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知己
三爷爷饶有兴趣的问着齐嘉赶考科举和当官的事情。齐嘉只能捡着其中能说的，说了一些。
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不愿离去。午饭还是宋婶和胖婶一起做的，三家人一边吃，一边听齐嘉讲京城的事情。
“嘉哥儿，你当真见过皇帝？”大房的齐胜一脸艳羡的说。
齐嘉沉吟道，“殿试的时候曾有幸见过龙颜，可惜我官职低微，尚未能入朝议事，因此并不时常见到陛下。”
“宫里的地，真的是金子铺的吗？那些王爷宰相的，当真每天都吃的山珍海味？”四房的来喜也好奇的问。
齐嘉笑着摇头道，“那能真用金子铺地，不过是掺了金粉的金砖，金砖昂贵，因此甚少有人用来铺地。至于山珍海味，宫里光厨子就有成百上千，自然是十分精致美味。”
讲到齐嘉口干舌燥，实在看不过去的来旺才道，“歇歇吧，说了这么多话，让嘉哥喝口水。”
众人这才意识道，齐嘉已经讲了大半天。
应酬完齐家亲戚，接着又是村里有名望的齐伯爷，张伯爷等人。来来回回的，扰得齐嘉不得安宁，可又不能不应酬。
过了几日，又是镇上和县里的同窗，一茬接一茬。同窗们大多是来询问京城和科举之事，齐嘉心知科举不易，因此尽力讲自己所知所闻尽数说出。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之前还有几分畏惧齐嘉的官身，颇为矜持，到了后面便不管不顾的痴缠着问了起来，居然还有人要拜师，实在是荒唐。那人可比齐嘉还大几岁。
原本在镇上就与齐嘉有几分交情的徐师兄徐程看不下去了，冷笑着道，“齐大人如今已是朝臣，若不是顾及同窗之谊，岂容你安坐在此，大放厥词？”
噎得众人羞愧不已。
待众人走后，徐程又对齐嘉道，“齐兄，若是你空，可去县城看一看知秋，我瞧着他仿佛不大好。”徐程与徐知秋乃同族。
齐嘉暗道一声疏忽，忙定下时间去看徐知秋。
乡试失利之后，彭家对徐知秋十分不满，原本投在他身上的资源，渐渐移到了彭家另一个人举人女婿身上去了。这些改变对于徐知秋的打击不可不谓大。
齐嘉见到他的时候，徐知秋额头多了几道皱纹。
“阿嘉，你回来居然不通知我，若不是徐族兄，我怕是见不到你。”见着齐嘉，徐知秋十分高兴的张罗了一桌酒菜，拉着齐嘉要不醉不归，联床夜话。
齐嘉也有一肚子话要给徐知秋说，两人当真喝了一晚上酒，说了一晚上话。
彭氏知道了，也并未阻拦，还让丫头们多送了几个小菜下酒，十分的知情识趣。
酒酣之际，徐知秋拉着齐嘉爬上了屋顶，看着满天的星星，两人拿着酒壶，举杯邀月。
“真怀念长鹿书院的日子。”徐知秋感慨道，“书本只是书本，科举只是科举，而不是家族的责任，炙热的权势。”
齐嘉仰着头，伸着腿，吐了口气，“知秋，我知道你很不开心，可咱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朝为田舍翁暮登天子堂。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
徐知秋冷笑着道，“是啊，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两年后，我定去京城寻你。”
“扫榻以待，到时咱们再不醉不归。”齐嘉笑道，“听说你有了女儿。”
提到女儿，徐知秋脸上也多了笑容，不禁道，“是啊，妞妞很可爱，明儿带你见见她。”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从房顶下来，躺在床上继续说，后来迷迷糊糊的说着，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头顶了。
出门了房门，彭氏已经等在外面了。见徐知秋走出来，彭氏忙上前埋怨道，“相公怎不多爱惜身子一些，又是饮酒，又是熬夜的，还带着齐大人一道。”
徐知秋不耐她叨叨，挥手道，“朝食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彭氏道，“彭府一大早派了人来，请你和齐大人过去一趟。”
徐知秋皱眉冷笑道，“好大的架子。”
齐嘉正好出来，听见彭氏的话，微笑道，“徐兄，彭老大人是前辈，理应去拜访。”
徐知秋对彭家不满已久，可彭氏能怎么办？一个是夫家，一个是娘家，况且她是庶女，自来不受宠爱。见齐嘉这般好说话，彭氏不禁松了口气。
齐嘉跟着徐知秋逗了一会儿妞妞，看着粉雕玉砌的小姑娘，齐嘉心都化了，不由得想到还在京中的顾敏，只觉心驰神往。
也不知道几月之后，自己是否有幸会有一个妞妞一样可爱的小姑娘。
顾敏早就给妞妞备好了礼物，一串红澄澄的珊瑚珠子，十分的漂亮。戴在妞妞的手腕上，格外橙红可爱。
送给彭氏的，是一些京中的脂粉钗环。送给徐知秋的，是一些书本和文房四宝。
彭氏见了，点了点头，不由得叹了口气，心底涌起一真羡慕。顾氏不过是农家女出生，如今当了官夫人，做起事来也讲究了起来，准备的礼物十分周道。
徐知秋和齐嘉到彭家的时候，等着两人的是彭家的大管家，直接迎了两人到了彭老大人的书房。
彭老大人头发花白，不过精神却很好，见着齐嘉，问了些京中的人和事，也说了些他所知道的京中情形，勉励了齐嘉一番，话里话外透着亲近。
齐嘉自然虚心应承。
离开前，彭老大人给了齐嘉一封书信，意味深长的道，“朝中形势，终究还是要看严相的意思。你替我将此信带给严相，至于其他的，且看你自己了。”
齐嘉微微一愣，忙应下。
见齐嘉发愣的模样，彭老大人捋着胡须微微一下，内心感慨，到底是年轻人。
离开彭府，齐嘉看着手上的信发呆，一旁的徐知秋道，“彭老大人和严相曾有旧交，彭老大人在朝中时，便以严相马首是瞻。”看了看齐嘉上手的信，徐知秋真诚的道，“若是能得严相相助，于你仕途，定能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