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霸道不讲理
赫连临玉脸色有些复杂,说不上难过,但终究是有几分阴沉。
屋里安静得似乎连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极为压抑的时刻,谁都没说话,但这一方小小天地就像是铺面火药随时可能会被点燃爆炸的火药库一样。
“呵……”
赫连临玉突然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在嘲讽裴仪。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床前的那个执鞭少女,戏谑地笑着揶揄道:“三郎与谁欢好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
“我昨日才与你互诉衷肠,你当那只是发梦发痴吗?”
“你是我的契兄弟,是我的意中人,谁敢跟你做那房中之事,那便是跟我为敌!”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口气我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这番话一出来,霍渊和萧君集刹时觉得醍醐灌顶,又似甘露洒心。
他俩顷刻间便从颓然的境地中走了出来,一下子又恢复了勃勃的战斗力。
萧君集把那腰杆一挺,理直气壮地道:“没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谁要是敢和三郎你做那苟且之事,那我萧君集绝不饶他!”
霍渊也是气也顺了,理也直了。
他本是一个羞于表达情情爱爱的人,可此时被人这么一激,言辞也变得大胆起来。
霍渊瞪着一双眼睛,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本王是没资格管你!但你是本王的意中人,本王就有资格关注你究竟和哪个野男人走得近!谁敢越雷池一步,本王就绝对让那人没有好结果!!”
三个原本互看不顺眼的男人竟是在这一时刻诡异地达成了一致,同仇敌忾,共克时艰。
那模样居然是要合起来一起对付七杀——甚至是要出手打架乃至于要人命了。
裴仪瞠目结舌,做梦都没想到这群男人竟然能如此霸道不讲理,脸皮简直比那万丈城墙的拐拐都还要厚。
尤其是那个赫连临玉——最为不要脸,说话最不讲理,好像只要他动了情他就有理似的!
裴仪气惨了,可一时间之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只憋出来一句:“被你们喜欢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霍渊梗着脖子红着脸吼道:“喜欢上你也是倒了十辈子的大霉!就你这种不知检点的人有什么好?!大白天的说些淫言浪语,别人劝你你也不听,还大言不惭地要继续风骚!谁喜欢你谁就倒了八辈子的霉!”
裴仪真是要气疯求了。
这群男人整天争风吃醋,那脑子里只要一碰上了她就像是只装了风花雪月一样,一点都想不到一件正事儿!
裴仪拿着鞭子指着霍渊道:“我求你喜欢了吗?你觉得这么倒霉,那你别喜欢啊!一群脑子有病的王八蛋,大白天的跑来跟我吵架,现在还想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照你们这口气,我以后要是想和谁好,你们就要弄死谁是不是?”
“哼!”裴仪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我话也撂在这儿了。谁敢动我的人,我裴仪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七杀听到这话,默默挺直了本就挺得笔直的腰杆,心里甭提有多甜了。
三郎说他是她的人呢~
三郎维护他的样子好帅,好霸气~
他好想跑过去给三郎捏捏肩膀,捶捶背,想给三郎端茶递水润润嗓子~
七杀痴迷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之人的窈窕背影,觉得自己幸福得直冒泡泡。
“裴仪!”霍渊气得眼眶都发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骂!
裴仪这个臭女人!骂他脑子有问题就算了,竟然还要给野男人撑腰!
霍渊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他抬手指着床上那个半裸着的七杀,一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却是紧紧怒瞪着裴仪,厉声质问道:“你是要为了这么个侍卫与我为敌?!”
裴仪真是气得心肝疼,黑着脸呵斥道:“霍渊,你是脑子有坑吗?!!你做什么要跟七杀过不去?!!我今天只是要给七杀看病,你们这群王八蛋为什么一直喋喋不休的?!!!”
她真是烦透顶了!
她就算解释了看病也没人信——可关键是她为什么要解释?
她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她干什么都是合理的,这群人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来找她掰扯?!
凭什么呢?!
“你跟他看病?!”霍渊怒极反笑,“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会医术?”
裴仪将皮囊往桌上一摊,顿时将里面的满满两排银针露了出来。
萧君集惊呆了,错愕地抬头看向裴仪道:“三郎,你真会医术啊……”
裴仪心头都要烦死了,她并不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她会医术,毕竟解释起来很麻烦——这群大佬又鬼精鬼精的,她能仗着七杀信任她而去忽悠七杀,不见得她能忽悠住这几个大佬啊。
霍渊瞠目结舌,他低头看了看那银针,又抬头看了看裴仪,虽是一句话都没说,但那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为什么本王一点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隐瞒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故意藏拙?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裴仪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头。
她仰天闭了下眼睛,心里默默哀嚎了一声,这才睁开眼睛生无可恋地瞎瘠薄鬼扯道:“我其实以前对医术不感兴趣,但在临河县的时候,我看苏洛芸会医术,心里头就很不爽,私底下就默默看了些医书。”
“我只是看书学了点本事,并不确定我医术是个啥水平。”
“如今七杀身体如此不好,旁人都说治不了,我就想着不如我来医治试试——反正结果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满屋子的男人半晌无言。
赫连临玉突然一解腰封,双手往两旁一拉,直接把衣裳给脱了,刹时露出一整个结实精壮的上身来。
裴仪呆若木鸡,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只手来朝前一挡,紧张又惊讶地问道:“杜子账!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