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离乡

齐嘉自然知道徐知秋所言不虚，只是他心中另有所想，只道，“我不过是翰林院不入流的庶吉士，怕是也攀不上严相。”

徐知秋深以为然，便不再多说。

两人又一道拜访了长鹿书院的宋院长，宋院长见着齐嘉，很是激动。毕竟齐嘉是他书院中科举走的最好的学子。

对于齐嘉尊师重道谦逊有礼的行为，宋院长十分赞扬。

离开之前，宋夫人匆匆走了出来，看着齐嘉，宋夫人满心后悔。当年她就看中齐嘉给自己做女婿，若是自己姑娘能嫁给齐嘉，如今已经是正经的官夫人了。严府虽显赫，可到底是个姨娘。

“我家珂儿如今一个人在京城，我们离得又远，若是有个什么事的，怕是也顾及不到。如今齐大人在京城，老身我拜托你让夫人多去严府众探望珂儿。”宋夫人一片慈母心肠。

齐嘉点头道，“宋夫人安心，若是方便，一定让内人去严府拜访。”

宋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拜访完同窗友人，齐嘉便安安心心在家过年。赵氏和宋婶忙活的热火朝天，做了不少好吃的。

齐嘉吃的开心，可心中却有几分失落，没了顾敏的新年，仿佛缺了什么，他一边享受着和亲人相聚的喜悦，另一边又想念京中的妻子，恨不得赶紧回去。

二爷爷吸着烟，看着家中人来人往热火朝天，心底热乎乎的。

年后没几天，齐嘉便提出要回京城，赵氏一听，眼眶都红了。

齐嘉心底难受，说道，“爷奶，娘，要不你们跟我一块去京城吧。”

听了这话，赵氏倒是心底一动，有些想法，可二爷爷立马摆了摆手。

“京城哪是那么好呆的地方，又贵，屋子又小。更何况我和你奶这么大岁数，早已经习惯了乡下的生活。”二爷爷一脸认真的说。

二奶奶也道，“听说进京城，赶车都要走差不多一月，我这身子，怕是受不住。若是你娘愿意跟你去，你就带你娘去吧。”

赵氏想了想，才道，“嘉哥儿，娘跟你去也没啥用，还不如在家照顾好你爷奶，让你放心。而且你也说了，过两年你指不定就外派了官职，到时咱们再说不迟。”

二爷爷二奶奶赵氏三人都决定留在甜水村，齐嘉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而让齐嘉哭笑不得的事，齐孝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嚷着要跟齐嘉去京城读书。还撺掇大爷爷到二房来拿捏齐嘉。

“孝哥儿说若是他能到了国子监读书，定能和嘉哥儿一般中进士。都说一个篱笆三个桩，嘉哥儿再有本事，也要兄弟扶持不是。孝哥儿若是出息了，也能帮衬嘉哥儿。”大爷爷殷切的对二爷爷说。

“可这……”二爷爷打心底里不愿意孝哥儿麻烦嘉哥儿。

大爷爷见二爷爷犹豫，立马又道，“咱们可是亲兄弟，孝哥儿可是嘉哥儿的亲堂兄。再说了，孝哥儿进京的花销，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会麻烦嘉哥儿的。”

齐孝在一旁，殷切的说，“是呀，二爷爷，等将来我当了官，一定好好帮衬嘉哥儿。”

齐嘉这时候从屋外走了进来，大爷爷一见嘉哥儿，有些心虚，却又佯装威严道，“嘉哥儿，你说是不是，孝哥儿若是考中了进士，也是你的臂膀不是。”

嘉哥儿看了一眼齐孝，对大爷爷道，“国子监读书，怕是孝哥告诉大爷爷的吧。可孝哥怕是忘了告诉大爷爷，国子监只收举人，或是院试头名。孝哥儿如今连秀才都不是，即便是进了京城，也是进不了国子监的。”

大爷爷回头瞪了一眼齐孝，“只收举人？若是中了举还进国子监读书干什么。”

这回齐嘉不说话，一旁的叶实也忍不住嘲讽道，“齐大老爷好大的口气。也是，会试比不上乡试，乡试一千人能录上三个人，会试一千人能录上八个人。”

听了这，大爷爷深吸了口冷气，埋怨的瞪了齐孝一眼。

齐孝抓耳挠腮道，“孝哥儿，我跟你进京不读书也成，你看我不比来旺聪明，我听说了，来旺跟着你媳妇做生意，管着采买的事儿，你看我不比他强？”

原来齐孝见这次来旺回来，整个人变了不少，许是见过一些市面，讲话行事已与村中不同，更何况他所见所说，都是齐孝未曾知道的事情。再加上来旺帮着顾敏做事，顾敏自然不会在钱财上亏待他，这次回来，来旺拿了不少钱给三爷爷三奶奶修葺房屋。

三爷爷三奶奶的欢喜的成日在村子里念叨齐嘉和顾敏的好话，说来旺出息了。

屋外，来旺正好听见了，瞬间一股火气冲上了头。怪不得前几日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堂兄会和他称兄道弟的喝酒叙话，原来就为了这！他暗骂了自己一顿，又冲进了屋子，冲着齐孝就是一通好骂。

“我说齐孝大哥，我劝你省省吧，若是你帮着敏敏姐管埔子，怕是铺子没两天就垮了。谁不知道这些年，你除了往家里要钱回村子，大部分时间都县里读书，说的好听是读书，其实就是吃喝嫖赌，就你这样，别说像嘉哥儿，就是读一辈子书，也考不上秀才！”

两三句话，气得齐孝追着来旺要打。

看着鸡飞狗跳的两人，齐嘉侧头对大爷爷道，“来旺每日里要赶车，要搬货，活计可不轻，齐孝大哥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么有辱斯文的事情，不用再提。”

大爷爷见齐嘉不想再说，只好偃旗息鼓。

三爷爷后来听来旺说了这事，更是把大爷爷家恨上了。来旺好不容易跟着齐嘉挣了前程，又赚了银子，全家人都很是高兴。如今大爷爷家却这般明晃晃的打坏注意打到自己人身上了，怎能叫人不恨？

三爷爷和二爷爷不同，脑子更活络，性格更硬气，找了好几个由头和大房吵了几架，大房都没讨到便宜。

离开的时候，不论齐嘉还是来旺，都十分不舍。

赵氏哭兮兮的拉着齐嘉的手，嘱咐道，“敏敏如今怀了孩子，家里又没个老人的，你们要多当心，若是生了，不论如何，要往家里带信。”

齐嘉红着眼点了点头。

赵氏看着长大的儿子，心底既是骄傲，又是不舍，“儿啊，娘就你一个孩子，赵家再不好也是我娘家，你不要记恨他们，让敏敏也不要记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