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跟你鱼死网破
卧室里有长达十几秒的静寂，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苏妄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询问，“你说的是哪一晚？”
时鹿说：“叶怀周出差回来的那一天。”
苏妄看着她，像是笑了又像没笑，讳弄如深：“那一晚你做了什么？”
时鹿：“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
他问的很自然，眼睛里一片赤城，似乎真的不知道那一晚到底是个什么，难道说真的不是他？
时鹿把手从他后脑勺挪开，放在他肩头，那手指如玉，搭在他的颈部大动脉，嗓音又低又满是郑重：“不要是你，否则我会不惜一切，跟你鱼死网破。”
苏妄的眉如卧龙，自带野性，他不着痕迹的挑了挑，一手的虎口放在了时鹿的咽喉。
他们的动作仿佛在自相残杀，以手为刃，自己没有退路，也不给对方活路。
他的嗓音如一张冰冷的网对着的面门而下，“我喜欢激烈带劲儿的姑娘，你若是有本事弄死我，那我保你一世无忧。”
这么近的距离时鹿在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血丝，错综凌乱的交汇，似血连绵成的一张网，困住了他的癫狂。
这一瞬她有种错觉，仿佛苏妄在等什么，在等一场暴风雨，能够撕开两人关系的口子。
她觉得苏妄远远不止是她看到的这样，他非常神秘。
苏妄随即起身朝着门外走，给她一个倨傲的背影。
时鹿忍不住问：“苏妄，真不是你？”
苏妄回头，英俊的脸庞轮廓分明，薄唇轻启，两个字落下来：“不是。”
出去。
时鹿缩进了被窝，蹙眉，真的不是他？
是她的感觉出错了？
仔细一想，苏妄是没有可能发出那条短信的，它是用叶怀周的手机发给的她，那么自然与叶怀周身边的人有关。
苏妄他……
时鹿双手一抱头，不想了！
那一晚的男人到底是谁，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很快的潘西给她送来了衣服，放在卧室门口，时鹿包着被子去拿，进洗手间洗洗。
十五分钟后，下楼。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两腿还是发软，坐在餐桌上，潘西给了她一碗姜汤。
时鹿甜甜的笑，“谢谢潘叔。”
潘西笑的很温和，“别客气，多喝点儿，喝完了吃早饭。”
“嗯。”
潘西去厨房拿早餐餐具，时鹿继续喝，喝到一半苏妄来了，她看了他几眼。
他又洗了一个澡，头发大半湿，蓬松嚣张的垂着。
他不爱被别人碰，他是不是嫌弃她所以才去洗的？
苏妄落坐，“我是不是很帅？”
时鹿差点没把自己呛着，“咳咳咳，还好吧。”
还好吧？
苏妄哼道：“你是瞎了。”
时鹿比他大，所以不跟他一般见识，想到了房子。
昨天说她买下来，给他一个首付，她有存款30万，被父亲骗去了20万，10万连公寓的一间厕所都买不到，首付是不可能了。
但不能让母亲白白收他的房子。
她一边喝一边往他身上瞟，想着这事儿应该怎么解决合适。
买？
手上的钱分期都不够。
不买？
已经过继到了母亲名下，拿的心不安理不得。
租？
没离婚之前，无论怎样都不合适住在他家。
苏妄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老神自在的问，“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你才鬼鬼祟祟！
时鹿喝完了姜汤，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很平常无意识的动作，苏妄想歪了。
“什么都没有！”
她起身跑去厨房，“潘叔，我不吃早餐，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妄听着她娇嫩的声音，梦里那个片段也有她的声音，只是她叫的不是潘叔。
苏妄沉下脸，去拿冰可乐。
时鹿从他身侧离开，暼了他一眼，大冬天喝什么可乐。
苏妄一个如刀子一样的视线扫了过去：“是不是欠揍！”
时鹿大步跑开，一气跑向电梯，他没有跟上来她才松口气。
苏妄没拦她，他又回到餐桌，很快潘西出来，递给了他一碗意面，色香味俱全，还有一杯牛奶。
他说：“小少爷，不可以对女孩子这么说话哦，得温柔点儿。”
苏妄拿起刀叉，在盘子里搅弄了几根面条，说道：“你不如让她对我温柔点儿，或许我心情好，会考虑把她放在手心捧一捧。”
潘西知道他家小少爷就是吃软不吃硬。
此事暂且不谈，潘西的脸色凝重了不少，“有人在查我们，我猜是叶怀周。”
苏妄毫无反应，继续咀嚼着面条，吃了两口喝一口牛奶，看着牛奶的色泽，他想起了时鹿的肤色。
嗯，好像差不多。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是在吞咽牛奶还是别的。
潘西又说：“不过小少爷可以放心，叶怀周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
苏妄嗯了一声，出门。
走到门口，他想到什么又回头，“潘淑，时鹿说她没钱。”
潘西立刻懂了，“好的，小少爷，我会想办法给时小姐一笔。”
苏妄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
她去商场买了新手机，又补了卡，又去药店买了药，吃了药后，直接去警局。
昨天那件事绝对没完，她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把钱弄回来，即使没有弄回，她也要那些赌博的、包括父亲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她交代了事实详情，包括被同事苏妄救回的那段，也展示了身上的伤。
警方登记在案，让时鹿先回去，他们会查。
时鹿有点昏昏欲睡，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打车去公司。
三天后警方来了消息，说目前还没找到她所形容的那几个赌博之人，尤其是一个叫时冬的，更是杳无音信。
时鹿想这是手里有钱又去了什么地方赌去了。
时鹿恨铁不成钢、愤怒又无奈。
收拾东西下班。
她已经在外租了房子，就在公司附近，一室一厅，一个小厨房一个卫生间，总面积才20平米，很小，但也足够她一人居住。
她怕苏妄纠缠他，已经第三天偷偷摸摸的提前跑，今天要加班，所以她抱了自己的电脑。
在公司门口，她记得她明明没有看到潘西，但偏偏和他撞了一个正着，电脑从怀里滚出去，好死不死的掉到了门口莲花池的大盆栽里，溅了一池子水。
潘西连连道歉，并且给她赔偿，当场给她转了十万，让她去买一个电脑，且弥补她的文件丢失。
时鹿：“……”
这台笔记本不过四千，电脑里所有问题都有云备份，实在不能收那么大一笔。
潘西非要赔偿，“我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虽然我没有女儿，但是我觉得你就像我女儿，拿着，别客气，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点儿。”
说完就走，没给时鹿退钱的机会。
时鹿连连叹气，总不会富豪真的喜欢送钱吧，钱自然是不会要的。
她拿着手机操作想着怎么操作才能原路返回，这时候她才察觉一个大问题，潘西直接把钱汇入她的银行卡里，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卡号？
他调查过她？
调查她做什么。
此时一道声音透过来，“站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苏妄，她捞起笔记本，拔腿就跑，看也不看他，好像他是个洪水猛兽。
苏妄：“……”
他阴沉沉的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这女人，跑什么，他要是想拦住她，她飞都没用。
一会儿手机里就来了一笔钱，105000。
她说：“刚刚潘淑给我的，还有你的工资，我不要，都给你吧，你记得把十万给潘淑，不要私吞。”
苏妄捏着手机，恨不得那是时鹿的脖子。
竟然还有不爱钱的女人，真是……匪夷所思。
他回她：“我就私吞，我就当这是你包我的钱。”
“谁包你！！”
“你。”
“放屁。”
“姐姐，你是不是欠叫哥哥了？”
时鹿再没回他，坐在出租车里一阵恶寒，她和他就差了一岁，总感觉跟他有很大的代沟。
……
电脑毁坏，时鹿晚上没有工作，明天早点去公司补回来好了，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和叶怀周的婚姻，想着父亲的何去何从，想着母亲的倔犟，想的毫无睡意。
想到胃里翻滚，很难受，总想吃些凉凉酸酸的东西，许是最近三餐不定时，胃有些不适。
她套上羽绒服，穿上雪地靴，戴上帽子，下楼去买水果。
她住的不是小区，是街边单元房，横跨一个街道，到了对面的水果店买了橘子草莓冬枣，提了半袋回家。
此时晚上十点，此地不是正道，是一条巷子，巷子的那头是繁华街。
光影交错，那辆宝马车停在路灯下，车窗全降，清冷的灯光挥洒下，叶怀周的脸庞俊逸愁云，唇间含着一根烟，烟雾正袅袅上升。
时鹿的心头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啃噬，她极少见叶怀周抽烟，冷不丁的这么一看，才觉那烟雾仿佛是绳子捆在了她的心上，密密麻麻的荒凉和齿锯带来的疼。
曾经多爱他，恨不得身边所有人和事都是他。
现在已经不愿意跟他有任何接触，他去找他的心头爱，互不相欠。
她低头，绕过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