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箱货
小赵咬着嘴唇看着即便开了雨刷器都看不清外面的挡风玻璃处，心里面开始后悔。
刚才应该拉住人的。
不然银城分局支队在他们这里出车祸什么的，实在是不太好……
“你有没有在意过一个人？”成伟泽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来缓解雨声带来的凉意和沉闷。
“啊？”小赵不清楚成伟泽问这个干什么，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人体是很神奇的，在你特别在意一个东西或是人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就会给你指一条路。”成伟泽看着外面连绵的雨水，吐出一口烟雾。
小赵茫然的眨眨眼，小小声的辩解说：“那是……电视剧里面经常会出现的。”
成伟泽嗤笑一声，回头看着什么都没有明白的小赵又吸了一口烟。
“用脑子是想问题的，不是摆设。”看到小赵脸又黑下来才转回去了头。
看着玻璃上一层一层出现的水纹，还是没有忍住自己想要说的话：“在你最在乎的东西找不到之后，你就会反复的想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过程、细节，甚至……会对周围所有传递出来有关于这件东西的消息表现出超出常规的敏锐，然后就能提取出最精准、最正确的信息。”
“说白了就是直觉，也就是第六感。这东西不依靠证据，也无法交出让其他人相信的证据，都是从微小的细节或是无法和外人道也的感觉中察觉到的，但就是这种解释不了的感觉，有时候却最接近真相的事实。这是独属于这个人在寻找过程中本能启动的一项……外挂。”
成伟泽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才接着说：“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办案都会有这种感觉，但能不能抓住、抓住的是否正确在很多时候有很多种不同的情况，更多的时候我们的第六感会被误导，也就会欺骗我们，所以我们才要找证据来确认。”
小赵开始的时候还会捧场的表现出一副‘啊呜’、‘好神气’、‘这么腻害’的表情，但在听完后面的话后就僵住了，然后问：“那索支队……？”
万一索支队就是被误导了呢？
“知道索峰最擅长的吗？”成伟泽开了窗户，将烟头扔了出去，只这么一个动作，飘进来的雨水就把那半截小臂都再次淋湿了。
“审问！”小赵这话说的很是确定，这是她和银城那群人里面套回来的消息。
成伟泽露出一个‘你终于聪明了一回’的笑容，然后才纠正说：“是心理，往大了说就是行为分析。”
小赵有些错愕。
成伟泽继续说：“普通人要靠第六感才能达到的程度，对他来说只是一通分析而已，相比前者的纯粹未知，后者明显是专业的，得出来的准确率也就更高。”
说到这里顺带着感叹了一句：“还是高材生让人喜欢啊！什么时候咱们局里面来一个使唤使唤。”
说完，眼神瞥向一边认真听的小赵。
小赵：“……”
心里面无数的骏马奔腾而过，踩得就是成伟泽的那张脸！
成伟泽呼出了一口气，垂头看裤子掉落下的水滴顺着脚腕滑进鞋子里面。
‘铃铃铃！’
‘铃铃铃！’
独特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成伟泽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喂？”
“……成队，我们在已搬迁旧区的一所屋子里面找到了一间房，里面有血迹、脚印和炸弹，拆弹专家已经进去拆弹了，周边都没有异常！”高声喊着的话音后是吼声强行压下去却依旧清晰的雨声。
“血迹已经采样往局里面送了，脚印大概是五到七个人之间。地面上可以采集到轮胎印，但是方向辨认不出来，太乱了！”强行吼并不能说很多话，所以几乎是一句话就要停俩秒才能缓过气继续吼：“最少有三辆车，车轮胎都不一样！型号不一样！我们只能确认其中一辆大约是箱货！”
所有车型的轮胎都是不一样的，型号差的越大，越容易判断出一些东西。
成伟泽眉头死死的皱着，说：“把照片发我一份，你们从那里开始沿途向出境的地方找车。”
“是！”那边很快就挂了电话，俩秒左右成伟泽这边就收到了几组照片，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区别于前俩组照片的轮胎印，有俩个最明显。
一是区其他的车辆的印记都要轻一些，二是轮胎很大。
成伟泽盯着照片看了好长时间，可以看出来这是在下雨前抢拍到的，现在就是真的想找这辆车的踪迹也不容易找了。
电话迅速的拨了出去，只是俩秒那边就迅速接听，接着是格外冷静低沉的声音：“什么线索？”
成伟泽感觉眼角的皱纹又多了一条，才开口说：“发现了一组箱货车的轮胎印，比其他车辆的轮胎印要浅，如果车里面的人是顾凌，那顾凌的方向就不可能是坻山！”
坻山能在俩国之间成为越境的地方就是因为它陡峭程度以及高度都不是正常山可以比拟的。
如果说是越野车这类的走走他们还能信一二，但如果说是一辆箱货走这样的山路，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边沉默了俩秒，然后重新传来索峰的声音：“我知道了。”
成伟泽清清楚楚听到车辆不是潭水的声音没有停下，皱眉问：“你要去哪？”
“找莫子石。”索峰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没有太大的起伏，像是从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趟的目标。
“找莫子石？”这次是成伟泽不信邪的反问：“你去找莫子石？”
索峰那边又是俩秒才传过来声音，“你们要找的不就是他们吗？莫子石和阿贝 巴洛走的俩条线进的境内，这俩条线你们都不知道，只抓到了对方故意放出来的饵。”
“这个饵可能在误导这些人这次过来的真实目的，可能是故意留着用来联系你们震慑你们，所以他根本不重要，现在只要找到莫子石他们就能知道他们这次真正要做的事情。”
如果说顾凌只是顺带着被绑架，那这些人的心思不会在顾凌身上太多，只有找到了这些人的位置就能问出顾凌在那里。
但要是这些人就是为了顾凌来的，那顾凌不可能是和他们分开的，找到莫子石或者阿贝 巴洛，就能找到顾凌！
成伟泽先是沉默了一下，才说：“找到之后不要擅自行动，有消息立刻联系我。”
“嗯。”这次回的很快，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索……索支队怎么知道他是用来震慑我们的？”小赵在后面听的心惊胆战。
成伟泽淡淡的眼光扫过去，小赵立马闭嘴不在说话了。
帝都时间晚上八点半，距离丽盐五十多公里外的村子中。
莫子石下车就看到有人给撑着伞的莫德 金，快走了俩步喊：“大哥。”
莫德点头，看向后面的车问：“人呢？”
莫子石随手指了一下，后面下车的小弟速度很快的打开了后车门，一边一个从里面拖出来一个女人。
莫德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被拖着才能移动的女人，而在她的身后是被雨水一浇就将地上的泥土都染成鲜红色的血迹。
不知道是拖拽的疼了还是雨浇醒了，原本耷拉着脑袋像是没气了的人开始缓慢的抬起自己的那张脸。
雨水在那瞬间就将那张脸上的血迹洗净，露出来一张略有些青紫、却任然可以看出过分白净的面孔。
而那双在雨水中努力睁开的、疲惫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底很是平静。
只是一眼，莫德觉得自己的怒意达到了顶峰。
三四米的距离，莫德疾步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被架着的顾凌身上，骨折声和惨叫声同时将平静的村子划破！
嘴角溢出鲜血，又被雨水冲刷下去，将整张脸清清楚楚的露出来。
莫德揪着顾凌的短发让她被迫的仰起头，任雨水密集砸落形成的窒息感。
举着伞的人向前走了几步给莫德挡住雨，说道：“大哥，进去收拾她吧。”
莫德没有动，死死盯着面前这张过分凌厉的脸，看着对方在密集雨水中再也睁不开那双让他憎恨的眼睛，只能感受那份窒息，又不得不张开嘴才能呼吸而被迫灌进更多的雨水形成新的窒息感。
莫德的脸色却越发的阴狠，膝盖直接向上撞击在刚才自己踹的位置上，骨折声再次伴随着无数血液涌出，顾凌双眼凸出，惨叫声被雨水混合着嘴里面呕出来的血强行压下，口腔里面晕染开的血迹又顺着嘴角流到下巴、脖子、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短袖上。
感受到手下人的气息越发的微小，才松开手里面紧抓着的头发，在看对方狼狈低头咳血的人，狰狞一笑，问：“说说，是哪个和你里应外合的？”
顾凌咳的撕心裂肺才把误进气管的水滴咳出来，听到莫德的话就笑了，抬头迎着雨看着面前一脸确认的人，笑意就更大了，然后说：“你最信任的那个。”
莫德缩紧眉，抬眼看了一圈，又问：“在这里的？”
如果不是身上太疼，那现在顾凌一定会笑出声的，但是实际上在身上一阵一阵往上传的疼痛中，顾凌现在被拖着都疼。
雨下到现在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相反越发有倾盆大雨的意思。
顾凌已经很难在抬起头看清对方的脸色了，但是顾凌知道，对方是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做的，但是身为领头的威严，不会允许让一个女人就毁了他半辈子的心血，所以才会让她随便指一个人，这个人是谁都可以。
等地上躺俩具尸体的时候，就是身为领头的脸面再次找回来的时候。
所以顾凌没有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喘了俩口气后讥笑道：“对，就在这里，一个拼了命的要带我去，一个自以为是的把我放走……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