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刑天篇17:梦与现实
“怎么不是?!”
和曦语气越来越不好了:“只要那个人一说出不该说的话,你就肯定会没命,这不是催命符是什么?”
百里苗很镇静地说:“没关系的,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本来我活着就是为了见他(她),所以,因他(她)而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什么叫理所当然?你妈妈是生你育你的,你为了她而付出你的心脏,这是理所当然。可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值得。那个是带给我活着希望的人,没有他(她),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他(她)是跟我家人同等重要的存在。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
百里苗抬头看着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的尚清晖,苦笑着说:“医生,你不用为了让清晖先生知道我的事而故意冲我这么骂吧,好歹换个好点的方式吧…”
和曦脸上的怒容一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意:“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你让他留在这里无非是想我来替你解释你的事。我这样正好能让他知道个始末,也能趁机好好训你一顿,一石二鸟。我觉得挺好的。好了,要开始咱们的‘正事’了。脱衣服吧。”
百里苗看了看清晖,问:“医生,你是说,我在这里脱吗?”
一直站着一动不动的清晖立即回过神说:“哦哦,那我出去等吧…”
“不用!”
和曦喊住他:“你在外头等更加碍眼。今天休息日我这里是挂了牌子休息的,可不能被其他学生知道这里有人。”
清晖显得有些尴尬:“那…我…要不”
“这里地方虽然是小了点,可你也不是碍事的。”
说着,和曦把百里苗坐着的那张病床周边的帘布拉了起来:“这样就可以了,等我一下,我做点准备…”
清晖看她从办公桌的下面拿了个类似工具箱的东西出来,走进病床里头。
过了一阵子,和曦又走出来到洗手间里端来一盆水和毛巾再走了进去,看上去挺忙的。
大概十分钟后,和曦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盆染红的血水。
“医生,这个我来吧…”清晖接过她那盆水问:“还需要换干净的吗?”
“不用了,直接倒了吧,对了,顺便开了洗水间里面的热水器,过后会用得着。”
清晖照做了。
出来后,他就见到和曦已经坐回电脑前,很快速地敲打着键盘,问:“和医生,你现在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给她‘修复’身体啊。”
听到她居然用“修复”两个字,清晖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的心脏都没了,身体都被捅出个窟窿,你要怎么来‘修复’?这还有可能吗?”
和曦的唇线往一边轻轻跳起:“一个没心脏的人都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你只要好好看着就可以,千万别乱动。”
清晖不解地看着她:她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叫自己别乱动?
和曦朝里头的百里苗喊道:“要开始了哦,你确定准备好了吗?”
百里苗应了一声:“准备好了!开始吧!”
和曦按了回车键,帘布里面立即传出一声惊叫:“啊~~!”
清晖被吓到了:“里头…发生什么事?”
和曦却十分淡定:“没事,等着吧。”
可接下来,百里苗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啊~~!啊~~!….”
这一声一声的传到清晖的耳里,简直像是地狱深渊传来的痛苦呐喊,生不如死,是多么的凄厉。
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小薇被挖空心脏而死的那一幕,心里就像刀割一般难受。
他忍无可忍了,伸手扯住帘布想拉开进去。
可和曦立即抓住他的手:“刚刚不是提醒过你,不要乱动的吗?”
清晖瞪着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不过是启发她的自我修复能力而已。”
“自我修复?”
“就是施展仙术也不是立即生效,更何况是对一个没了心脏的人施行?”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以为自己真是神,什么都能做吗?”
清晖真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疯了。
“我就是个神!”和曦很肯定地回答:“我就是能做出你们这些人类所做不到的事。”
“…”
清晖呆住了,看她那认真的眼神,不像是胡诌。
可…这个世界怎可能真的有神?
“你…是给她吃了仙丹之类的吗?”
和曦见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帘布,就继续说:“不管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也要她自身的身体能承受得住才行。”
“她这意思是…她承受不住?”
“你以为真是电视剧那样吃了马上见效吗?别忘了,她是个没心脏的人,这情况下强行让肌肉快速的自我修复是十分艰难,所以她必须来忍受万倍的痛楚。”
“啊~~!”
百里苗的惨叫声依然不停地传出来,令人听着十分难受,心都要被捏碎一般。
清晖握紧拳头,强作镇静地问:“这样还要多久?”
和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大概...还有十分钟。”
“上次她双手受伤,也是像现在这样…受着这么大的痛哭…这么久吗?”
“上次还好点,只是三分钟就结束了。”
清晖咬了咬唇:“她每次受伤都要受一次这种痛吗?”
和曦淡然地说:“是的。常人是无法理解这种痛是怎样的一种痛。对她来说,每一秒都是无比的漫长,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是生不如死,可想而知十来分钟对她会是多大的折磨。”
“…”
清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令人心痛的惨叫声。
漫长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百里苗也没再叫了。
清晖忘记她是没穿衣服的状态,只顾紧张地拉开帘布,看她怎样。
这时的百里苗已经痛得软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那雪白的背脊上已经没了之前那个骇人的窟洞,皮肤没留下任何伤疤,光滑如初,仿佛没受过伤一样。
只是全身满满都是汗珠,她头发以及脸上都沾满了汗水,连她手上死死拽着的被子都沾湿了一大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淋过雨来着。
不过她的脸和嘴唇白得像纸一样,让人不忍直视。
看到这样的她,尚清晖整个人都呆住了,脑袋瞬间变得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和曦拿来一条大毛巾给她擦拭身上的汗水,然后给她盖上另一张薄被子,问:“你现在还支持得住吗?”
百里苗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能动吗?”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应着:“等…等我…歇一会…就可以…”
和曦走出来拉上帘布,然后拍了拍清晖的肩膀:“不用紧张,她没事了。你也坐会歇一下吧。”
清晖到墙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心情十分沉重。
和曦拿着纱布和消毒药水走过来:“你脸上的伤虽然是皮外伤,可是不处理是会留疤的,我现在给你弄一下吧。”
清晖没应她,也没拒绝。其实他早忘了自己脸上有伤。
和曦当他是默许了,就给他简单地贴了一下脸上的伤口。
室内一片沉寂。
就这样过了十五分钟。
百里苗拉开帘布走出来,身上裹着被子,样子看上去有点恍惚不定,不太精神。
和曦说:“你进去里面洗个澡吧,有热水的。我拿我的衣服给你先换上吧,已经放在里面了。”
“谢谢…”
百里苗弱弱地道了一声谢,就走进洗手间去。
又过了沉寂的十五分钟。
百里苗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清晖见她换了干净的衣服,虽然头发还没吹干,可脸色变得红润,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和曦拉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吹风机一边替她吹干头发一边笑着说:“那位先生,见到她没事,你相信我这个神说的话了吧?”
清晖双手横叉胸前,翘起个二郎腿,不屑地说:“你以为随便两句我就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你只不过是加快人体的新陈代谢来实现肌肉的自我修复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肯定的是你根本不是什么神。”
和曦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你们这里不是经常说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吗?所以,信不信随你。”
百里苗暗暗偷笑,没说话。
清晖却紧紧盯着和曦:“医生,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让一个无心的人活下来,那你肯定也有本事不流下一滴血地将人的心脏随意挖走吧?”
一听这话,百里苗立即怔住了。
和曦却泰然自若地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说:“你刚刚才说我不是神,那我怎能随意去挖走一个人的心脏呢?还要不流下一滴血,难道把我当成妖怪了?”
清晖却冷笑道:“医生之前才说你能做出我们常人做不到的事,那我相信医生要不流一滴血去取出心脏,肯定是轻而易举。”
和曦放下吹风机,很淡定地看着他:“你说的是徒手,还是用手术刀?徒手的话,我还真没试过。但是用手术刀我倒是有信心,只说要做到不流一滴血…除非那个是死人吧,否则,就算我是个神,可也不能保证心脏取出来后会不流血…”
她掐着下巴,露出颇有兴致的笑容:“可是,如果真有这样技术的人,我倒想会一会。”
百里苗看到清晖眼里透出一阵莫名的愤怒,可脸上依旧挂着冷笑:“看来医生对这很感兴趣,那不知挖心杀人的案子您是怎么看的?医生该不会还特意去找当时的法医要验尸报告来看吧?”
五年前的…那桩挖心案…
百里苗一下慌了。