛，非常有亲和力。

晓雪看着晓雨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赶紧走，赶紧走，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咱们呢。”

晓雪这个丫头从小就这样，一有让自己不好意思的事情就要转移话题，晓雨也没有继续深究，被妹妹拉着手往前走，十七八岁的孩子，谁还能没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了啊，晓雨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再加上晓雪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情很清楚。

程爱莲又过了两天才出院，出院之后就带着晓雨跟晓雪去了自己的娘家。

程爱莲的娘家在W市下面一个乡镇上，也是杜青川刚从京城来的时候工作过的那个乡镇，当时乡政府跟学校挨着，老师们的的宿舍跟乡政府的宿舍是在一处的，那个时候杜青川是个失婚之后来到这个小镇重新打拼了好几年事业的落魄男子，程爱莲呢，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到自己家乡的中学里面，是学校的语文老师。

程爱莲不论是个头还是长相，都是极好的，学校的未婚男老师还有乡政府的未婚小伙子们，都喜欢追着程爱莲的身影看。

杜青川原本是没有在意程爱莲的，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的工作，再加上程爱莲二十出头的年纪，杜青川已经三十好几了，自然是认为自己跟程爱莲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是有交集，也是平时见了面点点头而已。

那个暑假，从京城打过来电话，说杜青川的前妻殷杰在国外出了意外，让杜青川赶紧去处理后事，把女儿带回来。

杜青川接到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一直豁得肆意洒脱跟一个小太阳一样的前妻能出意外人没了，更没想到自己还有个殷杰给自己生的女儿。

因为身份的原因，杜青川是不能随意出国的，事情紧急，京城那边说可以请一位委托人，让委托人出国全权代理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杜青川认识的都是自己的同事，谁都不能随意的出国，别人不知根知底的，杜青川也不放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爱莲出现了。

程爱莲放暑假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在学校里面帮着整理学生档案，因为宿舍离得近，她听说了杜青川的事情之后，想到自己的外语水平还算是可以，就主动过来提出来帮忙去国外。

那个时候杜青川都要着急疯了，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前妻出了什么意外，更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女儿，想到还有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小的女孩子，杜青川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愧疚。

杜青川已经来不及考虑程爱莲替自己出国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程爱莲过来说要帮自己的忙，他当即就让程爱莲带着自己的证件，连夜去Q市坐飞机去了京城。

需要去办理签证，杜青川这个事情很特殊，主要是杜青川还有同学帮着周旋，杜青川带着程爱莲在京城待了两天，就把程爱莲送上了飞往F国的飞机。

程爱莲也是凭着一腔意气要给都杜青川帮忙的，等到真的坐上了飞往那个陌生国度的飞机，程爱莲心里一下子就没有了底。

好在下了飞机之后，不光是有大使馆的人帮忙，更有一些同胞主动来帮忙，程爱莲很顺利的接到了那个长得跟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又帮着处理了杜青川前妻的后事，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才带着杜晓雨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时代变迁，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经历过乡镇合并之后，这个小小的乡镇被合并到西边一个很大的镇里面，原来看起来很是恢弘的乡政府大院已经另作他途，就是原来的乡中学已经成了村里的小学校，中学生也要都去西边二十多里路的镇中学读书。

娘三个坐公共汽车回来的，下了车之后就看到了原来的乡镇府跟乡中学。

驻足在这一片建筑之前，晓雨说：“阿姨，您看，就只剩下这些房子还在了。”

程爱莲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当初这里多么热闹啊，晚上学校的操场都是过来打篮球的。”

晓雨说：“也不知道咱们那两间宿舍现在是谁家住着呢。”

程爱莲说：“应该是学校的老师，我听你大舅说，现在的宿舍都改成了小院子，都是学校的老师在住着，你要想去看看呀， 咱们有时间就去看看去。”

程爱莲的家就在这个村子里，这条公路正好从村子的中间穿过，路的南边北边都有很多的住户，乡政府学校这边则是一些小厂子，当年的时候还是很红火的，不过这几年很多厂子已经关门了。

程爱莲的家就在这个村子南边，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位于村子中间的位置，靠着南北方向的那条水泥路。

程爱莲是家里的老三，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程家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家里的孩子谁愿意念书就供着好好的念，程家姥爷说过，过日子哪里有不紧吧的时候啊，这念书的钱紧吧紧吧就能挤出来了，念了书以后就是自己的，只要你们想要念，家里总是能够挤出来你们念书的钱的。

程爱莲的大哥大姐初中毕业就回家里干活了，从程爱莲开始，后面的弟弟妹妹也都是大学毕业，特别是程爱莲的弟弟，博士毕业之后在W城大学工作，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学校机械系的主任了，程家因为家里三个孩子，在这附近还是很有名望的。

已经早早的给家里打电话说要回来的，程爱莲娘三个下了车都还没有往家那边走呢，已经七十多岁的程母就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过来了。

晓雨跟晓雪见了，赶紧上前喊姥娘，老太太乐的不得了，停下车子一手拉着一个，说：“你们也是的，不会让你们大舅开车去接你们吗，非得自己坐车回来，这一路上这么热，你看看咱们这俩闺女的脸哟，都热的红了，赶紧回家，姥娘给你们切西瓜吃。”

电动三轮车的后车斗里面前后都垫着一块用棉垫子蒙着的木板子，人坐在模板上面，用手抓着车斗周围的栏杆正好。

赶紧让娘三个坐在后面车斗里面，有人过来跟程母打招呼，程母乐呵呵的说：“哎呀，我们家爱莲带着孩子回来看我们了，是是是，中午那是一定要做好吃的啊，住几天？就住一两天吧，我们晓雪呀，考上Q市的Q大了，过两天就得去学校报到了。”最后就是一阵哈哈的笑声。

等到回了家里，家里很是热闹，大舅大姨，小舅小姨都在，而且还是全家人都在，程爱莲的妹妹在县城工作，这会也是一家三口过来了。

程爱莲看到自己的兄弟姊妹都在，自然是很开心了，程家大舅家的孩子跟晓雨差不多大，大学毕业之后在考研，已经考了一次了，想着今年再拼一年，在程家小舅的帮助下在复习，一直在程家小舅那边住着，程家小舅学校里面有间宿舍，就给他收拾出来住着，平时就去图书馆看书学习，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好能去找相应的任课老师请教。

程家大姨家里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已经参加工作了，在一个什么公司打工，男孩现在还在念书，程家小姨家里是个女孩，两口子就这一个孩子，今年要读高中，至于程家小舅家里，程家小妗子是当年程家小舅教过的学生，程家小舅毕业之后已经三十多岁了，正好给程家小妗子当老师，程家小妗子那个时候才大三呢，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一毕业就追着程家小舅。

程家小舅这个直男哪里是程家小妗子这个大美女的对手啊，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就去领了证，俩人结了婚之后，过了两年多才要的孩子，孩子刚上小学没几年，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小院子里面闹哄哄的，程家大舅从街上的饭店要了两桌菜，这会家里的两张大圆桌已经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摆好了，上面放着茶水水果瓜子。

程家大妗子看到晓雪，赶紧从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说：“咱们晓雪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这个是我跟你大舅的心意，拿着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晓雪看了看自己的妈妈看到程爱莲点头，这才笑着接过来，然后赶紧道谢。

程家大妗子一开了头，后面的大姨小姨小妗子就跟着，最后是姥姥跟姥爷，他们俩一个人给了一个。晓雪手里拿着六个厚厚的红包，开心的不得了，晓雨看到晓雪的样子，就想到自己考上大学的时候，被爸爸跟阿姨带着来程家，也是收到六个这样厚厚的红包。

程家之于晓雨，跟别的孩子一样，就是姥姥家。

晓雨被程爱莲从国外带回来之后，杜青川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她，程爱莲就帮着照顾，那个时候程爱莲虽然有宿舍，但是因为就是在本村里面，一日三餐经常回家里吃，晓雨就成了程爱莲的小尾巴，经常跟着程爱莲来这个小院子里吃饭。

晓雨乍换了环境，对于熟悉的人很依赖，再加上她汉语水平不怎么样，这样一个地处偏远的小村子，没几个人讲普通话，可以说语言是不通的，别人跟她说什么，讲普通话她还得好好的想一想，更不用说这个地方的人，一般都是讲当地的方言了。

程爱莲的父母那个时候对于程爱莲帮着杜青川大老远的出国意见很大，程爱莲大学毕业，长得又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都不是问题的，虽然是帮杜青川的忙，但是孩子接回来之后，成日里跟着程爱莲，就有人开始嚼舌根子，说程爱莲跟杜青川怎么样怎么样的，程家父母心里不痛快，但是看到那个自己说什么都听不懂的孩子，程家父母又心疼的不得了。

程家父母都是很淳朴的人，别人的闲言碎语听了心里不痛快，可是对于需要人照顾的晓雨，真的是没话说，晓雨回来的时候，穿着的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衣服，夏天的一般是雪纺纱的裙子，冬天的则是羊毛呢的裙子，夏天还好说，到了天冷的时候，看到小姑娘穿着一件薄薄的裙子，下面就是一条打底的小裤子，程母接着就给做了一身棉袄棉裤，还是红底白碎花的，穿上很暖和，晓雨现在还记得那一身棉袄棉裤，穿上之后，老人家又给自己头顶扎了两个小包包，杜青川见了，说如果再拿一杆红缨枪，脚上踩着两个风火轮，那就是哪吒了。

后来程爱莲跟杜青川结了婚，乡里给分了两间宿舍，打通了之后就是一家三口的家了。晓雨跟着在这个地方住了好几年，一直到杜青川工作调动去了县里，已经是四口的一家人才去县里安了家，离开这个带给晓雨很多欢乐的地方。

晓雪把红包放到自己的包里，程家小舅家的小表弟有些鄙夷的看着晓雪，说：“看看我晓雪姐姐，收了钱就高兴成这样子，真是见钱眼开。”

晓雪很不在意的说：“前可是好东西啊，谁不爱啊，我就不信你不爱钱，你要没钱，你能买那些拼装小汽车吗？你要好好的哄着我，说不定回去之后我就先去超市给你买一套呢。”

小家伙听了，眼珠子一转，接着就过来围着晓雪姐姐长姐姐短的，惹得家里大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