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河东狮子吼
步微是认识镇西侯世子李蔻姜的,镇西侯的世子可以是女子,相王世子……也可以。
若是步霆安真的不堪大任的话,相王还有步微。
“郡主,王爷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来了,说接下来王府的所有内务就都交给郡主了。”冰糖捧着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过来。
步微掀开红布,托盘中间是一大串的钥匙,象征着相王府的掌家大权。
步微伸手拿起钥匙,沉甸甸的一串,着实是有些重。
“郡主,府里的管事嬷嬷们都在外面等着向你汇报庶务了。”冰糖又说道。
步微端正了身子点了点头:“嗯,让她们都进来吧。”
步微在现世的时候还是挺喜欢看《红楼梦》的,其中王熙凤处理家里事务的片段更是让步微钦佩。
如今,同样的场景让步微遇见了,而在这些老婆子们之中决断的,是步微了。
“请郡主安,奴才是管厨房的,这是上个月厨房的开销,还请郡主过目拨款。”一个老婆子率先上前,给步微递上了账目。
冰糖上前去接过,还没递到步微面前,就又有一个老婆子等不及地上前。
“郡主万安,奴才是管茶房的,这是上个月茶房的账目,请郡主过目再顶一下下个月各房的分配。”
冰糖急忙走快几步将账目递给了步微,然后又回头去拿茶房的账目,同样是才接过茶房的账目,就又有一个老婆子上前说话。
“请郡主安,奴才是管布房的,这是上个月布房的账目,请郡主过目,这是这个月布房新采购的布匹,请郡主分配。”
“请郡主安,奴才是管······”
“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吗?”步微皱了皱眉,步微不傻,自然看得出来这群老婆子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毕竟步微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虽然是相王府唯一的郡主,相王唯一的嫡女,但是在她们看来,步微迟早是要出嫁的。
相王妃接连失去儿子孙子病倒,能不能爬起来还是个问题。
而步微早晚也是要嫁人的,这相王府的庶务步微管不了几天,她们自然也就没把步微当正经主子看待,第一天就将步微弄得晕头转向,少不得步微得求着她们,她们在相王府几十年了,也更有脸些。
“哟,郡主殿下这话说得有趣了,王府里的事务这么多,郡主倒是不急,可是奴才们的事情可多了,总不能一整日都呆在郡主这里吧。奴才只是奴才,还要伺候其他主子呢。”一个老婆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还要伺候其他主子?王妃在养病用不着你们去打扰她,王爷和四爷那边自有管家在,你们还想去伺候谁?”步微慢悠悠地翻着账目说道。
“郡主难不成是忘了侧妃娘娘们,和其他爷和小姐了吗?郡主是王妃肚子里出来的嫡女,也应该宽容大度些,断不能容不得庶出的兄弟姐妹们啊。”又一个老婆子开口说道。
步微皱眉,将账目往桌子上一摔:“放肆!侧妃娘娘们?你也知道孤是从王妃肚子里出来的嫡女,先帝爷亲封的郡主。侧妃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妾室,这相王府里头的正经主子是谁,活了怎么些年还要我来教你们吗?在孤面前,也敢拿侧妃们还说嘴?!”
“郡主殿下好大的脾气,若要真论起正经主子,那也只有相王和相王妃了,郡主殿下早晚要嫁出来,连相王府的人都不是了······”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四周的人都偷笑了起来。
“赵嬷嬷你说什么话呢!郡主殿下您见谅,我们都是相王府里的老人了,在相王府里都有二三四十年了,上了年纪就爱乱说话,郡主可千万别见谅。”
步微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这些人仗着自己在相王府里多年,真是觉得自己比年轻的主子们还要体面了。
步微还是第一天完全掌管庶务,不好拿这些老人开刀,免得落下一个苛刻旧仆的恶名。
步微忍气吞声地拿过账目继续看着,那些老婆子们眼睛自己胜过一筹,无比沾沾自喜,甚至挑衅地看着步微。
“艹!”步微忍不住骂了一声,爱谁忍谁忍去,“景恕!”
守在门外的景恕立刻走了进来:“郡主,属下在。”
“叫几个人来,把刚才说话的那几人全都给我拉出去!”步微呵斥道。
“郡主不可。”冰糖连忙要劝步微,“郡主你才第一日处理庶务,若是在这个时候······”
“名不名声的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在京城里都已经是倒拔垂杨柳了,还怕什么高帽子?赶出去,直接从王府里赶出去!”步微打断冰糖的劝阻,“景恕,你知道应该带走哪些人。”
景恕颔首:“是。”
“郡主!奴才可是跟了相王二十六年啊!你不能赶走我!若是让相王知道了,郡主你要怎么解释!”一个老嬷嬷大惊失措地喊道。
眼看着景恕居然真的叫了几个力气大的丫鬟进来拉人,刚才说话的几个老嬷嬷都慌了。
“我才是主子,主子做事用得着你个奴才来说能不能的?管家的是我又不是相王,我跟他解释什么?赶出去!”步微一拍桌案呵斥道,“相王府可以养着旧仆,但是不养刁仆。我不过是小了一辈你们就这么不拿我当回事,那府里更小一辈的小姐公子们还不成了你们的仆人了?现在!立刻!给我赶出去!”
“小朋友,动这么大的肝火做什么?对身体不好哦?”虞或的声音幽幽地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步微的肝火动得更厉害了:“你怎么又跑到我房间里面去了?给我滚出来!”
“小朋友,我找你有事。”虞或说道。
“这里所有人都找我有事!想说话排队去!”步微吼道。
虞或:“不是,我们······”
“滚出去排队!”步微吼道。
虞或捂住了耳朵,灰溜溜地从翻进来的窗户又翻了出去:“我天,这还倒拔什么垂杨柳,河东狮子吼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