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当人家傻啊

亏小桃子之前还在盘算，要怎么才能把月瑶一家人给领上正途。现在看来，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还有功夫替人家瞎操心？

不过虽说小桃子对十七里寨怕得要命，可月瑶却没打算仗着自己土匪头子的身份为非作歹。见她这样，小桃子慢慢才把提在嗓子眼儿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然后认真筹备起题字售卖的活动来。

其实搭台子、准备库存这些事情，虽然做起来繁琐但却并不困难，唯一让方家有些惆怅的，还是怎么给活动造势。

俗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想把这事儿办得热热闹闹的，自然少不了宣传。可这方璟棠文采虽好，但方家铺子又不在廊月街这种文人聚集的地方，普通老百姓里面虽然也不乏爱好风雅者，却也成不了气候。若是没办法形成风气，到时候效果不佳，岂不白白浪费了方璟棠这张王牌？

可方璟棠又不比已经声名鹊起的冷月熙，又怎么能让人慕名而来呢……

瞧着一家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季姨娘建议道：“实在不行，咱们把那冷月熙请来，让她跟棠儿当众比试一番？”

小桃子翻了个白眼：“你当人家傻啊，明摆着让她给方璟棠抬轿子，冷月熙肯来才怪呢~”

而且小桃子已经打听过冷月熙了，这姑娘虽说文采确实算不上一等一的好，但却很能钻营。别看现在流落风尘，但颇受欢迎，甚至还有几个对她特别着迷的公子哥儿，铆足了劲儿一心求娶。

依小桃子看，这冷月熙的苦日子怕是也过不了几天了。

听小桃子这么说，方璟棠的傲气上来了：“她若不敢来，那我便去找她，让大家伙一起做个见证！”

“胡闹！”方老爷厉声喝止，看向方璟棠的目光明显带了几分不耐烦。

哼，亏他刚觉得这方璟棠有些用处，没想到这么快就犯起蠢来。那烟花柳巷之地，是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能随便去的？

季姨娘被方老爷这一声吼，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发牢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花钱去雇一些托儿来弄虚作假吧~”

闻言，小桃子眼前一亮，其实雇托儿这事儿还真少不了。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从众，若是有人存心引导，效果一定能加倍。

不过，季姨娘真正启发小桃子的，其实并不是这个，而是“花钱”二字。

就算方家的瓷器没有吸引力，方璟棠也没有知名度，但还能有人对钱不感兴趣么？

小桃子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不如咱们来一个重金求对，让姐姐出上联，悬赏五百两求下联，到时候还怕没有人来？”

“五百两？”季姨娘有些心疼，“这也太多了吧，万一真有人对上了，咱们岂不是亏了？”

“绝不可能！”方璟棠眉宇间闪过一丝傲气，“在这城中，能胜我者本就寥寥无几。而且对对联讲究工整，字数句式、平仄声调、结构内容都需对应，明显上联更占便宜，我们又有时间限制，哪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把钱赢了去？”

方老爷明显被方璟棠说动了，他搓了搓手，试探道：“棠儿，你真有把握？”

方璟棠郑重点头：“那是当然，我有一上联，就连柳先生都至今无法对出下联。”

“哦，说来听听？”方老爷来了兴致，这柳先生是他当初重金请来的，是当地有名的大儒。

若真是有个连他都对不上的上联，那确实可以高枕无忧。

方璟棠起身，朗声道：“我的上联是--雾锁山头山锁雾，父亲可愿一试？”

“这……”方老爷捻着胡子，“好一个回文联啊，老夫确实一时也没有想法。”

方老爷又把方璟棠的上联念叨了几遍，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不得了。这般才学，不愧是他悉心培养出来的！

现在，法子有了，底气也有了，方老爷忙不迭让人放出风去，说自家女儿有一上联，苦于没有下联，经常寝不安席，所以特意悬赏五百两，待庙会之时来方家铺子门前，若有谁能对得上，便将这银子双手奉上。

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消息一传开，果不其然就有很多人心动了。毕竟，这方璟棠深居简出，大家对她根本没有太多的认知，只觉得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能写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来？

再加上月瑶的哥哥们从中推波助澜，只不过一两天的功夫，这声势就算壮大起来了。

一转眼，庙会的日子到了。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方璟棠，月白色华衣裹身，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倾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风髻雾鬓斜插着一只造型别致的金步摇，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明艳大方，似是画儿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原本那些冲着五百两银子过来的文人才子，见到方璟棠竟是这般绝色，一个个不由得都看痴了，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方璟棠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在大家惊艳的目光中，她落落大方的示意店里的两个小伙计，将早已书写好的上联挂在了店铺门口。

众人将那上联念出声来，一时间也如方老爷那般没了头绪，不禁对方璟棠更加欣赏了，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方璟棠笑意盈盈道：“小女略有诗画之才，望以此会友。若是大家买了我方家的瓷器，我愿题字作画以作馈赠。”

此话一出，队伍里早就被小桃子收买的几个穷秀才，一窝蜂的就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还感慨方璟棠这一手好字，竟有颜公之风姿。

确实，方璟棠在对联上所书，并不似寻常女子般清秀雅致，反而端庄雄伟、气势遒劲，说她有颜真卿的风骨自然是言过其实，但放眼义南镇，也绝对数得着。

而且眼看平日里穷的叮当响的几个人都已经率先冲上去了，其余的人生怕落了下风，也忙不迭跑进铺子里去选取自己心仪的物件儿。

反正方家的瓷器有口皆碑，现在又能白得方璟棠的墨宝，多买几件回家摆着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