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想你了
苏妄并未和闻森尧继续争论，他墨色的瞳仁是寒冬腊月的冰冷，他去拉被子，打算睡了。
却发现已经拉不起被褥了，整个左手虽被包扎着，可无法聚拢，更使不上力气。
他怔怔的看了会儿整个左手，才用右手勉强把被子给拉起来，闭上了眼睛。
闻森尧气血翻涌，他真想再把给苏妄给揍一顿！
他真想知道这混蛋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跟他示个好有这么难？
他磨磨蹭蹭去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妄，“混蛋，你这种态度，我走了啊。”
苏妄没理。
闻森尧：“我真走了啊！”这言外之意全是你快留我！
苏妄还是没理。
闻森尧气结，转身就出去，走到门口又犹豫，还希望苏妄能开口留他。
但苏妄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闻森尧骂了句脏话，走了。
他离开，苏妄喉头滚动，有些无奈的舒了一口气。
他侧头看着窗外，依旧有烟花在空中炸开，团团簇簇又如雨而下，绚丽极了。
他失神的看着烟花，直到深夜。
凌晨十二点，潘西给他发消息，祝他新年快乐，并且说家里买了很多菜，也请好了护工，出院回家休养的时候，什么都有。
又说他卧室保险柜的密码，那里的东西都是就给苏妄的。
这言辞像极了交代后事。
苏妄立刻给潘叔打了电话过去，过了三十秒那头的人才接，那一头除了风声再无其它，这么热闹的除夕之夜，没有人声也没有烟花爆竹声。
想来是在户外。
潘叔并未向以前一样宠溺的叫着小少爷，相反，声音十分干脆利索：“今年不能来陪你过年了，我在外地。”
苏妄用那只使不上力气的手捏了捏鼻根，潘叔硬他就软，“新年大家都在团圆，时鹿不在我身边，潘叔您也不在吗？”
潘西继续用冷硬的语气道：“孤独与寂寞你也习惯了不是么？你从来都不喜欢热闹。”
“潘叔……”苏妄的声音哑了几分，因为他感觉到了潘叔藏在冷漠之下那丝毫不敢用力的呼吸，潘叔怕他发现点什么，苏妄声音低了几分：“我想你了，我想吃你做的饭，我想你……像小时候抱抱我，潘叔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
潘叔在那头哑口无言，苏妄听到了他已经屏住了呼吸，过了十几秒来了一阵风声将潘叔粗粝的喘气声给吹了过来，他还没有调整好呼吸的频率，就问苏妄：“你恢复记忆了么？”
苏妄：“是。”
“孩子。”潘西的声音有了哭腔，他的心脏像被苏妄这句话给分割成片片碎碎，让他一瞬间就释怀了这么多年为他们母子三人操劳的辛苦，半辈子的守护、爱而不得以及从不轻易告诉别人的委屈和酸梦都值得了，“潘叔爱你，只是遗憾潘叔还是没能把你保护好，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潘叔对不起你。”
苏妄的气息也紧了几分，心里弥漫上了惊恐与害怕，急促道：“那回来吧，我、我听你的话，不再乱发脾气，我不再气时鹿，我跟她好好过日子，我跟她生个孩子。”
潘叔哽咽着：“我的小少爷一直都不喜欢孩子，别勉强自己，但我知道小少爷为我改变，我真的很高兴。”
苏妄最后一次耐心道：“那你过来陪我。”
“我真的在外地回不来，小少爷好好养伤。新、新年到了，我的愿望始终如一，希望你平平安安，顺心顺意。”
挂了。
苏妄再次打过去，那一边响了两声，潘叔直接拒听，苏妄再打，潘叔关机。
苏妄没有做一点停留，掀开被子下床，当脚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疼痛钻心，像被马匹撕扯一般，他也就是停了两秒，穿上拖鞋，从柜子里拿过外套，一瘸一拐的出门。从病房门口到电梯，他疼得满头大汗，靠在墙上给闻森尧打电话。
闻森尧接通，很不耐烦，“又干嘛？”
苏妄：“你在哪儿？”
苏妄明明听到了飞往纽约航班的广播音，闻森尧却嘴硬道：“在家看电视，准备一会儿出去找个女人来玩玩儿。”
苏妄因为疼痛气息极喘，声音又冷厉：“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家，立刻到我妈的墓园，如果你还想风雅还活着。”
苏妄从他和潘西的交谈里已经断定潘叔必然第二次绑了风雅，风雅死他根本不在乎，可他不想让潘叔出事。
闻森尧凝重道：“我马上去。”
两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赶去墓园，只是闻森尧在机场，要到墓园起码也要一个小时以上。
苏妄从市区出发，也用了半小时，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很想箭步如飞，但身体机能实在不允许，让他从门口走进去看到满目琳琅的墓碑时，他感觉他的腿像是安的假肢，疼痛从各个神经末梢一遍遍的击过来，他不堪负重的停了下来。
他捂着胸腔咳嗽了一声，胸口震荡如万箭穿来，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穿过冷风，往前走。
走得过了他才看到潘叔和闻德纠缠在一起，手里的刀刃发出粼粼寒光，刀尖划过地上滋啦清脆的带着骇人的杀戮之意，拿起来噗嗤扎进人脆弱的胸膛。
苏妄心惊肉跳，停下。
闻德胸口中了一刀，鲜血淋漓，他躺在地上，眼晴里全是愤恨与猩狠，显然他也想除掉潘西，潘西骑在他身上，绷着脸，狠与恨一起迸射，把他的目光侵蚀得如野狼。
他脸上身上都有血，不知是他的还是闻德的。
两人一起握着刀柄，一个推阻，一个将刀往里刺。
闻德疼得脸颊扭曲：“你这阴奉阴违的垃圾，一辈子……一辈子都只能躲在静婉身后，你被她正式看过一眼，你被她表白过吗！最后你不还是要养着我和静婉的儿子！”
啪！
潘西一巴掌抽到了闻德的脸颊，闻德被打得脸颊一偏，一口血从嘴用流了出来，手上一时松懈，潘西一用力，那刀全部、一寸不漏的进了他的胸膛。
他清楚感觉到锋利的刀尖顺滑又凶狠的挤破他的心肺，他喉咙发出碎破腐朽的嘶鸣声。
苏妄浑身僵硬，潘叔他、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