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自救
既然老天让她有机会重来一次，又怎可就这般轻易将它收回去？！
几个丫鬟见情势不对，赶紧起身走向了主子那，虽然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却紧紧的手挽着手将周氏和上官瑜围在身后。
耿护院赶来船舱门前查看情况，见里头无碍，便带着护院、管事去给船员们帮忙。
上官瑜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南香、忆香你们两人会武功，底子稳些，去找找周围有没有木板、木条之类，或者其他能浮在水面上的东西，若是找到了就拖回来，能拖多少是多少……”
南香、忆香点头：“是，小姐。”然后一步一摇晃往舱外走去。
周氏不解，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越加挽紧了上官瑜的手臂。
心里不断默念着阿弥陀佛，将诸天神佛都求了个遍，只求能平安度过此劫，若是神仙觉得她贪心，那就让她女儿活下来吧。
船似乎晃荡的更加厉害。
刘妈妈有些支撑不住开始打起了恶心，多半是晕船了。
周氏不忍心，吩咐道：“桃儿，你扶刘妈妈去旁边坐着吧。”
刘妈妈正想拒绝，一阵恶心上来，忍不住又呕了一声。
上官瑜道：“刘妈妈，你们护在这边也没用，船若真的翻了，照样冲散开去，而且你要是倒下了，等风浪过去，以后谁来照顾母亲？”
刘妈妈一听，不好再推拒，而且她的确难受的紧，便强忍着道了一声：“谢夫人、小姐。”
然后由桃儿扶着去了旁侧甲板瘫坐了下来。
桃儿贴心的给她顺着背，好让她缓解下恶心。
不一会，南香一手一块木板拖抱着颠颠撞撞走了进来；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忆香拖着一根大木头，跨一步，就将木头往前拖挪一下，步履维艰跟着走了进来。
“小姐，就找到了这些，够吗？不够的话，奴婢再去后头找找？”南香努力稳住身形，道。
上官瑜抬眸扫了眼，心里大致估摸了下，应该差不多了，而且这风浪眼瞧着是有越来越凶猛的趋势，船尾只怕更危险，想了想，她道：“就这些好了。”
然后分配道：“你手上的木板给我一块，还有一块拿给刘妈妈和桃儿，你和映秋、盼夏、杏儿同忆香一起，抱着那根粗木头。”
南香应道：“是”开始依令行事。
上官瑜接过木板，将其搁在中间，双手箍在上面，然后让周氏跟她做一样的动作。
周氏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瑜儿，这是做什么？”
“现在不过子夜，风浪不只没有减弱趋势，反而在加强，我怕到后半夜会更加恐怖……船要是撑不住，极大可能会被掀翻，最惨烈的下场就是——被冲击的支离破碎。我们这里大部分人不会泅水，即使会，在这茫茫无垠的河上，体力、耐力肯定也支撑不了多久。”上官瑜提声道，不单单是解释给周氏听，也让在场的丫鬟们心里有个数，“若最糟的情况真的发生，我们到时依靠身边这些木头，借着它的浮力，就能浮在水面上，不至于当场溺水身亡……”
周氏闻言微微颔首，手不自觉箍紧了些。
其他丫鬟纷纷抱住了各自的木头。
夜已深，但这一夜注定无眠。
上官瑜望了眼窗外被闪电照亮得如同白昼的天，狂风卷着雨水，打在船壁上，发出啪啪吓人的声响，雨水顺着船窗的缝隙开始一点一点往舱里渗进来，又冷又湿。
不知道耿叔他们怎么样了？希望都平安。
……
但不幸真的被上官瑜言中，后半夜狂风大作，卷起河浪，越加汹涌的拍打而来，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船底突然被击破，河水开始倒灌……
耿护院听到船长大喊的警示声，正想往船舱去通知。
一个大浪打来，船一阵晃荡，突然彻底侧翻了过去......
耿护院反应不及，被甩到了船沿，堪堪抓住栏杆才没掉落河中。
只是一些船员和护院却没这么幸运，噗通，噗通，掉了好几个下去。
船舱内，丫鬟们被船身倾覆吓得忍不住尖叫惊呼，死命抱着身前的木头不敢撒手。
上官瑜眼看着情势不对，如果等船彻底沉下去，她们这些舱内的人，连最后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得在河水淹没船窗前，想办法赶紧出去。
“母亲，我们估计得跳河，你行吗？”上官瑜有些不放心道。
周氏心底又惊又惧，但她不能拖女儿后腿，闻言用力点了下头：“行的。你不用操心我，你想怎么做，母亲都支持。”
上官瑜扬唇“嗯”了一声，遂又看向几位下人：“到时候你们一起跟上。”
“是。”丫鬟们点头。
上官瑜回眸看向周氏，眼神示意了下。
周氏颔首回应。
两人抱着木板开始艰难往舱外走去，因为船身倾斜，船面又湿滑，等两人走到舱门口，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分不清里头究竟是雨水还是汗水……
下人们跟在后面，也好不到哪去。
一出舱门，风雨瞬间扑到了脸上，整个刺得生疼，眼睛更是睁不开，雨幕下隐约看到前方有人影闪动，但已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船似乎又往下沉了些，倾斜的也愈加厉害……
只是风浪如此巨大，上官瑜一时又有些犹豫起来，这般下去，即便抱着木头，也容易被冲散，女子的力气毕竟有限，一旦下河，就再也无回头余地。
周氏见女儿不动，快速擦了下被雨水侵蚀开始酸疼的眼睛，但很快新的雨水又扑了过来。
上官瑜很快做了决定。
她们得拖时间，拖一息，风浪转小的机会就会增大，她们活命的机会也就多一分。
她大声喊道：“我们往船高的地方走。”
声音很快淹没在风声雨水里。
她开始往前走去，后面的人不敢迟疑，跟着一块走……
突然周氏踉跄了下，差点跪摔下去。
身后的南香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她，双手改抱着周氏留了一节的木板：“夫人，奴婢底盘稳，在您身后护着，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