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记忆幻境
就在他以为这个看着很奇怪的女孩会做些什么的时候，然而她并没有，而是回到了杂草堆上，恢复了先前的动作，继续装作熟睡的样子。
“吱呀。”
老旧的门被推开，发出并不明显的声响，走进来一个高大魁梧一身腱子肉的大胡子男，穿着黑色骷髅背心，双臂纹着奇怪诡异的纹身。
帝昀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各种臭味以及血腥味，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大胡子男踢了女孩一脚，哼哼了几声，一脸横肉都跟着颤上几颤，语气颇为不满。
“这么好的货卖了不知能赚多少美金，偏偏要搞个劳什子祭祀……”
“我呸！祭祀有用，他老子的还用天天顶着一堆条子的追捕干这勾当？一群没脑子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活人祭祀！”
越说他就越是心痛气恼，又踢了女孩两脚，见她实在是“睡”得沉，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砰”地用力把门甩上。
帝昀看了眼摇摇晃晃像是要即将报废的门，又看了眼安安静静仿佛真的睡死了的女孩，发现她并无任何动静。
刚才大胡子踢她时，她也没有展现出任何异样。
很警惕，且很能忍。帝昀感慨着。
他暂时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而且他发现他只能待在这个女孩身边，最远不超过三米。
目前也找不到离开这个记忆幻境的方法，帝昀也只能无奈地呆在女孩身边。
过了很久，女孩才坐了起来，一腿屈起，一手搭在膝上，慢条斯理地清理身上的杂草。
昏暗灯光下看不大清她的神色，却莫名让人觉得心悸。
帝昀坐在她身边，学着女孩，仰头往上看。
最后发现自己实在看不出什么，在这幻境里，他完全就像是个普通人，和凡人差不多的视力，什么也看不清。
“这罪恶的世上，真的有可以带来救赎的神明吗……”
女孩嗓音稚嫩，却对世界充满了恶意。
“就算有，只怕也早死透了。”
冰冷的讥讽让帝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难受极了。
她仰着脑袋，不知过了多久，脖子僵硬的转了转，如同琉璃般的眼珠子一动，目光好似穿透那道门，看向那个充满罪恶的宛若地狱的那个房间。
轻轻一笑，“到时间了哦。各位……”
从唇间溢出的低语，宛若鬼魅的最后宣判。
——这个时间，所有外出的核心人员都应该回来了。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女孩一步步向外走，帝昀被迫跟上。
然后被迫见证了一场极为血腥暴力的屠杀。
女孩使用的仅仅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就轻而易举地取走十数人的性命。
而很多人，有枪。
在帝昀眼中，就是一群穿得奇奇怪怪的人，拿着一个黑色物件，“砰”一声响，正中被女孩拉过来的同伴眉心。
被打中了，会死。帝昀有点焦急。
然而女孩像是浑身都长了眼睛似的，一开始躲避地还算游刃有余，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
有的女孩躲开了，有的没有，她顶着一身十几个血窟窿，紧握匕首，冷漠斩下。每一下，几乎都能带走一条腐烂的生命。
那模样，像极了她直往他剑上撞过来的样子。
小小的女孩冷着脸不紧不慢地割断对方的咽喉，任温热的鲜血溅自己一脸，只有这样，才能压制她心中的愤怒和恨意！
这些人，都该死！
女孩双眼赤红，满布血丝。
帝昀亲眼看见，女孩被那些人伤得浑身是血，一身白衣染红，在绝境濒死时爆发，激发出一种强大的能力——正是他在君九惜身上所看到的银光！
这种银光，被穿着奇怪的人称为“异能”！
随之，就是一场颠倒性的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人贩子对这些年幼的孩子们有多残忍，女孩的手段就有多狠辣，即便自己已经身负重伤，也要爬起来一点点将这些人折磨致死。
女孩年纪不大，下手却格外血腥残忍，看得人胆寒。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独眼小男孩怯生生地问。
几乎所有的孩子们看到连走路都在淌血的女孩，全部都忍不住害怕地往后退，只有一个胆子大些的独眼小男孩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女孩冷笑，漂亮的小脸显露些刻薄，手中的银光消散，血液顺着手指“滴答”一声，在这一堆尸体的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空气一阵沉默。
“活不下去啊？那就别活了！”
清脆稚嫩的嗓音说出极为冷漠无情的话。女孩似乎并不自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帝昀无奈跟上她，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之后，他看着她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成了她刀下亡魂。
她将银光使用得越来越熟练，逐渐杀红了眼，险些掐死了一个被抓的孩子。
一身血衣凝着颜色深度不一的血污，甚至还在往下淌血，精致的眉眼越来越犀利寒冷，像寒冬九月不化的冰，冻得人发抖。
出了这个地狱般的人贩子窝，外面的天蒙蒙亮，微弱的晨辉洒落在她溅了鲜血的头顶，原来蓬松的发丝粘在苍白的脸颊上。
脆弱，精致，氤氲着另类的病态美。
阳光驱散薄雾，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一身的凶煞。
在她前方不远，一人负手而立，身形修长挺拔，黑色柔软的短发在头顶翘起一缕。
远远瞧着，像个年轻男子。
“小九，做的不错。”
温润的声音入耳，听着颇为愉悦。
脑子里突然划过些什么，但那丝怪异感转瞬即逝，帝昀完全来不及细想。
女孩抿唇，身上的冷意明显散了许多，努力露出一丝腼腆乖巧的笑容。
只是那双漆黑森寒的狭长眸子，透着驱不散的狠戾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