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刑天篇16：梦与现实

少年阿贤一直站在马路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当看见百里苗被背出来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邓夫人眉头皱起，一脸不爽地说：“从停车场出来后，你就一直不肯走，在这里找什么似的。原来是为了她…”

阿贤支支吾吾地解释：“因为…因为是她救我出来的，所以…所以我想确定她是不是也安全出来了…”

邓夫人抱着女儿，很冷淡地说：“那你现在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你爸的车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阿贤犹豫了好一会才敢问：“妈…她…她是不是…苗苗阿姨？”

邓夫人一下瞪了他一眼：“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没有那样的阿姨，我也没有那样的妹妹！”

“可是…”

“你现在连妈的话也不听了？”

“不…我知道了…”

看到妈妈生气了，阿贤低下头，不敢再说任何话。

邓夫人把语气放缓些说：“回去后，谁也不能提起今天的事，就当咱们根本没见到那个人。尤其是外婆，你绝对不能跟她提起，免得她不开心。”

“嗯。”

阿贤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千御晨和赵子朗以及欧阳云一起走出来送百里苗他们上车。

阿贤呆住了：“那个人...我记得好像是…”

他拽住邓夫人的衣袖：“妈！你看，那边那个人，不就是那时候来咱家的那个…”

邓夫人转过身来，离远望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只说了一句：“那是人家的事，别管那么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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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她站在百里苗的面前，露出美丽而神秘的笑容：“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这样的要求？”

百里苗一脸憔悴却满眼希望地看着她：“因为你答应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那第二个愿望绝对是没问题的，对现在的我来说，你就是无所不能的声！”

“神…”她微微笑道：“这么说也不差吧，反正从古至今，我都一直被供为神。不过，说得不好听，也有人把我当成恶魔，你确定这么做？”

“确定！”百里苗十分坚定地回答：“就算你真是地狱里来的恶魔，鬼怪，我也心甘情愿地拿自己的灵魂来跟你做交易，只要…只要能实现我这最后的愿望…”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百里苗的面颊：“人啊，为什么都这么贪婪？得一就想二，难道没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我知道这样是很过分，可是…可是我真的想见见他（她），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一面…一面就好！”

百里苗这么恳求着。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人永远是贪婪的，见上一面，就会想多说两句话，接着就想多聚几日，之后就舍不得这人世，就会违背当初的交易而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灵魂。人就是这么丑陋。”

“我不会的！”百里苗十分肯定地大声说：“只要能见到那个人，能说出我一直想说的话，我就会如约交出我的灵魂，到时候要下地狱我都坦然接受。”

“孩子…”她又是一笑：“没用的，人死后根本不存在灵魂，那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我要的只有你的…心脏…”

说着，她用手指轻点着百里苗的心口：“只可惜…你只有一个心脏。刚刚开始咱们交易，为你实现第一个愿望开始，你这颗心脏已经不再属于你。那你现在提出第二个愿望，觉得还有第二个心脏来交换吗？”

“这….”百里苗一时无言。

“你的第二个愿望就是想见上那个人一面，说老实话，我并非什么无所不能的神，不是说你想见，我就能马上把那人变出来。而且那边情况很危急，你的第一个愿望是必须先是实现，否则…”

“我知道现在不能拖…”

“还是说，你后悔了跟我做这桩交易？”

“不！”百里苗依旧坚定：“我不后悔，这是一定要的。但是…如果...我是说假如，你能让我没了心脏后依然能活着去找到那个人…”

“哟！孩子…”她双手托着对方的脸笑道：“这也想得出来，你果然不赖啊。”

百里苗问：“这…能行吗？你可以在我见到那人后立即来取走我的性命…”

“行啊！”

听她这肯定的回答，百里苗双眼亮了：“真的？！”

“我说行，当然行！只不过，这世上并无免费的午餐。”

“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这样做，是有违三界平衡的法则，所以你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百里苗瞪圆双眼看着她：“是…什么代价？”

“你的时间，和你重要的记忆。”

百里苗怔住了：“这是说，我将会失去我的时间，还有我重要的记忆？”

她点了点头：“同时，你必须穿过虚无境地，独自承受个中痛苦和绝望。再去到阿鼻地狱的深渊，让身体和心灵上却承受比死难受几百倍的折磨。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无心的活人。”

“无心…活人…这样就能活下来？”百里苗有点难以置信。

“对。你的心脏是你唯一的交易筹码，要想同时实现两个愿望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就把你的第二个愿望当成叠加在第一个愿望上的附加条件而存在。”

“叠加的…附件条件…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为你实现第一个愿望同时，在你的心脏离开你身体死去之前，这个条件会在同一时间生效。这就是我给你的咒语力量。”

“咒语？”

“嗯，就是‘实现你愿望后，没有心脏的你去见到要想见的那个人以及说出要说的话前，你还是活着的’，这样你就会以这个姿态活着，跟常人是没什么两样。”

百里苗呢喃着：“一个没有心脏的活人…听上去就像比干那样…”

她又是一笑：“说得对，就是跟比干一样。如果你想见的那个人跟你说‘人无心便死’，那你也会跟比干那样，马上去见阎王了。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是比死更难受。”

百里苗点了点头：“就这么做吧。”

“你还要坚持这么做？”

“对。只要能见到他（她），再难，我也会挺下去！”

“就算成了个无心的怪物，你也不后悔？”

百里苗深呼吸一口气：“不后悔。而且，我能活下来也绝不会是个怪物，就算死，我也会像个人一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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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苗猛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在车里，尚清晖坐在身边，和曦在开车。

原来刚刚在做梦，居然还梦回之前的事。

百里苗打了个哈欠，才发现自己一直枕在清晖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清晖却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和曦从倒后镜看到这不自然的两个人，笑了。

很快，就到了学校。

他们跟着和曦来到校医室。

和曦本想叫清晖在外面等，但是百里苗说：“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和曦只好也把清晖“请”进来，然后把门反锁，迅速拉上所有窗帘，再扶着百里苗坐在病床上，直接说：“把衣服脱了。”

百里苗像个小孩那样傻笑了一会，才慢慢脱下外衫。

一看到她心口的那个空洞，和曦的脸一黑，立即训斥：“上次你两只手都差点没了，还嫌玩不够，这次就索性来刺自己的心脏是吧，觉得很过瘾吗？”

百里苗摸了摸头，讪讪道：“实在没办法，当时情况太紧急，只能先跑出去…反正…”

“反正自己死不了，所以身体被捅穿也没关系，你是这么想对吧？！”

百里苗有点难为情地打着哈哈：“和医生就是和医生，什么事都瞒不倒你的…”

和曦就像个妈妈一样训道：“拜托！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为我想想好不好？我虽然答应给你‘售后’，可也不能这么乱来，我可是要做多很多功夫的！”

百里苗像个小孩子一样拉住她的手笑呵呵说：“医生您是最有本事的，这种小问题绝对难不倒你的。”

和曦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那边，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埋怨：“你们这些人，不仅贪婪，还很愚蠢，而你就是我这一辈子见过最蠢的一个！打认识你开始从未做过一件正常的事的！”

“呵呵…”百里苗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从小到大，就常常被人骂我蠢的…”

“那你下回不是要打算断了手或者断了脚来找我要售后服务吧？”

这时电脑进入系统欧，和曦打开一个程序软件，不断输入编码。

“不会了不会了！不会有下次的！我保证！”

百里苗竖起三根手指做出个发誓的样子。

和曦却没看她，只淡淡地说：“算了，你的那些保证我都听过很多次了。要让你乖乖的不乱来，最好的方法就是打消你那荒唐的想法。”

百里苗侧头看着她正忙着的背影问：“医生你说怎么荒唐了？我从来都是正正经经的，从来没有什么想法是荒唐的…”

“是吗？”和曦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你花时间去找一个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的人做什么？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不是很好吗？”

百里苗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低头嘀咕：“又是说这个事…”

和曦走到她面前，一手叉着腰，没好气地说：“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明明有了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却非要去找那道催命符干嘛呢？”

“拜托，医生，别这么说嘛。那是我很重要的人，不是什么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