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顶罪
警方把闻森尧一起带回了警局，他走的两个小时后，风雅到了医院。
她精神极差，可眼神却犀利的很，她来找闻森尧谈他在集团股票的事情。
她倒要看看这位锦衣玉食没有过过一天苦日子的大少爷，跟她作对，有没有后悔。
若是后悔，跟她示个好，她也就不计较他的不懂事了。
但去了后，不见闻森尧，倒是听他的属下说，大少爷去了警局，已经去了两小时。
风雅眉头微蹙，这几天闻森尧都在医院，并未去警局，今天反而去了，还待了这么久，他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真的对警方把她给抖露出来。
她不信自己的亲儿子会做这种事情，但转念一想，又很有可能。
她要想个办法，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随即去了医生那儿，向医生说明她是苏妄的家人，她要进去探望。
她换好了无菌服，站在苏妄的病床前，苏妄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鼻前的氧气管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心电监测仪正在正常缓慢的跳动，它们在证明苏妄还活着。
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傲劲十足的眉宇并未因为他昏迷而减去半分。
这副神态，让风雅恨透了。
抬手就是一巴掌煽到苏妄的脸上，那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刹那间就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但苏妄毫无察觉。
风雅捏着手掌，眼里发出猩狠的憎恨的光，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她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再两巴掌，打的氧气管从鼻子上掉下来。
她把这个视频发给了闻森尧。
写上：“你若是对警察乱说一个字，我继续煽，我和苏妄同归于尽，你大可以试试。”
闻森尧此时正在警局停车场里，他要离开了。
他今天来警局是听那位司机的口供，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
那司机心理素质倒是挺好，断断续续的说了很久，硬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讲。
他倒也没有大义灭亲到把自己亲妈真的供出来。
拉开车门时，他看到了风雅发来的视频。
他一瞬间怒从心起。
苏妄那个小王八蛋，小时候娇气的要命，被蚊子咬了他都要来找哥哥。
那细皮嫩肉的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今天又是他命悬一线时，承受不住这狠戾的外击。
闻森尧不能让苏妄去死。
但是，要他对母亲服软是不可能的，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母亲离开医院。
他收起手机，想了想，再次进警局。
……
风雅粗鲁的把氧气管重新给苏妄插上，她恶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闻森尧的求饶来电一直没有来，他也没有回消息。
十分钟后，她的管家来电话了。
她出病房，到外面接。
“夫人，大少爷去自首了！”
风雅：“什么自首？”
“是他安排人去撞的闻、苏妄，是他蓄意杀人，已经签字画押。”
风雅的脸一下死白！
他、他承认做什么？
替、替她顶罪？
风雅赶紧离开医院。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群医生和护士神色慌张的冲进了苏妄病房，一进去苏妄正在吐血，一口一口的乌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盖住了那绯红的巴掌印。
两个小时后。
苏妄醒了。
但意识模糊，他神情极其痛苦，喃喃的叫着妈、柔柔、时鹿、蔚然……
混乱的孱弱连连。
…
又两天。
涼安城气候再次跌到零下五度，医院楼下的花草树木上凝结了一层薄冰，一辆出租车急驶而来，车带起来的风，璇开了低矮灌木丛上的冰花，只听着哗啦啦的声音，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出租车还没有停好，女人就慌忙下车，连车费都来不及给，一头扎进了医院内，头发散开，看到了她额角那一块狰狞的疤。
一直到了十三楼，她乱七八糟的步伐才强行稳了些许，她登记以后，进了病房。
少年白的吓人，神情憔悴尽是病态，和她认识的那个冷然又温柔的男孩儿大相庭径。
蔚然看到她这样，鼻子一酸，眼眶里都是泪。
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经历了一次母亲和妹妹同时死亡后、自己在再一次躺在医院里。
他的童年乃至整个青年都过得不那么如意，到了现在……
到底要受多少苦才能给他一个安稳的他想要的生活，不过也才25岁的年纪，她心痛难忍。
蔚然吸吸鼻子出去，病房外没有一个闻家人，都是苏家派来的。
她觉得闻家人都冷血透了。
蔚然打车去了警局，见到了闻森尧。
他穿着囚服斜斜款款的坐在那儿，下巴长满了胡须，衬得五官轮廓尤为突出。
他看到蔚然的那一瞬间，眼神是深切的，但转瞬即逝。
他的神态丝毫没有坐牢的觉悟，虽是坐着，手上还戴着铐子，但神韵里还有唯吾独尊的气场。
他道：“怎么舍得回来了，不是要跟我离婚想远走高飞么？舍不得了？哭过了？为什么哭？”
他盯着蔚然的脸，蔚然的头发遮住了整个额头以及太阳穴的位置，除了能看到她精巧的脸，根本看不到她的伤。
蔚然不答反问：“你这么对苏妄，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他好歹是你弟弟，你怎么歹毒到要置她于死地！”
闻森尧的唇角慢慢绷起了，“原来是来找我算账的……你不会是为了苏妄哭吧？回来也是因为他？”
“难道我能因为你吗！！”蔚然的额角此时正剧烈疼痛，那块疤像被人拿刀割开了一样。
闻森尧冷哼一声：“我说呢，你这逃跑的人会突然回来。”他停顿一下，直勾勾的看着蔚然的眼睛，一字一句：“是我动的手，你能怎么样？我要是不杀了他，你会回来么？你想离开我，我偏不让你离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对我臣服！”
啪。
蔚然失控的尖叫了一声，她扑过去煽他，狠狠的煽，声音里全是怨恨和恼怒，一起混合着嘶吼出来：“闻森尧，如果苏妄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要你付出代价！你不配做个人！躺在医院里那个怎么不是你！！”
她恨透了他！
闻森尧脸色全变，他的舌尖从牙口上滚过去，眼底悲戚的如同浓毒汁灌溉，将他的血骨冲刷了透彻。
他替风雅认罪到今天两天，他没有见过亲妈一面。
今天等来了妻子，但她只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找他麻烦，质问怎么受伤的不是他。
闻森尧咧嘴一笑，无畏又潇洒，“等他死了你就来找我索命，我照单全收，你要是看我活的好好的，心里不服，就捅我两刀，反正我戴着手铐，不能还手，有种你就捅，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蔚然是心痛如绞，他都杀人了，却毫无悔过的样子，这两年里，她但凡对闻森尧有点办法，她早就脱离了他。
她心里跟有刀子在片她的皮肉一样，撕心裂肺在横冲直撞。
“闻森尧。”她粗粝的嗓子，说的决绝又干脆：“我不是你这畜牲动不动就拿刀子，我希望苏妄尽快醒来，希望他活的开心肆意，我希望你牢底坐穿。”
她转身就走。
闻森尧腾的一下站起来，他要去拉她，手一动，才意识到有铐子。
他心绪涌动起伏！
愤火、酸味、极度如同水灌气球，越来越满，膨胀的越来越大。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情绪给炸开，眼眶猩红如兽鸣，喉咙里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蔚然没有拿刀子捅他，但她的话比刀子更狠。
凭什么，凭什么他两年以来跟她形影不离，处处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她依然惦记着苏妄！
她希望苏妄好，却希望他终身在阴暗牢笼！
蔚然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闻大少爷颓然的坐下来，怒火烧过过后，他又沮丧极了。
……
蔚然再次来到医院，她只是听人说闻森尧让人撞了苏妄，导致苏妄险些丧命，但是没有听说过时鹿有没有受伤。
她怎么不在，苏妄受伤，她不该在这里照顾吗？
有苏家人在，蔚然也没有直接进病房，她就在外面守着。
晚上，苏家二少爷来了。
着风衣而来，像是再有T台，实在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
他进了病房后，坐在苏妄床边，掰了掰苏妄眼睛，没有神采。
他随即把车钥匙扔在床头，“你要是五分钟内醒，我这全球独一辆的法拉利就送你了。”
没反应。
“我上亿的别墅也送你。”
没反应。
“那你在我过去所有女朋友里挑一个最漂亮的，我把她送你床上来，如何？”
没反应。
苏二少深邃的瞳仁有几分焦急，但很快又被邪肆而散开，“行吧，我告诉你实话，你出车祸是你那个冤种大哥干的，他已经自首，现在正在警局，你醒了二哥就带你去收拾他。哦，你大哥很快从外地回家，他能一拳把闻森尧给打成五截，给你撑腰的人多的是，别装了，你再不醒，我妈该哭了。”
苏妄还是没反应。
苏二少去揪他的耳朵，道：“你老婆，时鹿跟她前夫给带走了，现在不知去向，你还要不要老婆了？”
苏妄猛的睁开了眼睛。
苏二少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装的，你……”
苏妄侧头，眼里都是血丝，明明很虚弱，眼神却苍劲有力：“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