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守护

“人呢？”步微从头跑到尾都没有看到谢君牧的身影，步微慌张地转过身向大臣们询问。

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看披头散发着的步微，也没有人回答步微的问题。

“我问你们人呢？”步微厉声质问，“谢君牧他人在哪里？”

济济一堂却无人应答。

“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步微的心越来越慌，随手就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官员，“你告诉我，谢将军在哪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官员被步微拉住，头都差点埋到地底下去了，不肯抬头看步微一眼。

步微丢下这个官员又去拉其他的官员：“夏祭酒，你告诉我，谢将军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公主······”夏祭酒也低着头，只是轻唤了步微一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符行霨和傅俶临穿过官员们从后头赶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步微。

“公主殿下。”符行霨与傅俶临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

步微转身看向二人：“是你们，那你们告诉我，谢君牧呢？”

“谢将军没事，公主，你先和我们过来。”符行霨安抚着步微的情绪，“谢将军今日没有来上朝。”

“没事为什么会没来上朝？！”步微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一把推开符行霨对着符行霨吼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公主，你先别急，你先和我走吧，我们自然会告诉你的，公主在这里大喊大叫反而是什么都做不了。”傅俶临冷静地对步微说道。

步微猛地甩头看向了站在群臣后边的顾遗阙。

顾遗阙像是在看热闹一般，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般。

步微的目光就如一把利刃一般猛地刺向顾遗阙，将顾遗阙吓了一跳，乖乖地站直了身子无辜地看着步微。

步微一甩袖，抬步快速地向顾遗阙走了过去。

顾遗阙下意识就想要跑：“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公主殿下你做事要讲道理啊，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就是来看看热闹而已。”

“看看热闹？你来看我的热闹？！”步微一把揪住要逃跑的顾遗阙，揪着顾遗阙的后衣领把人甩了回来。

顾遗阙被步微轻而易举地揪回去，差一点就飞出去了，吓得脸都白了。

“挖槽！公主殿下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顾遗阙话还没有说完，脸颊就被步微大力掐住了，嘴都被步微捏着了一个“O”形。

“顾遗阙你给我听着，你心里装着些什么我都知道，我都清楚。”步微掐着顾遗阙的脸恶狠狠地说道。

顾遗阙含糊不清地呜呜：“呜呜······公主、公主殿下，你······唔回、唔回偶了······”

“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人，要是你真的干干净净一身白，那我怎么不去误会别人就来误会你！”步微怒斥，“我是公主殿下，是皇上的嫡长女，就算是被本公主误会也是你的福气！”

顾遗阙瑟瑟发抖不敢回嘴了。

“跟你两条路，要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去磕头烧香保佑谢君牧平安无恙，要么你最好我一撒手你就开始逃命，逃去我找不到的地方，否则的话，你这条命，我要定了！”步微一边说着一边一把甩开了顾遗阙。

符行霨和傅俶临这才走到了步微的身边。

“公主殿下，我们走吧。”符行霨开口说道。

步微环视了一圈然后又道：“谁是言官？”

几个官员磨磨蹭蹭地站了出来。

“就这几个吗？！”步微喝道，“全都站出来！”

不愿意出来的言官也不得不出来了，有自己出来的，也有被其他官员推出来的，都低着头团成一团站在步微面前。

其他的官员都避让开来，生怕和那群言官混在了一起。

“前几日就是你们几个参我参了一大堆啊？”步微冷笑着问道。

“不是不是。”言官们纷纷摇头，“那些都是张极干的。”

“张极又是哪个？”步微问。

“已经被皇上罢官了。”一个言官小声地嘀咕道。

步微深吸一口气：“不是不让你们说，就是事情别管太多。要劝诫皇上，为国为民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少管别人的私事！”

“是，是。”言官们连连附和。

步微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就走，还不忘叫上站在一边不敢再说话的符行霨和傅俶临：“你们两个还在那边干嘛？还不赶紧带路！”

“啊是。”符行霨连忙小跑追上去，“公主殿下，你先别生气哈，消消火，君牧他真的没事的。”

步微还是没能见到谢君牧，符行霨和傅俶临是被蜀翊卿叫来把盛怒的步微请过去的。

见到步微，蜀翊卿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给步微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别行礼了。”步微一挥手走过去就自己找位子坐下了，“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阿牧今天失去哪里了？”

蜀翊卿不紧不慢地给步微倒了一杯茶：“公主殿下，请用茶。”

“蜀大人，你别再给我来这套了，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步微急切地说道。

“微臣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微臣才请公主殿下用茶。请公主殿下先静一静，等公主殿下心情平静了，微臣会把公主殿下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公主殿下的。”蜀翊卿依旧端着茶站在步微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

步微接过了茶，掀开茶盖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让自己平静下来。

蜀翊卿等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道：“公主殿下本来就不用着急的。谢将军只是奉命去办一件秘密任务而已，以谢将军的能力是万无一失的，三日之内就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什么任务？”步微追问。

蜀翊卿摇了摇头：“对不起公主殿下，这个微臣不能告诉你。”

“真的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吗？”步微问道。

蜀翊卿点头：“自然并不算是很难。公主殿下难道还不相信谢将军的能力吗？”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步微抿唇道。

“微臣也颇为奇怪，公主殿下为何会如此紧张？而且谢将军是昨天连夜离开的，公主殿下不应该知道。莫不是有谁在公主殿下面前说了些什么？”蜀翊卿问道。

步微摇了摇头：“并不是有谁在我面前说了什么。而是昨夜我夜观星象······蜀大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蜀翊卿问：“什么？”

“武曲星摇摇欲坠，朝不保夕。你管这个叫做没有危险。叫做可以毫发无损吗？”步微嗤笑了一声，“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得去找他。”

“就算是公主殿下寻过去，公主殿下也帮不大谢将军的。”蜀翊卿拒绝了步微，“而且谢将军已经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公主殿下未必追的到谢将军。”

“蜀大人，我是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而不是在跟你商量我不应该去。”步微盯着蜀翊卿的眼睛，“现在也是我要去追他，而不是我能不能追到他。”

蜀翊卿眉峰微锁：“公主殿下，你真的会夜观天象吗？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谢将军是为了任务出去的，公主殿下若是这个时候追上去，那么这个任务是必须要失败的。所以微臣要知道公主殿下的星象，到底看的准不准。”

“蜀翊卿！”步微怒喝一声，“本宫是嫡公主！本宫现在命令你告诉本宫谢君牧的行踪！”

蜀翊卿垂下眼帘：“公主息怒，事关重大。微臣······”

“一个人的性命是可以赌的吗？”步微质问着蜀翊卿，“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吗？为什么你还会去想我看的星象到底准不准？”

蜀翊卿沉吟着不说话。

“有什么任务需要他一个大将军亲自出马的？”步微继续追问，“蜀翊卿，告诉我，别让我恨你。”

门突然被打开，符行霨大步地走了进来：“是岭南北辰氏的事情，在公主和谢将军回到京城之前，北辰家的北辰骏，也就是北辰云湛的舅舅便来折子说要回京，在皇上登基的前一天，北辰家又上书说自己年迈，在途中抱恙或许没有经历赶到京城，但是他有事关岭南的要事要报，请朝廷派人前去迎接，若是他不能抵达京城，他就会将要事报与朝廷之人。他指定前去迎接的就是谢将军。”

蜀翊卿瞥了符行霨似乎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阻止符行霨将一切尽数告知。

“我那个时候就反对让谢将军前去的，但是我们的蜀丞相······”符行霨瞥了蜀翊卿一眼，满眼的怨恨。

“北辰骏是个怎么样的人？”步微询问道。

符行霨冷笑着看向蜀翊卿：“北辰骏是个怎么样的人，就请蜀大人自己和公主殿下解释吧！”

蜀翊卿开口了：“北辰骏玩故习常、凡事偏拗而且生性狡黠。”

“不仅如此，他还一直想要北辰云湛继承谢家，在先帝在位之时连续十数次上书要先帝立北辰云湛为谢家世子，这样子的人摆明了就是君牧的敌人，就是要君牧的命，你竟然还让君牧孤身一人前去！”符行霨怒视着蜀翊卿，“而且北辰骏第一次上书要我们派人的那时候都说了，只要再半个月就能到京城。如今半个月早就过了，他还卡在路上，还在说要我们派人过去。连我都看出不对劲了。他就是设了局，硬要君牧过去进局。你还让君牧去。蜀大人，你可真是虞朝的好大人啊。”

“北辰骏把控着岭南二十多年，掌握了许多我们不知道，若是他真的能够说出一些东西，对虞朝是益处。”蜀翊卿转过了头说道，“此事我与谢将军已经说过了，也不曾胁迫谢将军前去，谢将军是情愿的。”

“你刚刚说，阿牧是孤身一人前往的？”步微白着脸问道。

蜀翊卿连忙道：“表面上是一个人，但是暗卫派出去许多，微臣自然不会真的让谢将军孤身前往，伤了国之栋梁。”

步微攥了攥拳：“他往哪边走了？我去追他。”

“微臣不能说。”蜀翊卿摇了摇头，“谢将军；临行前唯一的交代就是不能让公主知道。”

“你若不说，那我······”步微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茶盏崩裂，溅起无数碎片。

连蜀翊卿和符行霨都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挡了一下。

步微却弯下腰，捡起了一片碎瓷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蜀大人，告诉我。”

“公主小心！”蜀翊卿急忙道。

步微盯着蜀翊卿：“我说，告诉我！”

蜀翊卿的目光落在步微的脖颈上，步微的脖颈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红痕，那是去年步微前去匈奴的时候，为虞朝太平留下的痕迹。

步微这个人，为国，为家，为谢君牧都能把自己的命赌上去······

“往东。”蜀翊卿松口了，“沿着东华道一路向前。”

步微盯着蜀翊卿看了一阵子：“我不信你说的话。”

蜀翊卿有些无奈：“微臣没有欺瞒公主殿下。”

“那你说虞朝人不骗虞朝人。”步微道。

蜀翊卿抽了抽嘴角：“虞朝人不怕虞朝人。”

“算了，这个覆盖面太广了，你对天发誓吧。”步微又道。

蜀翊卿举起四根手指：“我蜀翊卿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有违此誓，必将不得好死。”

“我不要你不得好死，有违此誓便让梁国公折寿三十年。”步微说道。

突然被点名的符行霨：“啊？”

蜀翊卿沉默了。

“发誓啊。”步微催促道。

蜀翊卿深吸了一口气：“往东南，沿着延华大道直行。”

这一次步微没有再逼着蜀翊卿发誓了，丢下手中的碎瓷抬步走了出去。

“公主殿下。”蜀翊卿唤了一声。

步微回过头看向蜀翊卿，却并没有出声。

蜀翊卿望着步微，沉吟了片刻才道：“家国大义在前，谢将军为家国而守，还请公主莫要怪罪谢将军的决定。”

步微低笑了一声：“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他，他守护国家，我守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