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血塔

我大致听明白了，谨严和尚的做法，和我从林烬那边知道的鬼祟之时也差不多。

简而言之，自杀的人，绝对比他杀的人，死活变成厉鬼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当然，被活活逼死的那种人，不在此列。儿谨严和尚这种修了一辈子佛法的人，心境更加稳固。

刚才那个被称作是心魔的东西，引诱我来杀害谨严和尚，就是为了破除谨严的佛心，令其堕落。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半年以来，就算不加上谨严和尚的话，天岩寺也已经有七位高僧去世了。

这些人，绝对不可能都是寿终正寝，和谨严和尚一样，自杀的可能性更大。

这群老和尚，真的是无畏生死。这么说起来的话，清风悍不畏死的精神，还是从他们这儿继承下来的。

而且对这些人来说，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那么就一定有让他们看得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是那些血玉了。

“主持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是不是得承认一下，我包里的东西，是泥拿去了吧？”

谨严和尚没有否认，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反应，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偷了别人东西，还能理直气壮的人可不多见。

“施主一来到天岩寺，老衲就看出了你的不凡之处。也是因此，我并没有告知可以解救清风之事。你就此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伸手打断了他：“我这人不怕惹麻烦，就怕被蒙在鼓里。我看的出来，大师是有慈悲心的人，为我好。但我既然是带着清风来的，自然得探个明白，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藏着什么秘密！”

谨严和尚又念了句佛号，随后开始沉默不语。

我继续逼迫：“昨晚我去过天星禅院了，还见到了您的师弟谨明大师。以及，十多位高僧！除此之外，谨明大师的茶毗仪式我也去看了。从他骨灰之中捡出来的东西，和我带过来的一样。你们天岩寺的高僧都会出现心魔，也是和这东西医馆吧？”

谨严和尚终于有所动容，悠然叹了口气。

能让他一个心境沉稳的人，产生情绪波动，还让我有了一种成就感。

“想不到施主已经知晓了如此之多，那么与其让你自己查到真相，倒还不如老衲主动告知于你了。”

我赶紧盘膝坐下，将钓宝竿横放在双腿之上。

“大师，我想要一个真相。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说不定也可以出手相助。”

谨严和尚苦笑了一下：“法随众生，众生皆法。或许，是我着相了。这件事，看来真的不能只靠佛门一己之力解决。”

感慨了一阵之后，谨严和尚开始诉说真相。

“天岩寺，起建已有数百年。其兴建之人已无从知晓，但留在地下的东西，却成了天岩寺需要世代守护之物。”

“那是一座深埋地下的高塔，也可以说是真正的修罗地狱。塔中关押着无数邪念之物，天岩寺的建立，便是为了镇住这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我马上就猜到了真相：“清风冒死捞出来的血玉，是那座塔的一部分？”

谨严和尚轻轻颔首：“我院中僧人，不敢轻易靠近地下血塔。也不知它何时出现了残缺，直到四十多年前，启星道长带着一块血塔残片来到了天岩寺。他是位云游四方，除魔卫道的高义之人，比我们这些坐井观天的愚昧之人要有见闻。”

“启星道长意外得到了血塔残片，一路追查，了解到了血塔真相。他是胸有大志之人，发下宏远，愿以一生之力，将血塔补全。”

“碍于当时所谓的门户之见，玄门之中，僧道都是各立门庭。我的师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允许启星道长在天岩寺落发为僧。但不要求他理敬佛事，可只在天星禅院修行。”

“天星禅院是启星道长亲自挑选之地，暗合风水之道，可以此镇住血塔。于是后来启星道长便成了启星和尚，对外宣称是我的师弟。”

“可惜启星道长倾尽一生，也未能将血塔修补齐全。临终之前，他留下了一些道术。可以亡魂镇住血塔，但也终不是长久之际。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交待，只有他的弟子清风知晓了。”

我听完谨严和尚的讲述，先拱手作揖向他道了个歉。

“大师，是我冒犯了。启星道长高义，天岩寺的高僧们也不逞多让。”

谨严和尚摇了摇头：“可老衲认为，这本是四十年前就该解决之事。只是因为所谓的门户之见，难以网络玄门的僧道联合。到了今日，此消彼长，更难妥善处理了。”

我有些不解：“此消彼长是什么意思？”

谨严和尚也很直接：“四十载岁月过去，世道安宁。但玄门却日渐式微，而血塔中的恶灵，怨气却在每日递增。即便现今再联合玄门一众，恐怕也不足以平定了。”

我笑了笑：“您的意思是，我们这一代，完全比不上四十年前的玄门对吧？”

谨严和尚还是没有任何婉转：“是！但也不全是！世代皆有英才出，但人心已变。就算是联合，也难以再聚齐人心了。但依老衲看来，施主或许是这血塔的解法。”

我还是轻笑：“那您可就是高看我了，我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玄门众人。不瞒您说，半年以前，我连玄门是啥都不知道。”

“就算僧道式微，但都与施主无关！”谨严和尚突然盯上了我的钓宝竿：“施主是鬼道中人！即便是四十年前，我的师长和启星道长，都没有把鬼道计算进去。说不定，你可行他们二位都无法现象之事。”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下意识将手搭在钓宝竿上。

“施主宽心，老衲曾经确实不想与鬼道为伍。但近些年来，早就没了这等偏见。而且施主是为救人而来，心性良善，绝非凶恶之人。”

我暗暗松了口气，但也不想再被戴高帽子。

一开始我是想着能尽力帮忙，但他说的血塔，对我而言，远超我的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